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煜觉得自己闯祸了,而且这祸实在不小,他又不知道找谁商量这事,所以在藏狄扶着腰出了他房间的时候,他立马抓了衣服往自己身上套,也不管衣衫整不整了。
从马厩里牵了匹马,跨上那马就往莫府赶。
还没到府门前,承煜就飞身下马往里头闯,却被门口俩家丁拦了下来。
“未交帖子,不得入内!”
“滚开!本王是亲王!睁开你的狗眼给本王瞧清楚了!”
承煜那张面如冠玉的脸,板起来,也倒是颇有威严,吓得那些家丁不敢造次,承煜趁他们一愣神,轻车熟路就往里走。
“莫楚!”
他知道这会儿莫楚铁定还在床上躺着,所以直奔后院莫楚的房间。
还没到呢,就听到一阵娇笑声。
承煜心里的火就上来了,他早上起来是来了个晴天霹雳,这小子竟然还有心思在这儿翻云覆雨?
“哐”地一声,那结实的木门就被我们的小王爷一脚踹开。
“哎哟,这梨花木的呀!”
床上那哀嚎声丝毫没引起小王爷一点恻隐之心,“我就数三个数,你要是再不给起来,明儿的花船我就不去了。”
“别呀!”
又是一阵手忙脚乱穿衣服的动作,承煜还没数到二呢,莫楚就把里衣穿好了,从屏风后头出来,也不管这符不符合见皇家的礼仪了,反正小王爷从来没在意这个。
“小祖宗,你这又是碰着什么事了?”
打莫楚认识这小王爷以来,才真真切切认识到了什么叫恣意妄为,任性而为,小王爷爱玩的名号,那在整个戎兰国都是出了名的。
但他没想到小王爷那么能玩,早些年刚来到楠凰城的时候,差点没让他陪着把半条命搭进去,常常是三天两头就熬一宿地玩。
而且这小王爷是想一出是一出,有是夜里子时,好端端就过来踹门了,说是想去看歌女。
又或者是天还刚蒙蒙亮,又是一个猛踹,就说要去吃城西的豆腐花。
莫楚寻思着,自己这门要不换个挨踹的,不然这么下去,心疼啊。
两人到了一处茶楼,莫楚头一回见着小王爷面露愁容,就知道真出事了。
“到底怎么了?”
“我闯祸了。”
“你可是楠凰城的祖宗,你闯祸,让郑审行给你兜着啊。”
“兜不住,知府都兜不住,别说他一个小知县了。”
哟,这事还真有点严重,“小王爷,你把哪家大户小姐逼跳河了?张家还是李家啊?”
“我把人上了。”
“上了那好说啊,大户人家嘛,那王爷你就找个媒人,三书六聘下聘去。”
“婼羌的。”
“西域的?那是王公贵族?这事是不大好办,毕竟人家指不定在婼羌国是个名门望族之后呢,不过王爷你也身份尊贵......”
“使团。”
“使团里的人?那是比较头疼,不过一般都是侍女,品阶不会太高,王爷你是打算迎来做小妾?”
“男的。”
我们莫楚那三寸不烂之舌终于碰到了自己的劲敌,嘴张了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然后,缓缓问了句,“谁带来的男.宠?”
“我昨晚把使团首领给上了!”
似乎厌烦了莫楚怎么还搞不清楚状况,承煜把茶盏往碟子上一放,几乎是从喉咙里吼了出来。
吓得莫楚差点以为自己七魂没了六魄。
“王爷,你没在说笑吧?”
这事可太大了,别说知府了,就连当今圣上都未必兜得住。
婼羌国这些年在西域各国中可算是独占鳌头,和他们戎兰国来往甚是频繁,两国交好多年,这不会一下砸在小王爷手里吧?
“你别扯那么多,赶紧说怎么办?”
承煜心里都成一团乱麻了,这莫楚就知道问东问西,问得承煜心里就更乱了。
“别急,王爷既然找到我了,不就是料定我有法子么,我们先这么着。”
听完了这建议,承煜脸上那神情比刚才还要凝重,“你能保证么?”
“那总得试试才知道啊。”
承煜这下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拉着莫楚一同到街上买了一大堆东西,吃的用的穿的,再到发冠和腰间配饰,全给配齐了。
到了王府门口的时候,莫楚给了个小王爷鼓励的眼神,让他就照着这法子去做,准没错。
承煜想,这么多年,莫楚什么招使出来都没错过,这回铁定也是,所以沉了几口气,把自己平日里逛花楼那股子劲全给用上。
带着刚刚买好的东西就到了藏狄院子,也不管人给不给自己开门,直接就闯了进去。
把躺在床上歇着的藏狄吓了一大跳,承煜让下人把东西放下就让他们赶紧退出去。
“藏狄!昨夜之事实在是我鲁莽,本王也自知此事过错在我,因此想问你,可愿入王府来?”
这番话,承煜可是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讲出来的,想他长到十六岁,还从未问过任何人可愿入府,他可是要逍遥自在过一辈子,这府里当然不可能进来任何事,更别说是男人了。
但这是莫楚给出的招,他料定寻常男子听见这话,只觉得侮辱,断然不会答应,再往下走,王爷坦诚是自己鬼迷心窍,所以昨夜才做出那等事情,既然不愿入府,那就赔礼谢罪,两人便当昨夜之事没发生过。
承煜甚至连后边儿的词都顺好了,就等着床上的人给自己驳回来。
“好。”
好?
承煜那双杏仁眼登时睁得有铜铃那般大,“你可知入府是做什么?”
历来也有男宠当妾的,但实在是屈指少数,虽然藏狄贵为使团首领,自己见了也得礼让三分,但是也顶多让他当妾了。
自己的幸福,不能拴在一个男人身上啊。
“王爷是拿我开心么?”
“不是不是,我是怕你是被气急攻心,失了理智,这事还是要慎重慎重。”
说着,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想给别人下套的小王爷,立马被吓得落荒而逃。
方才在人前还柔柔弱弱受了委屈的人,等那小王爷夺门而出,便又是另外一副面孔,翻了身就下了床,丝毫没有半点后头受了伤的痕迹。
翻看着桌上送来的东西,脸上满是不屑和嘲弄,“真是个蠢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