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轻接到懿旨的第二天就病了, 俞一帆只好留下来照顾妹妹。xinghuozuowen
俞轻“病”得很重,精神萎靡,脸色蜡黄。
魏少轩被颁旨太监怂恿, 接连请来两个大夫诊脉,都说俞轻得了重风寒,必须服药静养。
那太监无法,只好先回京城复命。
太监走了,中秋节就到了, 俞轻又生龙活虎起来。
这天粥铺照常营业, 俞轻把储物袋里的鲜豆子掏空, 堆在粥铺的库房里,给每个换粥的军户赠送一斤豆子。
虽是过节,但中午的粥铺生意依然很好。
老钱等人忙得不可开交, 俞轻就把家里的小厮和丫鬟都派去帮忙,并让他们在店里过节——过节赏银和过节的肉菜早就准备好了。
他们兄妹和沈清去隔壁吃饭,这是早在几天前就说好了的。
三人进门时,姬宴已在正堂等着了。
最近比较忙,思考比较多, 他最近反倒胖了些,精神状态也一直很好。
“娘娘,世子,沈娘子。”小圆子恭恭敬敬地在门口迎着,目光在三人手上一一扫过,发现都是空的, 不免有些沮丧。
“妹妹,我闻到螃蟹味儿了,香啊!”俞一帆吸了吸鼻子,问小圆子,“海货多吗?”
小圆子干笑,“世子放心,管够。”
“哈哈哈,去弄几壶好酒,我要跟小师弟喝两口。”自打习了武,俞一帆就觉得他是个纯爷们儿,动不动就要喝几口。
小圆子道:“王爷早就让人备下了。”
姬宴已经站了起来,笑道:“师兄放心,该置备的都置备了,包你喜欢。”
他在城墙上露了一手,身边的护卫和小太监都好用不少,指哪儿打哪儿,连闲话都听不见了。
酒菜都是隐州买回来的,比他在京里时吃的好。
“哈哈哈……王爷办事我放心。”俞一帆得意洋洋地在姬宴对面坐下来。
俞轻在他下首,沈清则挨着她。
姬宴道:“我以往孤家寡人,现在有了王妃和师兄,自然不能简陋了。”
他这是发自内心地承认了婚姻关系吗?
俞轻讶异极了,差点儿把刚喝进去的茶水喷出来。
“今儿是我家主子寿辰,确实得好好热闹热闹。”小圆子趁机把话挑明了,以提醒俞轻诸人,他们有多过分。
董嬷嬷前十天就告诉他们了,居然还是空手来了,办的叫人事儿吗,就是仙女也不可原谅。
俞轻一拍椅子扶手,懊恼道:“对呀,董妈妈早就告诉我了,可这几天太忙,我给忘了。”
俞一帆道:“那有什么关系,不过是个普通寿辰罢了。再说了,咱们不是教王爷剑法了吗?”
小圆子瞪圆了眼睛,那怎么能一样呢,一码归一码好不好?
俞一帆也瞪着他,什么一码归一码,在老子这儿都是一件事。
他笑眯眯地说道:“一套剑法,胜过俗物千万嘛,小师弟你说是不是?”他特别喜欢这个“小”字,每次都用。
姬宴笑了起来,“大师兄言之有理。就是在京里,我也从不过生辰,小圆子莫要胡扯,出去帮董嬷嬷吧。”
他和俞皇后的生辰同一天。
每逢中秋,宫里首先庆祝皇后生辰,其次过中秋。除了董嬷嬷和小圆子,几乎没人想起他的生辰也是这一天。
活十七年,他从未过过生辰,收过寿礼。
这句话看似看似豁达,但笑容背后藏着不少苦涩。
俞一帆懂,遂敛了笑容。
俞轻起了身,“本想吃饭时给王爷一个惊喜,但现在拿出来似乎也不错。”她从系统取出一个根雕,送到姬宴面前,“我亲自雕的,王爷可不能嫌弃哟。”
这是两只活灵活现的小猴子,一个挤眉弄眼地作揖,一个规规矩矩地举着寿桃,雕工精湛至极,简直分毫毕现。
姬宴呆呆地捧过去,片刻后,漂亮的桃花眼里有了光芒,喃喃道:“不嫌弃不嫌弃,我太喜欢了。”
俞一帆酸溜溜地小声说道:“妹妹说了,等我过生辰时也给我雕一个。”
“还有我哥的。”俞轻再取出一把长剑,这是她亲自锻造的玄铁剑,极为锋利。
剑鞘和剑柄的款式俞一帆都有参与设计,所以就算他的了。
“还有……我表姐也有礼物,这是她亲手缝的夹棉锦袍,参照了王爷的夏衣尺寸,一定合适。”
她就像个聚宝盆,礼物一件接一件地拿了出来,“还有几只烤鸡,那玩意儿热的好吃,吃饭时再拿。”
小圆子顿时喜笑颜开,膝盖一弯就跪了下去,“咣咣咣”磕三个响头,“谢谢娘娘,谢谢世子,谢谢沈娘子。”
站在门口的董嬷嬷取出手帕擦了擦眼里的泪,转身又回厨房了。
姬宴受宠若惊,抱着根雕,摸着长剑,又看看棉衣,两颗清泪悄悄从眼角沁出来,顺着白皙的脸颊滚落,一颗接着一颗……
他哭了,又笑着,万千感慨最后只化作了一句:“这太好了,这太好了,我太高兴了,谢谢大家,谢谢。”
俞一帆探身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师弟,从此后念念有今日岁岁有今朝,习惯就好。”
“对对对,世子说的对,我家主子念念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小圆子给姬宴送去一方棉帕,又讨好地给俞一帆续了茶,“世子饿不饿,要不要用些点心垫垫?”
“不吃不吃,本世子要吃大螃蟹。”俞一帆吸吸鼻子,往外看了眼。
“螃蟹来了。”董嬷嬷乐颠颠地捧着一个竹编的浅子进来,“这是奴婢早上去船上挑的,又大又鲜又肥,保管世子喜欢。”
那是满满的一浅子海鲜哟!
俞一帆“哦吼”一声,拍着高几叫道:“开饭开饭,师弟快开饭。”
姬宴把根雕放在多宝阁上,摆了又摆,笑眯眯地说道:“好,开饭,上酒。”
……
中秋一过,大雨就来了。
雨势极大,时间也长,下两日停半日,接着再下,就像天漏了一般。
道路泥泞,河水上涨,无论如何都是走不了的。
俞轻收了菜园子里的鲜菜,和姬宴一起安排军户们使用脱粒机事宜。
剩下的辰光都沉浸在系统里,抽奖,升级炼器台和炼丹炉,买灵田,种菜种粮食,制作傀儡人,忙得不亦乐乎。
抽奖六次,俞轻得到一张止血丹方,两个储物袋,一张土系阵盘,还有一张火炮改造图。
东西都是好东西,但目前还用不上——姬宴在大燕关没有发言权。
炼器台升到三级,图鉴上有了新的更高级的阵法,其中的蕴神阵是俞轻操控石头人的初阶核心阵法。
俞轻可通过此阵法在石头人的头部注入一缕神识,之后,石头人便可做些简单动作,比如战场上的刺、砍、劈,和家庭里的扫地、打水、劈柴等。
她现在有一个一百一十人的石头人军队,谈不上强,但足够吓唬人了。
但这些远远不够。
俞轻觉得做石头人是个简单机械的活计,亲自做太浪费时间,就和阿白走了一趟矿山,取来一批矿石和几根新鲜的老松木。
先提炼纯铁,做一个大容器。
炼器台熔炼矿石,分离出铁水和岩浆,岩浆经过管道汇入大容器。
凝固成一人高的大岩石。
阿白不明白俞轻的意图,用爪子拍拍她的脸,问道:“这就完了么?”
“哪能呢!”俞轻指了指躺在地上几根老松木,“我用这些做两个稍微像点儿样的傀儡人。”
一个像样的傀儡人需要三个条件。
第一,充足的灵气,这是必须的,没有就不能有高级傀儡人(可用灵石替代,但系统不提供灵石);第二,由天材地宝制作而成;第三,炼器师的神识达到金丹期。
二、三两个条件二选一。
俞轻没有天材地宝,但神识达到金丹期,且系统内有浓郁的灵气,足够支撑傀儡人的日常劳作。
老松比一般的材料更有灵性,新鲜的木材有生命力,用来做太复杂的傀儡人不成,但做个执行固定指令的完全没问题。
做木头人,刻阵法,抽取神识……
三天后,两个比石头人精致的木头傀儡人出现了。
它们又高又细,手握削铁如泥的利器,行动灵活,动作利落,每两个时辰就能做出一个没有五官的标准石头人。
每天十二个,一个月差不多三百六十个。
俞轻的军队肉眼可见的壮大起来,回京的行程也一日日耽搁了下去。
魏家父子头几天每日都来探问病情,十天后就不再来了。
九月初二夜,丑时过半。
正在修炼神识的俞轻被阿白拍醒了,“宿主,来人了。”
俞轻睁开眼,问道:“隔壁还是咱家。”
阿白道:“你家。”
俞轻点点头,“我们出去看看。”
阿白带她瞬移到院子外面,九个黑衣人正在爬她家院墙,他们是真正的爬,身手明显不如大金的暗卫。
“嗯哼!”俞轻咳嗽一声。
一个刚要爬上墙头的黑衣人吓了一跳,手一松就从墙头掉了下来。
其他人回过头,惊恐地看着月光下穿着月白色夹棉袍子的俞轻。
“哈哈哈……”俞轻轻笑几声。
阿白问道:“为何不直接杀了?”
俞轻摸摸它的小脑袋,说道:“他们都是武国人,先礼后兵才不至于草菅人命。”
姬宴说,来刺杀的可能是副将刘胜的人。
刘胜的亲卫上过战场,杀过金兵,她觉得应该给一次机会。
一个黑衣人开了口:“诚诚诚……”
“本宫是诚王妃。”俞轻善解人意地给了答案,“诸位是来杀我的吗?”
那黑衣人道:“不不不不……”
“那是来杀我的吗?”隔壁的院门也开了,姬宴披着一件斗篷走了出来,“你们走错了,我住隔壁。”
他身后跟着十几个护卫。
“快跑!”一个黑衣人大喝一声。
其他人如梦初醒,分别朝西和南两个方向跑去。
“晚了。”俞轻身形一隐,再次出现时,一把利刃已经架在一个往西逃的刺客脖子上了。
江流则带人阻止了往南的黑衣人。
抓住了所有人,江流不费吹灰之力就问出了主使——他们的确刘胜的亲卫。
魏少轩来得不慢,但还是晚了,又出了一脑门子汗。
姬宴两口子是高人,得罪不起,刘胜后面又站着俞皇后和太子,他要如何是好呢?
“王爷,你看……这事该怎么办?”他小心翼翼地问姬宴。
姬宴道:“刘胜人在何处?”
魏少轩犹豫片刻,道:“他在隐州。”
姬宴知道,刘胜肯定做了两手准备,成了留下,败了回京。
只要回到京城,他就暂时奈何不了刘胜。
俞轻也明白,说道:“既是如此,那就明日再说吧。”
“是啊是啊,王妃身体有恙,早些休息。”魏少轩松了口气,只要不逼着他现在去隐州抓人,就不至于太难做。
夫妻俩送走魏少轩,都没急着回房,而是在路上站了站。
此时乌云尽散,新月如钩,星河万里。
俞轻凝神看着天空,姬宴凝神看着她。
阿白则凝神盯着姬宴,它用尾巴勾紧俞轻的脖子,尾巴尖挑衅似的在俞轻丰润的唇上扫了扫。
姬宴咕咚一声咽了一口口水,心跳陡然加快,脸也飞快地红了。
他想回去,但又被俞轻曼妙的倩影和淡淡的暗香勾着,两条长腿无论如何都迈不动。
阿白传音道:“完了你完了,我家尊主说过,女色是阻止男人进步的基石。你资质极好,要想修仙,就不能在女色上浪费时间。”
“呵~”姬宴冷笑一声,如果他喜欢俞轻,就决不允许自己一直软弱下去。
俞轻只会成为他不断前进的号角。
这只神兽不过是看不惯他的俞轻夫君这个身份罢了。
“王爷在笑什么?”俞轻收回视线。
姬宴道:“突然想起小时候的事了。”他摸了摸发烫的脸颊,也抬起头看星星,“董嬷嬷说,人死了就会变成星星,我要是想我娘了,就多看星星。”
“那时候,我总是偷偷在半夜起来,在台阶上一坐就是半宿,为此得了好几次风寒,你说傻不傻?”
“不傻。”俞轻认真地看着他,“王爷是我遇到过的最有智慧的年轻人。”
她很高兴在这一世遇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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