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盛经纪是这样的人 第2章 2.真相往往是“听说”

人人都说王甜甜不好管。

真问起来就是“听说”，显然“了解不多”。

往往了解不多的人发言还格外地多，一传十十传百，最后大家都这么说：“王甜甜不好管。”

盛方仪第一次见到他，是在长沙。前一天她还在百京，听同事们语焉不详地说起他“多么多么不听话”。她满怀酒气心想“我信你们的邪，你们这帮大嘴巴。”

真见了面反而觉得他们说的有道理。

那时候王甜甜二十才露尖尖角，还稚气未脱，腮帮子像荔枝果冻一样，软嘟嘟，看起来很好吸——同他冷冷的神情没有太多关联。

盛方仪到电视台大厦接他。汪先生从旁经过，惊讶甜甜的经纪人“原来这么年轻呀？”告诫她要好好照顾一博，他最近老咳嗽。

盛方仪转脸看他，他只看了她一眼，便挪开目光直接盯着汪先生，好像她是个外人，一直到汪先生走了他才收回目光。

“嗯，我有咽炎。”

他不笑的话，表情挺冷的。

班子上好些人议论他的凶相，却并不心怀畏惧。盖因他的凶像是离了家长的小孩，可怜兮兮，还犟着脸不肯表现出来。

“不碍事，唱歌的多少都有点。”她说。

过了一会儿，坐在去往机场的车上，又说:“不过咳成你这样的也是少见。”

他默默地做出“嗯”的动作，就……憋住了。

盛方仪看了他一眼，没再吱声。

她是空降来的。听说过前两年他的经纪管理很混乱，这个带一把那个捞一下……直到她“横空出世”，才“终于”拍板定案：往后就由她来统筹负责。这又是多少人的斗争结果，就不是三言两语能讲完的事情了。

商人套路多，经纪公司尤甚。盛方仪为什么会来，王甜甜心里门儿清。只是没想到他们这么着急……

其实他们应该在百京见面。

在公司、当着艺人的面、新旧交接，签订合同。那样比较正式，名正言顺：盛方仪往后就是王一博的经纪人。

可如今她也是买了张机票匆匆赶来的。看起来倒像是有人不想让这个双边关系坐实。

公司高层里有权利随意撤换经纪人的就那一个。剩下的扒着手指头数有一个算一个都有可能是这场急促的人事调动的既得利益方。只有王一博经纪人定不下来，才方便他们绕过对方在重要职位上安插自己人，即便No.1也不好挑刺。

往好了想，他至少还被算在值得安插自己人的那一部分里面。

他还有价值。

想着他冷笑一声。

其实瞒着他进行的对接，韩总也没跟盛方仪说多少。说工作内容报告里都有，剩下的也没啥，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对接就是走个形式，公事公办得只剩个架子。哦，最后老总真实说了一句：“肯定会很辛苦，不过你要克服困难。别忘了你端谁的饭碗。”

肩膀还在您手里，那自然是不敢端别家的饭碗。

盛方仪飞长沙时在机上翻了翻报告，心想果然是有人要搞我。

报告狗屁不通，还没韩总第一页上写的批语醒目:执行跟不上规划。

有些事症结明明就是上行下效疏通一下关系那么简单的功夫，却迟迟得不到解决，说明这件事目前就适合在这个程度上停留。

这个程度的事韩总亲信的大经纪都解决不了，指望我来解决？我要真给你解决了，我这碗还端不端？

她第一二三四五次想转行。

好在韩总还是个人，给她指了条明路。

盛方仪落地发消息说有空请哥赏光吃顿便饭。

韩总问:“工作交接得怎么样？”

她说:“我懂了。”

韩总问:“那我问你，这人该什么时候红？”

“这……”她摸着脖子回消息，觉得事情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样。“反正不是现在，也快了。”

老板没回，看起来是猜对了。

回京的飞机上她没有再看那份报告，而是跟王甜甜交流了一番。

艺人跟经纪人必须在有限的时间里尽快相互熟悉，建立互信。王甜甜很认生，她只好放缓接触的节奏。

对于一个缺乏安全感的人来说，保持公事公办的态度，适当的沉默和严肃相对更容易使他放松。

所以盛方仪也不过多地跟他讲，交代过基本信息，问过他抵京后有什么安排，就放任自流了。

从长沙回京后他一般就直接回家。盛方仪跟他一起回去，先认个门，方便之后接送。

见到王一博之前她怀疑报告里故意没给她整理行程表。见了他才知道，行程表真的是空的。

他就每个月去长沙录两天《DAYDAYUP》，除此之外没有行程。

情况跟她预计的不太一样、这可是公司传说中的香饽饽……落到这个地步，不说他落魄盛方仪都觉得委屈了这个词。

“你平时都干什么？”她问。

“待在家里。”他说。顿了顿，“有时候出去试戏。”

她的意思是平时在家里都干什么。想问他自己私下是不是有做什么功课。不过他没领会盛方仪的意思。

直到进了家门，发现地板上堆的头盔和乐高盒子。

全是跟上镜无关的爱好。童真且高危。

盛方仪扶着鞋盒端详那本翻一半的交规，觉得头疼。

“主持证可以考虑有一个。”她说。哦，对了你不符合条件。起错话头尬得吐舌头。

王甜甜从吃饭那屋探出头来，跟没听见一样。盛方仪看到他拿了两瓶水。

“谢谢。”她说。接过水，“在考驾照？”

“昂。”

他在有限的空间内走过来走过去，不耐烦得很明显——就差没把“你走”写脸上。

可能是不太适应有生人进入自己的房子，他像不情愿被摆弄又不得不接受检阅的大狗。

这个年纪的男性都不知道该怎么招待与床无关的陌生异性访客，他们脑子里装的经验还太少。

好在盛方仪不至于是个菜鸟。

“有坐骑了么？”她问，“什么型号？”

他愣了一下，说有，指照片给她看，介绍爱车型号。他说的很详细，从发动机到排气管，能像经纪人对自家艺人了如指掌般地如数家珍；说到口干舌燥，还取来手机，给她看自己在赛道上练习的视频。

大概是因为盛方仪表现得“很感兴趣”的样子吧。

“这个……这个是紧张了，压弯压过了。”他说，手掌在身上搓了搓，好像现在掌心里还攒着汗似的，“因为提前教练就跟我说这个弯新手掌握不好，容易飞出去。我就压，压的有点厉害，咳……”

“唔……嗯，不错。”盛方仪对他果断的压弯表示赞赏，当然，这主要是感谢他的果断为她留下一个全头全尾的艺人。

他大约想皮一下，或者是叛逆，要么就是连自己都想杠，顿了顿，面带微笑地跟盛方仪说就算飞出去也不会多厉害，顶多肿一块，青一块，大不了骨折。且并非故意地忘了告诉她当时的速度不快。

对于经纪人来说这简直是恐吓。

盛方仪果然惊悚。

尔后识破。

“你心里有数是最好的，保护好你自己。”她说，假惺惺地捏了个微笑。

王甜甜点点头，带了点笑容，不假思索：“嗯，那肯定，肯定的。”笑容稍纵即逝，很快又变成只有一双眼睛亮闪闪的扑克脸，不过肩膀明显松下来。

看来是找到了话匣子。盛方仪了然。感兴趣的说得多，不感兴趣的注意力很难集中。

这不跟个小孩似的么？

可能因为这份稚嫩，说是幼稚也好，盛方仪对他的第一印象尚佳：觉得这个艺人很有意思。

有一说一，没有就不说。为人直接。

她提出尽量别被爱好牵扯太多精力，他的回应就变得敷衍起来。“挣的钱越多，你就能解锁更多大摩托。”盛方仪拿话术诱惑。

他对这话表示出稍微“有点高兴”的态度。

“道理你都懂，我也不多说了。咱们之后相互体谅，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他顺从地伸出手，跟盛方仪握了握手。

盛方仪建议他玩摩托要比赛的话一定要慎重，不要一有了就参加，也要挑一挑，能获得知名度是最好的。

这一下更是连声音都没出，只默默点了个头。感觉盛方仪要是再多说两句，他就要自动屏蔽了。

无妨。她也只是出于职业素养，义务地提醒一下。经纪人的话，艺人总是不听的居多；要不然也不会那么多糊不上墙的烂泥。

一句两句不听问题不大，原则取向和业务决策上有偏差那才要命。

“这个给你。”她从报告里抽出一沓纸交给他。“闲着没事看看，了解一下公司给你的定位。今天就这样，辛苦了，你好好休息。”

“好的。我已经休息够了。”他表现出强烈的工作意愿，双手接过那份文件。

盛方仪置之一笑。

“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系我。”

“好的。”他点头，一手搭在门把手上，一手拿着打印纸。

这样的东西他以前肯定看过。只不过他看的版本肯定和这个不一样。

这个版本非常血淋淋，把他的缺点也都分析地明明白白。为了给他上上弦，盛方仪特意筛选了几页——经验之谈，等他熟悉起来再上眼药效果就没这么拔群了。

所以她临走前回头看了他一眼：“别忘了。”

“好的，我收拾一下就看。”他跟在后面送客出门，闻言点头，乖巧且干脆。

盛方仪说：“再见。”

“嗯。”又是“嗯”，顿了顿补一句“慢走。”

目送盛方仪坐上车走了，王甜甜才有点后悔。

刚是不是太冷淡了？有没有失礼的地方？

他确实不大精通客套，不善言辞，怕这个经纪人也是喜欢嘴甜会来事的那种。

她看起来挺年轻的。而王甜甜在年长的人面前比较吃香。年龄差不够他得到年长式宠爱……唉，这脑子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

他还真为此担心了一下。

不过她虽然没多做交流，却把那瓶水带走了。这让他心里多少轻松一点。

或许这次不是那……种人呢。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想着事儿冲澡，把衣服都收进橱柜，最后坐到床上，才忽然想起她刚没反对他骑摩托。

她就看到鞋盒上摞的交规书，便能提到他考驾照的话。

她应该看到了排列在地上的头盔，也十分清楚摩托车有一定的危险性。但她还是很自然地揭过这一话题，好像并不打算制止他追求刺激和风。

……应该就是不反对的意思吧？

她问得太自然了，所以王甜甜也没觉得怎样，还以为她也玩摩托呢。人走了他才想起来，她全程都没说过自己玩车。

而之前的经纪人不赞成他搞摩托。

摩托很危险，主要是怕脸。

以至于王甜甜不能跟前经纪人提摩托，一提就黑脸。

这个新的好像……不太介意？不知道是没经验还是懒得管。

王甜甜心态比较稳定。反正经纪人总不能一直管着他，不让骑也可以偷偷去骑车。头盔一戴、衣服一穿，趁着月黑风高一把油门憋到底，经纪人恐怕还在梦里拒绝他骑车呢！

他靠在床头把文件看完——他本来是想看一点就去看摩托比赛然后睡觉的。谁知道这份有批注。

他本来就是个仔细的人。这回是人家认真下功夫做的文件，更加不能辜负，于是也拿出聚精会神的劲头来。

字迹有点哆嗦，看起来写字的环境不稳。像极了这个行业，一切都没有定数。在完成放送之前，永远有无数的意外状况等着你。而这些批注的内容又像一把利剑，搅开那些状况干脆利索地捅进痛处，又点到为止，叫你知道这里要注意，这里要仔细考虑，但并不强制你去做到。

王甜甜读完，发现这份纸质文件上所有铅字印出来的东西还不如她写出来的重要——当然，这是因为手写部分很好懂。

他知道批注和铅字讲的是一回事，只是人总是倾向于阅读更直观的东西。所以这次阅读他没有觉得很累，也没觉得不好理解。

遂一口气看完。

躺在床上想，要不真的考虑考虑考个主持证？

看她写的好像也不是很难。

于是重新搜资格证考试，点开百度知道，才想起之前查过，这玩意儿要考还有条件，第一条就把他卡下来了，当时经纪人说……很快就困了。

再说吧，他迷迷糊糊地想。人得现实，辅助主持而已，目前用不上这个证，还是驾驶证比较重要……我戴眼镜看书的样子帅吗？

网上说专注工作的男人最迷人。早知道当初上学的时候应该装模作样一下，可能那群组团来看他的小女生会更多。

这是王甜甜认识盛方仪的第一天。想让一个陌生女性工作人员看到自己戴着眼镜认真阅读的模样，睡梦前的最后一秒，他清醒地认为自己不是那种菜。

他不是知书达理的精英男，他只是很酷。

可是她长得好像还挺漂亮啊！

直男的关注点永远在……漂亮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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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2.真相往往是“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