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下密报递上来的消息,隐在龙台后的人,剑眉如霜,目光如炬,盯着手里的信,倒仿佛在盯仇人。
“好得很!”
从前只觉得妇人之妒,极其可笑,尤其见到后宫妃嫔不过为了见他一面,轻则互相生厌,重则大打出手,便觉得是一出闹剧。
可今日,落到自己头上,竟恨不得掀翻了前边这龙台去!
再将那竟敢同女将军厮混在一块的人拉到自己跟前,让他不敢再看旁人一眼。
“传国师!”
“是!”
手上不过微微用力,那奔波了数千里才到他手里的信,便已经被揉成了一团废纸,仍旧觉得难以平息心头之火,租后实在忍不住,便将桌上的折子全部打翻了去。
国师进来时,便瞧见自己辛辛苦苦,不知道费了多少周折才辅助这人走上皇位的天之骄子,此时状若疯狂,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最近百姓都过得甚是太平,有何事至于发这么大火?
“臣参见皇上。”
“朕的病,到底好了没有?”
国师右眼一跳,不曾想这都过了三年,皇上仍旧惦记着这事。
“回皇上,此病非一朝一夕可根除。”
“可朕已经给了你三年的时间!到如今,你仍旧要跟朕说,还未根除么?”
“皇上,此病连心连脉,绝非三年之功便可成。”
“好一个绝非三年之功,朕起初问你,你说不过一年光景,朕再问你,你说不出两年便能根治,如今已是三年,你又要跟朕说此等胡言乱语!朕看你并非国师,乃是妖言惑众之徒!来人啊!”
眼前的皇上,早已褪去了理智,怒发冲冠,怒目圆睁,惊为天人的脸上满是难以遏制的怒火和仇恨。
被传唤进来的太监,看着此等情形,赶紧低下头去,生怕殃及自身。
“将这妖人同朕压下去!”
太监们抬头,左看看右看看,愣是不知道皇上口中的“妖人”指的是谁。
“都瞎了么?还不将这人压下去!”
太监们斗胆顺着皇上的视线望去,惊得浑身冒出一身冷汗。
我滴个亲娘,皇上竟说国师是妖人?
这...这可是有违纲常伦理之事,这几个小太监哪敢对国师动手啊。
这要是日后皇上气头过去了,把这事推在他们几个小太监身上,他们就是十条命都不够死的呀。
所以几人都躬着身子缩着眼,不敢动也不敢抬头,恨不得当场就变成个柱子。
“朕说话,你们没听见是么!”
龙庭震怒,山河皆为之颤抖,寻常人如何招架得住,底下站着的小太监们,小腿肚都开始打颤了,眼看就要站不住了。
“皇上,这是要置江山社稷于不顾么?”
国师也许是觉得如今的场面还太过平静,又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这几个小太监只能自认倒霉,过了今日这一坎,若是还能活下来,那真是得好好拜拜。
“江山社稷?朕不过想要根除顽疾,便是不顾江山社稷了么?国师何其糊涂!”
“臣自然知晓皇上乃一代明君,凡事都将百姓安危放在心上,可皇上如此心焦,更不惜以天下动荡为代价要将臣关入大牢,难道就没有一丝半毫的私心么?”
太监们都为国师捏了把汗,虽说国师的地位,在婼羌,那便如同神祗,无人敢忤逆。
可皇上毕竟是皇上啊,普天之下又有几个人敢这么和皇上说话的。
再说了,皇上的心思,又岂是他们做臣子的敢猜忌的。
这国师不仅猜忌了,还大张旗鼓地说出来,这可是皇宫的大忌。
太监们已经不奢求能活着出去了,唯一的念想就是死的时候,能死痛快些,最好能留个全尸。
藏狄隐在龙袍之下的手,几乎要将骨头捏碎,血色染上了眼眸,愤怒和焦躁几乎要摧毁掉他最后一点理智。
“退下!”
不过简单两个字,却让殿上的太监们犹如获得了新生,长舒了一口气,颤颤巍巍地就退了出去,顺带将宫门带上,关的严严实实。
“朕便是有私心,又如何?”
终究是扶持了自己登上皇位的功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更何况今日自己的皇位,少说有一半是国师的功劳。
“又如何?皇上当真是小孩心性,承煜乃戎兰亲王,皇上乃婼羌之主,以皇上的意思,难不成还要将戎兰亲王纳入后宫不成?”
“正是!”
“皇上!”
国师生性放荡不羁,一生所见荒唐之事不在少数,可自从藏狄登上皇位后,他便尽心尽力辅佐,就是因为婼羌难得出了如此一位明君。
可就是这么一位明君,偏偏就栽在了一个“情”字。
他并非不知道藏狄和承煜之间的感情,也正因为如此,在藏狄头一回因为自己身体里可能住了另外一个人的事而找上他的时候,他便以治病为由,几次三番拦住了藏狄要去见承煜。
只说这病若是发作起来,不仅会伤到自己,尤其是会伤到承煜。
这话可算踩在了藏狄的软肋上,自那日知晓承煜口中的“藏默”,也许不过是他体内的另一人时,他便日夜惶恐。
自从躲开承煜后的日夜里,便全是另一个“他”所做的事情。
他毫不留情,近乎残忍地侵.犯着承煜,最大程度地践踏着、踩碎着那可怜人的自尊。
甚至在屋顶上,在皇宫里,在池塘里,在每一个他病发的时候,承煜都沦为了他身下的一个奴隶,全然没有了该有的体面和尊严。
倘若被承煜知晓,那个他恨不得抽筋扒皮又挫骨扬灰的人,竟是自己,会怎样想呢?
他想过就此放了承煜,就当做是对承煜的补偿,毕竟在他身上所做的恶,便是一辈子也难以还清。
可每当夜深人静之时,不论是任何一个妃嫔的牌子都难以激起他心里的水花。
若非是为了堵住大臣之口,他连任何一间院子都不会踏进去。
他知道自己病了,而且病得很重,不过辗转反侧间思及那人眉眼,便心痛得犹如刀绞,睁开眼时便觉身边凄凉,心里更是空落落得直灌风。
如此折磨了自己几月有余,便知道自己这辈子怕是都没可能忘掉承煜了。
这才下定了决心要将那本不属于他神智的“人”赶出去。
为了之后不再伤到承煜,不论是三个月,一年,两年甚至三年,他都在无尽的煎熬和思念中忍受了下来。
可直到那封信,那封记录着承煜日夜与木兰将军私会的信送到了他的手上,他便是一刻也忍不了了!
就如同那日,他冒着掀起两国大战的风险,潜入了戎兰皇宫,不过是想远远看看那人,可不过是看到那人同几位女子说笑了几句,自己那可笑的自制力便顷刻间化为乌有。
成了无边无际熊熊燃烧的妒火,就如同此时,烧得他再没了一点为江山社稷作想的念头。
烧的他只想那人在他身旁,只能在他身旁!
“朕尚未丧心病狂到拿两国和交之事来儿戏,此事朕早有打算。”
“皇上,承煜乃是戎兰皇上的亲弟弟,先前承煜不过是失踪,这戎兰皇上就不惜举国之力来找人,难道皇上以为,能瞒天过海,将承煜藏在后宫一辈子么?”
“朕能!”
狂妄的话,砸在这大殿之上,激起阵阵回响,让国师心里的不安随着声响渐渐扩大,恍惚间便看见,
那双浩瀚如星辰的眸子里,是谁也无法动摇的坚定,还有势在必得的决心。
承煜,你只能是我的。
古代该用什么专业名词来讲“双重人格”,我愣是没找到。。。所以就不出现这种专业名词了(我保证此文正在朝着甜文的方向努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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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你只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