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归 第十七章：看热闹

“哎呀让让，让让啊。”一个贼眉鼠眼的男子挤开人群中正在看猴戏的黄良几个，大步流星往前冲去。

望月眉头一皱，刚刚自己在这男子靠近时，明显感觉到一股不舒服，挎包里的鞭子好像也震了震，自己伸手去抓时，总觉得一股拖力，自己这是魔怔了？难道是因为昨天的事？

“怎么了？是不是看不到？”黄良感觉到望月都异样，托住坐在自己肩上看的起劲儿的小包子问她。

她摇摇头，只是放在小挎包里的手把鞭子握得紧了些。

“不好了，前街的李老拐把他家婆娘打死了，他家刚娃子正和他拼命呢！”一个中年妇女的尖声叫到，可是语气中满是兴奋。

“真的？李老拐那老货？”望月他们前面的一个老婆子一回头，亢奋的问，边说边挤出人群去，身边陆陆续续又跟着离开了好些人。

望月几人对视一眼，丢出几个铜板在那耍猴人前面的盆里，也跟上了前面的人群。看热闹嘛，黄良和望月的最爱。

“孽子！你真想杀了老子！”

“你杀了我娘，你给她赔命来！”一个半大的小子手里提着一把菜刀，头发凌乱红着眼睛又冲了过去。

周围看戏的人自动往外又让开些距离。李老拐手臂被刀划过，鲜血直流，又惊又恼，一脚踹开小子，三步作两步来到小子跟前就是一顿暴打，因为手上的菜刀掉了，这小子完全是单方面挨揍。望月看得有些生气，这小子看起来不过六七岁模样，这样子实在有些可怜。步子不自觉往前，黄老四一把抓住她，轻轻摇头。望月抿嘴，心里更是挣扎。其实见义勇为的事出来这几个月她没少做，可是人心叵测，好些个她认为帮助的人后来都恶狠狠的看着她，眼里的愤怒她到现在也不懂。爷爷说，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他们所认为对的事·应该的事，大概和我们想的不一样，有些人从小就觉得女人洗衣做饭是应该的，有些人认为男人打女人是正常的，有些人觉得女孩本就是不如男孩的，有些人......就连小包子现在也知道善心不能滥发的，他们都赔了好些银子了，舅舅说可以买下的糖葫芦桂花糕肉包子都可以塞满整个酒楼了。不过祖爷说“没关系，我们有钱，这些经历都是宝贵的，上天待我们不薄。”

“舅舅，这个哥哥会不会也是坏人？”小包子小声问。黄良拍拍他的脚也不搭话，只是看着地上蜷缩成一团的男孩。

周围看热闹的人终于有人说话了“李老拐你算哪门子老子，刚娃子可是早早过继给了你家大哥了，你把刚娃子打成这样，你不怕他再打断了你另一条腿。”人群中一片哄笑声。

“老子的家事要你们来管！”李老拐刀子眼飞了过去。

“哎呀，李老拐官差怕是要来了，你的房子怕是要抵出来了，要不你现在卖我，说不定还能少在里面蹲两年呢。”另一个中年男人调侃着笑说。李老拐脸上表情换了又换。

“听说刚娃子他姐姐给徐家五少爷做了小妾了叻，指不定知道刚娃子被打成这样会怎样发作呢。我说，李老拐，你赶紧去你大哥家认错吧，免得到时候你又吃不了兜着走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人群中笑声不断。好像人们都看不到躺在地方那个呼吸越来越弱的小子一般，而他身旁不远处就是一具血淋淋的妇女尸体。

望月终归还是做不到当个看客，拉了身边一个看戏的半大孩子“你可知道哪里有看病的大夫，赶紧请了过来，等来了给你一个银棵子。”她手里捻着一个银子说，站这儿这么久，陆陆续续听这孩子和旁人聊天知道他是本地人。他只犹豫了一下就往外冲了去。

黄老四微微一笑，看望月的眼光又柔了几分，这丫头有多喜欢银子他是知道的，他有的是，可是给她她不要，这一路来，卖菜谱，倒货卖，卖戏班子话本。。。什么赚钱做什么，常常抱着赚来的银子边数边乐，明明是个女娃娃却舍不得买新衣服，可是遇到这些费力不讨好的事时银子倒是给的痛快的很。他耳力好自然听得出来地上的小子状况不太好，可是他大半辈子过来了，这心却热不起来了。

很快郎中就来了，问了一嘴“谁给银子？”看着望月递上的银子，他点点头快速去到那小子身边处理起来，得了跑路费的孩子也高兴得紧，拉了小伙伴去买糖吃了。李老拐看着突然出现的郎中倒是没说话。

“哎呀，哪个傻子给请郎中了这李老拐可是个穷光蛋，没有银子陪的。”

“啧啧，谁说不是呢，怕是打水漂了。他婆娘可不就是因为他要把她当赌债抵了不同意这才丢了命吗。”

“可不是。”......看热闹的人又转了话题。

望月心里叹气，自己可得改改看热闹这坏习惯，哪次不是因为这个丢了银子。她有些丧气，不知道是因为看了这么一场“热闹”还是因为自己心太软，她拉了拉黄老四和黄良，示意他们该离开了。几人原本出门逛街的心情一下子就低落了好多，不知不觉又逛到了镇门口。

“怎么逛到我这了？我给你免费算上一卦？”曾算子撇了一眼。望月几人在他们那儿可住了十来天了，交给他们的银子可赶上他摆摊两三个月了。他可不希望因为他们心气不顺就离开了，跟着走的可还有白花花的银子。

“曾叔叔，你要不要吃肉饼？”小包子递上一个肉饼，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嗯，好吃。前街买的？”咬上一口，外酥里嫩，还有油往外冒。

“好吃吧。一个二十文。”小包子摊出小手，一脸欠揍模样。

“咳咳。。。”曾算子被呛得眼泪都出来了“不是送的？”

小包子摇头。

“可这饼子都是五文一个的。”

“是呀，可是还有我的跑路费啊。”

要不是看他长的可爱差不多还是个奶娃娃，曾算子真想喷他一脸。可是一想到这几个还是自己的财神爷，心里再不忿，此时也都忍了下去。

“曾小顺，你师傅不是哐我们吧，怎么这么久了，找我们月儿的人也还没来。”黄良在着镇子待的有些烦闷了，到不是真不信曾经范。

“我师傅那是什么人，能有错的时候？别急，快了，快了。”说着，眼里竟然露出还些无奈，再看向镇上来来往往的人都有些怜悯之色。

黄老四心头异样感觉升起，对了，自己来这里后，感觉周围的生气越来越弱，难道......

“果然是卦子的嘴，骗人的鬼。哼。”

“你们早些回去吧，这几日少出门了，家里吃食小圆会准备的。”

黄良还想说什么，被黄老四一烟杆儿敲了下来“龟孙子，曾前辈是你可以质疑的，回去看老子怎么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