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古典架空 > 王谢堂前 > 第17章 〇一七

王谢堂前 第17章 〇一七

作者:六六六爻 分类:古典架空 更新时间:2020-05-13 02:19:03 来源:文学城

在哪见过?道韫终于还是想不起来。道韫对铃当并未有多喜欢,且这对铃当挂在窗前道韫自然也不会夺人所好。

当年十一月朝廷檄文抵达荆州算是坐实桓温得蜀地益州、谢尚官拜尚书仆射、都督江西淮南诸军事,豫州刺史、給事中、镇历阳[1]。

桓温北伐得了蜀地益州,朝廷想要桓谢相恒、那么谢氏的位置也得升一升。且谢仁祖名声在外,这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豫州书信传来时谢奕仍旧饮酒。

又是一年上元,荆州城中倒也并不冷清,而谢渊却在年后就一病不起、连着病了将近一月。

这一月之间道韫每隔一两日来探望谢渊一次,每次道韫来总会嗅到极其苦涩的汤药味。但这却并非因谢渊经常服药的缘由。相反的,满满一院子的药味恰巧是因为谢渊不愿服药,而是拿药浇花所致。

谢渊院中大夫是母亲阮容所赐,所以大夫给开药方谢渊理应收下。

不过收下药方,却并不能代表一定会服药……

“阿兄?”道韫见谢渊这些日子仍是老样子,心中泛起几分酸涩、几分难受。

“世间有四时交替、人的身体怎会无疾风骤雨?”谢渊见道韫因自己的病而不快,出言解释道,“天有阴晴,岂可为病?”

雷霆雨露,天公病否?道韫思索片刻,觉得时令交替变换应算不得病,于是她便摇了摇头。

“天公尚有春风化雨,人虽不如天,但总有阴晴之变,此也不可为病。”谢渊接着说道。

既然天公刮风下雨都不为病,只是一种存在的状态,那么又有什么理由非要说他现在的这个样子就为疾、为病?假若不为疾、不为病,又何来服药之说?

谢渊所言道韫若有所感,须臾,道韫上前亲自将婢子木枝送来的汤药浇入院中海棠树下。若兄长谢渊此时模样只为身形的一种状态、正如云行雨施行而不视为疾,自然也就不用服药。

谢渊见道韫如此,或因欣慰、或因其他,怏怏之色一扫而空。

“此病倘若真为四时之景,郎君又何至于面露戚容?”道韫走后,木枝无奈道,“郎君之言,恐只有女郎肯信。”

“阿妹灵秀至此,自非汝等庸人可比。”谢渊侧卧与榻,乌发散乱神色悠然道。

她们是庸人,郎君真当她们不知?木枝见谢渊如此,亦是无可奈何。

“女郎灵澈,郎君又能瞒她几时?”桦枝忧容道。“莫非郎君不是知谢将军执掌江州而起?”

在桦枝眼中谢渊分明是在豫州书信送往府邸之后才起,而后又每况愈下,若说毫无关联,桦枝是怎样都不会相信。谢渊平日于道韫极宠,只是有时桦枝觉得谢渊对道韫的庇护有些过了。

“桓谢两姓之事与阿媛何干?”谢渊失笑道,“阿媛本就不需明白。”

而谢渊所愿则是道韫此生都不明白,门第之争本就为他和族中长辈之事,而幼妹道韫则只需在门庭的庇护之下做个灵秀的小女郎。

至于他自己的作茧自缚,道韫又何须知晓?

“郎君这又何苦?”桦枝知劝说无用,只得于心中叹一句:郎君聪慧过之,却总在面对女郎时自欺欺人。

又一盅寒食散入腹,谢渊直觉神情通畅如神游方外之境,院中冬寒未离春风未至,谢渊却只着薄衫。

众人皆言道韫风度非闺中之女,却不知谢渊甚慧异常、因甚慧而彻悟。也正是因为明白,所以谢渊才知道自己与桓兰之事,最终不过是作茧自缚。

桓氏得蜀地益州、谢氏则得江州,从表面来看桓谢门当户对,然而桓氏益州乃北伐所得得蜀地,当年刘玄德仅有蜀地即敢称帝也并非不无其道理。谢氏即便真能巩固江州也未必能与桓氏相持。但朝廷的檄文一出,便是将谢氏摆在了与桓家相对的位置。

且桓温志远非清流中人,所以桓氏自不会止步于此。若桓氏能跻身入建康高门之列或许桓谢尚可通婚,但桓温志在北伐,只怕不会与清流为伍。

若如此,谢氏便只可在桓家和建康高门之间两者选其一,从父谢仁祖风流、自家阿父任诞、从父谢万石又因太原王氏而入仕,到最后谢氏如何抉择可想而知。

桓谢不和,日后相争又在所难免,他们一家身在荆州日后性命都难保,又何谈其他?若桓氏北伐失利、就更不用言其他,真如此他们这些人也应如当年王夷甫(王衍)般命丧胡人之手。

生死之事谢渊何尝不怕,每每想起都觉自己是命悬一线、惶惶不安。每至于此则需服上一盅寒食散方可忘却凡俗、有庄周梦蝶之感。

上元节始于先汉文帝。明帝佛入东土,佛有正月十五点灯观舍利之说,明帝信佛则有正月十五举国张灯之景,如今高门士族与僧侣来往甚密,正月十五点灯之景则更盛了。于是也便有上元赏灯之说。

年前桓兰曾与道韫下帖出城赏灯,这日一早道韫便早早出门换上妥帖的衣装披上狐裘出门。

“阿媛果然长大了。”桓兰见道韫从马车上下来,眼眸中划过一抹失望。

“兰姐姐何出此言?”道韫疑惑道。

“以往阿媛来时总有谢家郎君跟着,今日阿媛竟一人前来,三郎君最宠阿媛,若非阿媛长大了,又怎会放心?”桓兰笑道。

“原来如此,姐姐有所不知,阿兄身在病中数日。”道韫怅然道。

谢渊这次病的不重不轻却是月余不见好转,道韫上次还想找谢渊出门赏雪,却嗅到谢渊屋中飘来的浓重的药味。

他病了自己怎会不知?桓兰听道韫言,又想起这些时日的书信,不自觉的扶了扶鬓间钗环,今日她以为他会来,却不知他病重,桓兰一时心乱如麻。

“兰姐姐这是如何?”道韫见桓兰神色有异,不自觉问道。

“无碍,只是有些心神不宁。”桓兰解释道,又见桓冲等人刚巧与南康公主行礼,便带着道韫上前见礼,随后则是自己一人先行离去。

谢渊为何病重为何瞒她?她必须要问个清楚,而道韫又南康公主看护,倒也不算失礼。

“桓家兄长,好久不见。”

“确实有数日不见。”桓冲答道,今日桓冲身着明光锦,在满城灯柱的映衬之下倒也显出了几分英气。

桓冲这日偶遇南康公主上前见礼后本欲离去,却偶遇了道韫,于是便跟在南康公主身侧行了半晌,至于道韫,赏灯便是赏灯,无论身侧是桓兰还是南康公主在她心中都是无差别的。

然而这日华灯璀璨却也是天不遂人愿,一阵凉风过后竟然是天降大雨。

寒风入骨,一行人也不得不至桓氏别苑暂避。

“还当是何人来此,原来是谢氏女郎?”桓温从内室而出,身边还跟着‘我见犹怜’的李氏。

道韫见是桓温便欲上前行礼,却在此时被南康公主所阻。

“小女郎可还识吾?”桓温见南康公主如此倒也不怒,反倒朝着道韫问道。

“阿媛今日为公主府之客,与汝等无关!”南康公主直言道,很显然是见了李氏多有不悦。

南康公主当着客人之面还出此言,显然是气极,上元之日自家夫君却与别的女子共度,任谁都会心有不满,更何况她司马兴男是本朝的公主。

因南康公主与桓温的僵持,别苑中氛围变得异常尴尬。正在这时外面风停雨止,侍女们则是拿起火烛打算将满院被风雨吹熄的灯笼点燃。

屋中无趣,道韫倒是觉得侍女点灯时甚是有趣,于是道韫便朝着道南康公主行了一礼,只有就去院中点灯去了。

道韫所在的桓家别苑并不算小,院中又假山池沼,且宅院临街,若真算起单是外面挂的就有上百灯笼,道韫如今七岁有余八岁不及、身量未长,每每点灯时非借助梯子不可。

“是桓家兄长吗?”道韫刚在梯上点燃一盏灯笼还未曾挂上,就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待声音停止,道韫自然察觉身后有人驻立。

道韫转身之时手里还拿着一盏灯笼,灯柱所发出的温和的光透过灯笼将道韫的面容照成了霞色,就连身上所着狐裘斗篷,也泛着几分暖意。

“女郎当心。莫要摔了。”桓冲于灯下言道。

待道韫将灯笼挂回原处之后桓冲不自觉的伸出又手相扶,但在伸出之后又想起此举怕有不妥。然而此时道韫的手已经落到了他的手上,若此时收回只怕会让道韫摔落在地。

狐裘随着道韫自梯子上滑落,道韫双足亦是安然落地。许是方才点灯的时候被凉风所袭,道韫的手落到桓冲手上的时候又点冰凉,当然了,此时桓冲的手是暖的。

园中灯笼众多,自然不至于全都让道韫一人来点,道韫手凉,侍女们亦是体贴的为道韫备上早就燃有香炭的炉子。

与此同时街上的灯柱也再次被点燃,可惜此时谢家宅院中谢渊院中被熄灭的灯柱却无人敢去点燃。谢渊神情落魄的坐在檐下,阶上佳人泪痕未干,窗边铃当也在。

备注:[1],谢尚的职位参考《晋书-谢尚传》

桓冲现在周岁也只有十二三岁……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