望月归 第五章：小秀才

“哎大哥今天上街来可是又要卖啥？兔子狍子？有兔子的话您给我留着，我大小子可闹了两天了，说是要请同学吃饭，整什么烤兔子呢。”这是离村子十里路样子的镇子，叫永平镇，这镇子还挺大的，交通“四通八达”，因为在去附近一个县城和临近另一个省的省城必经路上的交汇口处。所以，镇上商户大都做吃食生意，也有好几个大一点的酒楼，吃的玩儿的应有竟有，不多，可都有售卖。望月这一路和黄老四他们走来看了不少稀奇，还挺有意思的，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啊，这是望月最直观的感受。现在这和黄老四打招呼的已经是第五个做吃食生意的了，这是个小面馆，可人家不是摆外面摊子的，这门面不大，可是也放了四五张桌子，门口一个灶台也比镇上其他好多面摊更豪气，这可是石头打的，灶面也被打的光滑，面馆名字用木板刻着：小老五。三个字。说话的明显就是这面摊老板，系来围裙，挽起袖子的右手上拿了一个大木汤匙，面相较好，看起来也就三十岁样子，白白净净的，可是耳朵上不伦不类的卡了只叶子烟杆，怎么好像还有耳洞，不是这里女孩才打耳洞吗，望月忍不住又多偷看了两眼面摊老板。显然，那老板也看到她了，有些疑惑的出声问“大哥你什么时候捡了个小丫头来养？”

“她是小月儿，老五这最近有哪家丢了女娃子的人家找娃，就来通知我一声。”黄老四一边冲他摆手表示没有兔子，一边把望月黄良往里面面馆领。

“大哥改性了？”被叫做老五的面摊老板一气呵成的揉面团，切面，下锅，添面臊子，麻利得不得了，最多几分钟功夫，三碗面条就放在了望月他们面前，这老五也不问他们吃什么臊子，反正里面放了鸡蛋和大肉块。闻起来香得很，望月他们一大早就出发，本来就没吃什么东西，本来就有些饿了，拿起筷子就愉快的吃起来了。“对了葱花”老五也不管不问往他们碗里一碗撒上许多，望月一边吸溜这面条，一边看着眼前散下来的葱花差点给呛个半死。这好突兀有没有？老五有些好笑，这丫头就是比自家儿子有趣啊，给她递上大半碗面汤，就坐在对面桌上抽起烟来。

“慢点吃，不够再煮就是。”黄老四用手拍了拍她的背，以为她是饿急了呢。老五看得惊奇，这丫头难道是大哥在外面的私生女，看黄良那小子一脸见怪不怪的样子，也太奇怪了。

“够了够了”望月有些小窘迫，连忙挑出碗里两块大肉往黄老四碗里放“爷爷多吃些，这些我吃太多了”

黄老四也不在乎是望月已经开动过的，把肉挑进自己嘴里，一脸享受，然后看黄良更不顺眼了“吃吃吃，就知道吃。”黄良撇撇嘴，假装掏了掏耳朵，头也不抬，更大口吸起面条来。黄老四哼了一声也吃起来。只有老五坐对面熄了烟，使劲儿揉了揉眼睛。

“可记住了。”吃好面，黄老四准备带望月再去转转。

“大哥你放心，回头我就给兄弟们传话。不过，这丫头真不是你在外面的私。。。”被黄老四一瞪老五的话戛然而止。

“找来也不急，打听清楚前因后果。”

“记下了。”

“老五啊，你得努力啊，还是得生个小丫头啊。”拍了拍老五肩膀，黄老四带着望月黄良头也不回的走了。

“哎大哥你咋又赊账！”都快看不到黄老四他们身影了老五才大喝一声。望月听着身后传来的声音，脚步忽的快了两分，怎么有种怕被抓包的感觉。

事实证明只要是女人，再小也爱逛街，虽然望月现在是个假娃子。

“小月儿啊，家里有碗怎么买这个啊，走走走，爷爷带你去买花戴，要不再买两根糖葫芦，回家去了想吃还能放两天呢。”黄老四头疼得很，带她去买衣服她要人家的布条玩儿，衣服不要就买两双素布鞋，一朵花都没秀，像个宝贝似的捧手里。胭脂水粉就算了，估计她也没开窍，但是小姑娘可不都爱戴花吗，她却跑得飞快，深怕被卖花追上似的。买了一堆没用的，什么锅啊瓢啊姜葱蒜，酱油麻椒。。。什么竹蒸笼竹筷子。。。现在倒好看起木头做的碗来了。

“爷爷，买吧买吧。”望月拉这黄老四的手臂来回荡啊荡。

“这木碗除了装点瓜果就是给小娃儿玩的，小月儿你前两天不是才说自己是个大人了吗。”

“哎呀，此一时彼一时嘛，爷爷买回去吧，月儿给你做吃的。”

“买也成，那你得同意买上两身新衣裳，还得买两朵花戴戴，你得记住你是女娃儿。”黄老四那是苦口婆心啊，当初自家女儿可不就是给带得男不男女不女了吗。

“可是爷爷咱还有钱吗”把黄老四拉得离卖东西的摊子远了些，望月这才说到“月儿穿得暖吃的饱，咱不花那些冤枉钱啊，以后等月儿有钱了，爷爷喜欢什么月儿都给您买。爷爷喜欢月儿打扮得漂漂亮亮，那我就穿最好的用最好的。您不是说过段时间黄良哥就要去读书了吗，坐车都要好久才到呢，反正都要带不少东西，路上带上这些就方便得多了，这木碗可摔不坏.您看我是不是买的小吊锅，路上煲汤喝啊舒服得很。”

“小丫头一个，担心什么钱，去，买，喜欢什么都买上。”黄良后面背了一大背篼了，听着他们爷俩的话简直要翻白眼了，感情真不用他们背呢。最终，望月他们是满载而归的，黄良背得冒尖的背篼，心里哀嚎，可是不敢反抗，黄老四一手提着点心饼子，一手抽着大烟，心里也美得很，至于望月嘛，手里头就捧着一串糖葫芦小口小口的咬着。

“哎呀，歇歇脚，累死我了”黄良假装抹了抹头上不存在的汗水，走到路边一卖茶的茅草屋拖过长凳就坐了下来，眼神却不停的往旁边一卖字画的书生身上转。那书生听到他们过来的动静，睁眼轻轻点头示好后，就又闭目养神去了，就那么盘坐在一草团上，一动不动，仿佛周身一切都与自己无关。黄良小声的对黄老四说“爷爷，这书生好生奇怪，我上回来镇子也看到他也在这卖字画，卖东西不是该去镇里吗。”

“哎呀黄小子你又来啦”上茶的老板也是熟悉黄老四和黄良的，赶紧上了茶来，看到旁边多了个小姑娘倒也不多问。

“嗯，王叔你知道那先生什么情况不？”黄良仰头喝了一大杯茶后给自己添上一杯，又把望月的茶都倒掉“喝白水，小丫头不能喝茶”望月是无所谓的，她有时候也好奇，这黄老四和黄良生活习惯可不怎么像村里的人。

“哎呀，我咋知道，要不你给出个价，我去帮忙打听打听。”

“王叔可以呀，做生意做到小子身上来了”黄良一乐，居然从怀里抹出一把花生来，剥开一颗一口抛着吃。黄老四懒得理他，继续闭着眼睛抽他的大烟去了，时不时吐个烟圈。望月也好奇啊，看到书生离他们不远就十多米距离，给黄良打了个眼色，悄悄瞧了一眼黄老四，铛铛铛的往书生方向跑去了。

“小姑娘，你可要买画？”

望月摇摇头。

“你可是有什么问题？”书生实在受不了一直往他身上瞟来的目光，虽感觉不到恶意，但是浑身不自在啊。

“先生怎么称呼？”

“小生只是一介书生，不敢妄称先生。”

“我叫望月。”

“呃。。。小生舒礼”

“那你为什么在这卖字画？镇子里不是更好卖吗？”望月偏头认真的问到，她不懂字画，只是觉得这画还不错，有一种给人落寞的感觉。

“随缘”

“你是道士？”

“自然不是。”

“你有喜欢的人了？”望月可不是瞎说，这叫舒礼书生手里握着的可不是一串红豆吗。像被人戳中了小心思，舒礼一下子成了大红脸。“你是要上京赶考吗？”

“嗯。”

“盘缠不够了？”

“嗯。”

“你很有才吧？”

舒礼轻轻摇头。

“不该呀，我家黄良哥可是傲得很的，他对你感兴趣。”说完还用手指给舒礼看。远处的黄老四嘴角忍不住一抽，这丫头，这可怪不着他偷听，他实在好奇这丫头想干嘛，巧了他有些功夫，还碰巧不错。望月可没瞎说，黄良虽然看起来就是个农家小子，可是肚子里墨水不少，字也写得不错。望月这几天可一直跟着他学习认字练字来的。

“小生还只是秀才。”顿了顿舒礼还是认真回答了望月。

“哇，我遇到真秀才了！”望月一激动，忍不住一拍手。

舒礼眉头一皱，有些摸不清眼前这小姑娘的意图了。

“你的画怎么卖？”舒礼刚要开口，望月突然又转了话头“你的手串可卖？”眼睛里满是八卦的星星。

舒礼眉头皱得更紧，有些不悦的摇头。

“玲珑毂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望月突然开口道。舒礼一听只觉得戳到了心坎儿上，眼睛突然就红了。望月有些尴尬，本来只是想戏弄一下以前戏文中的小秀才，没想到好像说中什么了，揭开了人家的小秘密。

“小姑娘可愿帮小生引荐作这诗的先生？”舒礼起身，双手作揖，态度要多诚恳有多诚恳。

“这个估计有点难。”尴尬呀。

“这画就赠予姑娘了，可愿意收留小生一段时间？”

“我作不了主呀，我都是爷爷捡回家的。”望月一脸信我的表情。

“那麻烦姑娘和你家爷爷商量一下可好？小生不白住，这段时间就跟你家哥哥上课可好？小生虽只是秀才，可是不敢妄言，再教出一个秀才还是不难的。”

大哥啊，你怎么一下子一点也不谦虚了，看着变脸如此之快的舒礼，望月有些呆滞。“那这手串？”

“抱歉。”

“嗯，好吧，我去问问。”都走了几步远的望月突然又折回来小声问到“你不是坏人吧？”舒礼这回是真忍不住了，嘴角抽了抽，想开口说不是，又开不了口，只得使劲儿摇头。“不是就好，等着。”

那边黄老四本来就把两人的话听全了的，这边望月一问，他只佯装问了两句就同意了。“爷爷他万一是坏人呢？”

“怎么怕他把你卖了？”

“不会。。吧。”

“那还不去请先生过来，你黄良哥也确实不是教人的人，请回来教你正好，女娃娃嘛，画点画好呀。”就这样，回村的路上三人行变成四人行。

新手作者有话说：新手多多包涵，，传章节审核不知道为什么颠倒了抱歉已经修改以后会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