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朔 第12章 武器

好在，工作人员出现的很及时，让武空岚避开了对这个问题的回答。他叮嘱赵明曦不用担心，和家里报平安云云后，把他交给了工作人员。

至于凌烨，他则一直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一言不发，好像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现在只剩两人，凌烨没再继续之前的问题。他向武空岚告了别，叮嘱他葬礼的时间会另行通知后，便准备转身离开。

武空岚皱了皱眉，瞧着他越发苍白的脸色，莫名有些不安。

于是他一把抓住了凌烨的手腕，不容置喙道：“我送你回去。”

手接触的一瞬，凌烨身体一僵，随后又很快恢复了往日的沉稳。他轻飘飘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有些疏离地说：“不用，夏瑾的纸人店就在附近，这点路我还不至于不认识。”

武空岚却很坚持，他说：“我看到你擦血的动作了，听夏瑾说她店里的阵法也是你刻的，就这么放你走我不放心。”

闻言，凌烨无奈叹气，只觉得这人太敏锐了也不好，偏偏他还没法拒绝。

折中之下，他只好朝武空岚摆了摆手，勉强同意了他的请求。

两人缓步走在曾热闹一片的街道上，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从时间上来看，他们将这里的特殊区域解除明明只用了不到半天，可随着一具具尸体被抬出、运走，武空岚内心还是升起了一股无力感。

如果我再强点，是不是就能早点解决这次的事件，解救更多生命呢？

可老爷子那边……他不希望我入界。

“我们到了。”

凌烨提醒，打断了武空岚的思绪。一路无话，此时才发觉时间竟过的如此之快。

凌烨先一步跨入房门，纸人照例向他发出了欢迎声，他本想让武空岚回去，却发现武空岚也理所当然地跟了进来。

传送阵启动，两人被一起传回了别墅旁，不过这次的传送似乎有些不同，他们离别墅还有不小的一段距离。

果然，传送阵的效力与凌烨的状态有关，武空岚想。

他扭过头，刚想问问凌烨怎么回事，却看到凌烨站在原地，沉默不语地低着头，仔细看去，他的指尖竟有些颤抖。

猝不及防间，鲜红涌出，凌烨“哇”的一口血吐在了地上。

武空岚动作比脑子快，本能地一把扶住了他。

凌烨握着武空岚的手臂，才堪堪站定，又是一股鲜血从嘴中涌出，瞬间染红了他的白衣。这会儿换武空岚手忙脚乱了，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于是，他干脆放弃了思考，采取了最有用的方式——把将凌烨拦腰抱了起来。

凌烨：“……”

凌烨：“放我下来。”

此时，武空岚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脑子，从医学理论上分析，他觉得这是个十分正确的选择。于是他一边严肃地告诉凌烨好好躺着，一边抱着他稳稳地向别墅走去。

凌烨：“……”

在武空岚的坚持之下，凌烨倒也没反抗，于是，两人就这么走到了别墅前，武空岚轻轻用脚踢了一下门，发现门没锁，于是他推门而入，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焦急等待的夏瑾。

少女的头困地一点一点，这会听到开门声，一下子精神起来，她兴冲冲地朝门口奔去，只是看到两人的姿势后，她脚步一顿，惊喜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武空岚暂时顾不上夏瑾迷惑的表情，他绕过夏瑾，把怀里的凌烨轻轻放在了沙发上，确认他躺好后，才回头问夏瑾：“他之前使用符咒的时候有出现过咳血的情况吗，怎么解决的？”

“啊，这个！”夏瑾刹住了脸上的震惊，连忙上前，这才注意到了凌烨身上隐约的血迹。

她表情严肃下来，责怪道：“先生你真是的，医生都告诉过你不要用那些符箓了。”

而后她扭过头，大大咧咧地对武空岚说：“放心，先生这是老毛病了，修养一下就好了。”

武空岚皱眉：“他可不像没事的样子。”

夏瑾不乐意了：“哎呀，有我在你担心什么，我肯定会照顾好他，倒是你，这都凌晨三点了，楼上有客房，要不要上去休息会？”

武空岚自然是拒绝了她的提议，他没有在别人家过夜的习惯。只是临出门前，他还是回头看了一眼从刚刚起就默不作声的凌烨，总觉得这个人有哪里不对。

走到门口，他发现地上的传送阵又开始运行了起来，不过他这次并没有选择进入其中，而是绕开了它。

夏瑾从后面探出脑袋，提醒他：“传送阵给你开了！”

武空岚摆摆手说：“不用，我可不想让你家先生再费神了。”

话毕，他礼貌地向两人告了别，大步流星朝外面走去。

夏瑾呆呆地望着武空岚消失的背影，欲言又止了好久，实在是没忍住，问凌烨 ：“先生，你们俩这都经历了什么，怎么这么呃……相熟了？”

凌烨坐了起来，摇头不语，他随手在衣服上点了几下，触目惊心的血迹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没有回答夏瑾的问题，只是静静坐在沙发上，看着武空岚离去的方向。

就当夏瑾快要怀疑自家先生是不是真伤傻了时，凌烨出了声。

他说：“有一件事，我确认了一半。”

“因缘际会，和合而生。我们之后与武空岚打交道的机会，应该还有很多。”

……

平胜路，平河宾馆楼顶。

身材窈窕的女人一身鲜红嫁衣，头顶遮一顶红盖头，悠哉悠哉地摇晃着穿绣花布鞋的双脚，她兴致盎然，好奇地看着下面的小人们忙碌个不停。

“真有意思，一个自不量力小偷也能让这么多人焦头烂额，你说是吧？”

在她身后，黑发银眼的男人缓缓从虚空中浮现。

男人身形高挑，身着一身朴素而低调的古装，一把坑坑洼洼、一看就是个老物件的剑，被他用布包着抱在怀里，要是在路上看到他，大多数人可能都会以为他是某个角色的coser，可是当他在此处出现时，身边只有浓厚到化不开的杀气。

他声音中没有一丝感情：“你的失误导致了普通人大规模死亡，按理说，你违背了主上定下的‘规则’。”

听了他不带情绪的陈述，女人大笑起来。她的红盖头随笑声颤动着，好像随时会掉落，却怎么也看不清这人在盖头下的表情。

笑完后，她的声音骤冷：“可我现在所属的组织是‘圆桌会’，可不是你口中的‘主上’，无名客。”

“哦”，黑发男子依然面无表情，“要是因为这件事和让圆桌会与华国政府结仇，引来纠纷甚至报复，你照样担责。”

红衣女子“嘁”了一声，决定换个话题。

“这小姑娘还真是生不逢时，一个小小的b级区域，居然能引来龙延，唉，这下可真是死的连魂都不剩了。”

无名客，也就是那黑发男子，显然没准备在之前的话题上放过她，只听他问道：“宾馆里的那些，也是你干的吗？”

红衣女子：“冤枉！那明明是最先到达宾馆里的那些蠢货不干人事，自己起内讧，惊动了里界的东西，才把一小点恐惧放出来的。我一个弱女子，胆大包天了，也就只敢去镜子里逛一圈。”

“还有故意不小心被偷了主上的东西。”无名客瞥了她一眼，毫不留情地指责道。

女人撇撇嘴，不屑道：“……她这不是已经被处决了嘛。”

无名客侧头，“你是指，她被龙延处决，还是被那个普通人处决？”

那洞彻云扉的一箭威力巨大，即使龙延没有及时赶到，作为障眼法的结界也会被箭矢贯穿破碎。可见，这个身上没有任何能量波动的普通人同样不简单。

想起那个人，嫁衣女人的声音冷了下来：“一界凡人，射出的箭竟然能轻松粉碎b级晦物的灵魂，让那小偷死得透透的，他用的什么武器？符箓？圆桌会的情报网中为什么没有他的信息？”

无名客没有回答她。

女人抿着娇艳的红唇，似乎十分苦恼，但不一会，她又“咯咯”地笑了起来。

“可惜，再强也只是个凡人而已，无法掌控的变量，自然还是杀掉合适。”

……

武空岚回到家时，天边已经快至黎明，可他一点困意也无。无光的角落里，芝士从黑暗处跳出，“喵”了一声，表示对他的欢迎。

他躺倒在沙发上，拿出了那颗像宝石一样的碎块，研究了半天，实在是看不出来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于是他随口问芝士：“芝士，你认识它吗？”

“喵？”芝士发出了疑惑的叫声，身后的三条尾巴扫过武空岚的手臂，凑近了他的手，尾巴上的几只眼睛一起瞪大，好像在试图看清武空岚手里的东西，可惜没有成功。

这下换武空岚惊讶了。

“你看不见？”

芝士默默点头，表示赞同。

武空岚沉思了一阵，决定稍微赌一把。

其实，从他第一次接触到这块石头时，便产生了一些不太正常的想法：捏碎它。

这种想法蠢蠢欲动，不明所以，但扎根于心。

他的指尖轻轻触及着这点微光，石头轻若无物，光滑细腻，又带些凉意。思虑过后，他终是心下一横，微微使劲，捏碎了碎块。

没等武空岚做出反应时，碎块中的光就像突然失去了束缚，迫不及待地冲进武空岚的身体中。

一段记忆瞬间在他脑中显现。

尸山血海中，有大火熊熊燃烧着，仿佛要燃尽这里的一切罪孽。

明明是充斥着死亡的蛮荒之地，却有人手持一把漆黑的镰刀，在这片血海中闲庭信步，并在路过痛苦哀嚎的人时，随手帮他们了结一下痛苦。

不知行走了多久，又带走了多少条性命之后，持镰刀的人终于放缓了脚步。

他抬眼望去，看到在路的尽头，有一名身披嫁衣的年轻姑娘跪倒在地，她仰起头，露出了她秀美而白皙的面庞，呆呆看着来人。

仔细望去，那姑娘眼中竟满是泪水。

收割性命的镰刀被收起，男人一脚踩碎了试图阻拦他的手，微微俯身，向女孩伸出了橄榄枝。

他温柔说：“你看，我并未食言。想要伤害你的人我都替你杀尽了，现在你已自由，选择权在你。”

女孩泪珠滚落，露出了感激的眼神。

她回头看向被钉死在祭台上的尸体，果然，那尸体如她所料一样，面色铁青，表情痛苦而狰狞——这正是她自己。

她低下头，面露悲戚，小声嗫嚅道：“可是，我已经死了，报复了整个村子的人，我大概马上也要去十八层地狱受刑了吧……”

男人牵起女孩的手，让她整个人飘了起来，完完整整地“站”在了他跟前。

他说：“不用担心，若地府真的存在，又何必让摆渡人前赴后继的牺牲？”

他又说：“若是实在无处可去，不如就跟着我吧，嗯……要给你取个新的名字，你以新娘之身死去，又以鬼晦之身复活，不如叫‘鬼新娘’，如何？”

熊熊烈火中，女孩伸出青白色的手臂，缓缓捡起地上的血红盖头，轻轻地将它盖在自己的脑袋上。

这便是认下了自己的名字。

记忆的片段如浮光掠影，一闪而过，给人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武空岚极其肯定这就是他自己的记忆，可是过往二十三年，他对此没有丝毫印象。

这记忆太短，几乎没什么有用的信息，但唯独有一点，他非常在意。

那把武器的质感很奇怪，轻若无物，削铁如泥，在砍东西时甚至感觉不到阻力。武空岚实在想不到什么样的材料才能达到那样的效果。

怔愣之下，他手指微蜷，闭目沉思试图回忆起他拿着那把……好像是镰刀的武器的感觉，芝士则静静地趴在他胸口，尾巴蹭来蹭去，好奇地盯着他。

下一秒，芝士惊恐地跳开了。

武空岚面前的空气突然“咔嚓”一声，虚空中，一条裂纹突兀地出现，又猝然蔓延开来，突如其来地，一柄通体漆黑的镰刀从中掉出，稳稳地落在了他的手中。

这可真是……奇妙。

既来之则安之，武空岚心态不错，连惊讶都谈不上，他上手挥了两下后发现这武器意外的顺手，于是他心意一动，快两米的镰刀听话地变成了一把短匕首。

用它往放在手边的水果上一划，结果不出所料，被它碰到的地方凭空消失，缺口如镜面一般平平整整，好似从未出现过。

武空岚想了想，松开手任由匕首向地板砸去，在空中时，他在心中下令让它消失，于是匕首便顺随他的想法消失的无影无踪。

“还挺唯心的。”他想。

以他现有的物理知识，能做到这种效果的东西只有一种：反物质。但是反物质与普通物质相互接触时会发生湮灭，释放大量能量，且这种科技至今并未被人类掌握。这种黑色物质则与之不同，它与水果相接触时，整个过程悄无声息，不像正反物质相触导致的湮灭，更像是直接将接触的部分吞噬了一般。

实在是有意思。

芝士见匕首消失，试探着跑了回来，武空岚见了，就顺手把它抱在了怀里，朝着书房走去。

有太多的疑问充斥在脑中，武空岚现在不仅睡不着，还有点亢奋，于是他拿出了放在抽屉里的档案馆，希望能找到什么线索。

第二人民医院（前爱森医院）

爱森医院 A级污染区域

主要污染源：盲眼女孩乐悦

处理负责人：武长卿（所属京都总局特种小队二组）

死亡人数：1325人死亡率：83%

持续时间：2050年3月28日-2052年1月10日

主要污染描述：受污染者会浑身长出眼睛，包括不限于脸上、胳膊上、腿上、指甲上、骨头上、内脏中、眼中、脑中，长出眼睛所需营养由受污染者身体提供，长出眼睛具有痛感，且有合理骨骼结构支撑，受污染者可用其视物。

污染产生原因：乐悦于2048年1月2日入院，因其眼睛能看到晦物被父母认为为精神病，经2个月的治疗后，其父母因高额费用放弃治疗，将其抛弃在医院。负责其病情的医生提出通过贩卖其器官以挣回医药费，该医生于2050年5月14日贩卖其眼角膜，之后又通过不同渠道不同手段贩卖其手下病人器官等，造成了医院内众多病人死亡案例的产生，并使怨气汇集。

乐悦因其特殊体质成为晦物载体，于2052年2月16日□□死亡，于2052年2月23日成为污染源，对医院进行无差别屠杀。

污染清理过程其一：由武长卿带领的第二小组对其进行清理镇压，由于乐悦怨念浓厚，难以攻破，第二小组损伤惨重，武长卿下令采用“人阵”方式对其进行暴力破除。即将乐悦所拥有的力量分别引入不同房间进行封死，再由内部人员以生命为代价削弱其中力量并封印，直至将她消磨殆尽。最终35名在职入界者牺牲，乐悦被彻底镇压，整个医院三楼废弃。

污染清理过程其二：2093年7月28日，由宁墨（非在职）与武长卿（已退休）沟通后进行，其借同学掩护潜入已废弃的三楼，使用术式“映翠”将已被削弱（c级以下）的乐悦彻底肃清。

技术总结：致敬先烈。

看完这一篇，一些被武空岚忽略的细节突然串联起来，比如爷爷为什么不喜欢医院，为什么生病后一定要住在那家医院，而不是隐蔽性更好的现代化医院等等。

要不是这短短的文本，他大概永远也不知道那家医院发生了如此惊心动魄的事件，更不知道老爷子早被封存的身份与过往。

他吐出一口气，缓了缓心神，翻开了下一页。

平胜路 b级污染区域

主要污染源：陆家二小姐陆芷兰

处理负责人：凌烨（非在职）、龙延

死亡人数：449 死亡率：51%

持续时间：2093年8月5日-2093年8月6日

主要污染描述：

1、利用短信等手段扰人心智，降低看到者的理智。

2、在陆芷兰未拥有足够力量时，由选中祭品自行献祭供能。

3、将进入结界者困入店铺，利用纸人（分无睛与点睛）与小型天众按顺序进行献祭。

4、将进入者困入酒店，利用幻觉引其自杀进行献祭（？）

5、将进入者封入棺中，打扮作新娘状运入佛堂，通过天众（小型）与“夺生”阵法进行献祭。

6、陆芷兰自身成为天众（大型），对看到者进行无差别屠杀。

污染产生原因：陆芷兰被家人遣送至佛堂学习时被教义影响，痴迷于召唤邪神，前往极乐世界。依靠家中势力诱拐同村年轻女子，并将其折磨致死进行献祭，同时进行宣讲引更多人入教，荼毒村民，最终穿嫁衣于佛堂中与众教徒**而死，怨念执念不散而成晦物。

污染清理过程：由周翩蝶（非在职）、纪尘（非在职）、刘二三等入界者破坏佛堂，引陆芷兰现出真身；由武空岚、凌烨布置召唤阵召唤龙延对其造成最后一击，彻底肃清陆芷兰。

技术总结：邪物害人。

武空岚又读了一遍眼前的文字。

大多数描述都和他的记忆相符，但主要污染的描述中，有一条实在让他细思恐极。

按第二条的意思，也就是说，最开始的直接杀人并不属于陆芷兰自己的能力，而是“选中祭品”自发的穿上红衣服，在街道上自杀，增强了陆芷兰的力量后，才能让她开启结界，将整条街圈进去。

可是，这些人如何保证穿上红衣的都是邪教徒？还有赵明曦的女朋友也在内……

这着实有些令人心惊肉跳了，直觉告诉他这件事应该报告给官方人员，可为难的是，他没法解释信息来源。

如此看来，再找凌烨聊聊似乎是更好的选择。

这个人，老爷子就差指着凌烨告诉他可以信任了，他相信老爷子，自然也愿意去相信凌烨。

打定主意，武空岚心里放松了些，他刚准备将这些纸页放回去时，却发现下一页居然还有字。

他疑惑地翻到下一页，然而就是这一眼，便像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将他冻在了原地。

里界 ？级污染区域

主要污染源：？？

死亡人数：？？？？？？？？死亡率：100%

持续时间：？？？？？？

文本戛然而止。

电梯开时透进窗户的血红色，扭曲的人形，诡异至极的气氛……这些场景历历在目，只需稍一回忆，武空岚便能想起在电梯里经历的惊心动魄。

那个世界……不属于陆芷兰的影响范围。

武空岚用小臂挡住双眼，仰躺在椅背上，好一会才从突如其来的刺激中缓过来，劫后余生的感觉与麻木感一同翻涌上来。刚刚获得的记忆、从档案馆中知道的情报，赵明曦黯淡的表情、佛堂中成山的残肢、还有凌烨射出的震天撼地的那一箭，种种回忆在他脑海中交织，正在一步步地把他推向未知的世界。

椅子上的人不知是兴奋还是恐惧，竟轻笑了一声。

天边一缕曙光从窗户漏了进来，武空岚坐起身来，把芝士抱在怀里，替它合上了尾巴和身上的眼睛。

“我也要成为入界者。”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