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旭心情不好,揍齐拓,揍得拳头都是血。
美人儿听说李熹已经走了,跟同阿雾进来,看到,被吓坏了。
老龟公阿雾则不同。
他不劝架,也不心疼齐拓,出去让人盛热水来,等厉旭揍完了,贴心地把自己准备好的湿帕递上。
用拳头,那是泄愤行为,在阿雾眼里就是小孩子打架,没事的。
厉旭瞥他一眼。
接过湿帕,走到一旁桌边坐下,擦干净手。
阿雾走去,和美人儿一起,把躺在地上鼻青脸肿的齐拓扶了起来,末了,他招了招手,外室门口等着的龟奴阿添赶紧把手里的东西端了进来。
盘子里是干净的细布和伤药。
齐拓轻碰自己的鼻梁,痛得嗷嗷直叫。
“我是真不知道!”齐拓心里有气,哽咽叫屈。
他一个开青楼的,知道这红药粉的妙用就行了。
谁知道TM的还有别的解法啊。
厉旭瞪他。
“若不是你手下的人管不住嘴,我至于受那么恶心的罪?”
“那两个花娘不是已经被剐了吗?大家现在不都知道怕了吗?”齐拓觉得自己这叫一个无妄之灾。
这关他什么事啊?
他全程都没有参与的好吧!
而且厉旭是用自己的JY清洗自己脸上的红染粉,自己的东西有什么好嫌弃的。
又没人知道面具下是他,都以为他是个被太子寄养在这的客人。
都以为花娘是随意吐露了红颜阁里的商业机密才死的。
根本就没人敢谈论这件事情。
轻轻抹了一把自己的嘴角,痛到炸裂,齐拓心里的气更愤了。
那两个花娘是真真该死。
不仅把他的商业机密到处说,还把他害成这样!
“我就不信,我就不信太子抹您脸上时会不知道这玩意儿要用JY才洗得掉,存心侮辱您的人是他好吗?”
“他是真不知道!”厉旭大声驳道,末了,没好气:“他听说这粉用水洗不掉立马就想怎么设计我,说白了就是要我死。”
想到这,厉旭心里就一阵烦躁。
他极恼,把手里的脏帕一扔,懒得再理齐拓,起身对阿雾叮嘱:“从这一刻起,只要是出了这个房间,只要我没以真面目示人,不管我身边有没有人,你们跟我说话都要小心着点。”
“就当是有人在偷听,要把我当作是客人,一切都需谨言慎行,听懂了吗?”
“听懂了。”
阿雾低头应声。
厉旭出去了。
阿雾目送,末了,老眼眨巴眨巴,有些困惑地看向齐拓。
美人儿在帮齐拓处理伤口。
太疼了,齐拓根本顾不上其他。
阿雾看罢,便没有开口打听,收起心里的疑惑,也下去了。
厉旭回到紫牡丹包厢发现房间里多了一件东西。
有一对手套放在桌上。
材质很薄,跟平时看到的不一样,没有御寒的功能,不绣金不绣银,简单朴素的薄布,手工不错。
他看到这个,环视了房间。
除了他,没别的人。
他没碰这东西。
但他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应该是昨晚那个女红档主送来的。
他本来想着既然用被子能抓住左霁,那么同理,他手上要是有布是不是伸手就可以捞到左霁。
而且还不能用自己平时惯用的那些好的,要简单朴素的,不然会被左霁怀疑哪来的。
所以他昨晚特地在夜市里定了这个。
但是现在看来这个已经没用了。
因为左霁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
他心情沉闷,默默去关上了门,到寝间里头补眠,明明很困,人躺在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
他惦记的那个人此刻正在太子府里。
正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着躺在床上一点知觉都没有的自己。
他……不认得自己了。
明明每天都有照镜子,但是眼前这个他真的感觉好陌生。
这不是他吧。
这怎么可能是他呢。
他近距离端详这张安静睡着的脸,心理冲击还是很强的,看久了忽然好讨厌这个世界。
一个不属于他的身份,一个不属于他的躯壳,一堆他根本就不关心的争斗。
他忽然想:或许,就此摆脱更好。
正这么想,突然听到声响,他转过头去,见到墨佳的第一眼愣住了。
墨佳上身只穿着单薄的里衣,带子没有系,里面被细布包扎,甚至还渗出了血。
他忽然意识到墨佳昨晚从红颜阁赶回来时遇到了什么。
墨佳脸上也有擦伤。
战损的脸上,眼神很坚定,眼里只有躺在床上的那个人儿。
他手捧着一碗水,还拿着个小小浅浅的木勺。
来到床边把那碗水放到茶几上,他坐到床边,把小木勺放水里浸湿,然后轻轻地点在床上人儿干巴巴的唇上。
左霁站在他背后,看着,很心疼他。
白衫的背后也渗出血来了。
这情况,墨佳不应该在这里,应该好好休息养伤的。
左霁伸出手,却摸不到他。
手捞了又捞,还是碰不到。
他都不知道自己之前是怎么碰触到厉旭的,换了各种角度对准都碰不到,心里的烦躁逐渐升级。
(墨佳!)
他喊他,他也完全听不到。
他越来越急,环顾四周,正要找办法,忽然,有人进来了。
来的人是酌醉。
因为身上也有伤,所以步履蹒跚。
酌醉脸上是平日里难得的尴尬和小心翼翼。
他进来看到墨佳,嘴唇微微一抿,末了,提起勇气来到床边,对墨佳:“我思来想去,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向你……”
“我信你。”
墨佳还没等他说就让他打住。
他眉头一皱,想想,还是解释道:“不是啊,他当时梦魇,我急了,咬都咬不醒他,我就直接按我小时候见过的老人家的方法喊惊啊,这房里一件属于他的衣服都没有,那我当然是直接扒他身上那件,那事实证明是有用的嘛,结果李熹忽然闯进来,像个抓奸的妒夫一样要出手杀我,我有伤在身,打不过他,眼看就要没了,阿霁忽然冲出来……”
“你为什么来这?”
“什么?”
“三更半夜,你为什么突然来这?”墨佳又再问了一遍。
酌醉的脸沉下来了。
“你果然不相信我。”
“我当然相信你,我不觉得你对阿霁有什么别样的心思,但是,三更半夜,你明知道我出去了,你明知道李熹现在对你很怀疑,你明明一身的伤痛,你为什么要跑来这?”
墨佳这样的质问令酌醉很不服气。
他反驳:“你是不是谈情说爱谈傻了?把他当做你一个人的所有物了?我本身就是他的影子,我接近他需要理由吗?”
不是!为什么要吵架啊?
左霁一脸懵,很是不明白。
“你说你从不怀疑我,你问我三更半夜跑这来做什么,但又是谁三更半夜跑到我那去试探我?”
“你到我那,提红颜阁摸骨,提什么男欢院,不就是在没话找话,想知道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李熹这么生气吗?”酌醉也不打算避讳了,直言:“我现在就告诉你,是阿霁帮我上药的时候我身下起了反应,正好被李熹窥见了,所以他这么生气。现在,你满意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左霁感觉自己脑袋整个都炸了。
(为什么要说?为什么要拿出来说啊!)
他们仨,现在两伤一半死,情况还不够糟糕吗?
他的慌张,他的不可思议,他的大叫没人能够听到。
酌醉因为墨佳把错全按在他身上,愤而口不择言。
而墨佳,因为听到他这番话,眼神一下变了。
头抬起来,脸庞转了过来,瞪向了酌醉。
那双一贯坚定清冽的眸子里有了复杂情绪。
透露出的危险让左霁不禁心里“咯噔”一下。
左霁心里害怕,怕他会对酌醉做些什么,下意识又挡到了酌醉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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