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么一瞬间,温丞察觉到自己的心跳仿佛漏跳了几拍。
记忆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夏天,他们在外执行任务,整整十天,都只能啃随身携带的军用口粮。
虽然能保证长时间作战,但是那东西确实谈不上好吃。
而任务完成之后,因为长时间不在家里,很多食材都没有准备,那天晚上他们吃的就是温丞亲手煮的馄饨。
温丞咽了口唾沫,哽咽了一下,“好,我知道了。”
他的语气听不出来是否感到高兴,却仍然能让他回忆起,曾经两个人在一起的温存。
晏霖现在身处高位,而自己却也不再是那个可以和他并肩作战的人。
温丞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腿,心里的苦涩不知道该如何倾诉,等他回过神来,通讯已经断开。
他不知道晏霖后来还有没有说什么,或许并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这时候,童西来敲了敲他办公室的门,“温丞,你要不要去看看新的一组细胞数据?”
他看了一眼时间,点点头,“去看看吧。”
和意料之中的结果并没有什么差距,细胞的复制实验再次失败,温丞有些泄气的坐在椅子上,手指不安的敲击着桌面。
实验室里安静得一根针掉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大家面面相觑,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这组细胞的实验按道理来讲,应该是最有希望成功的一组,但是结果却并不出人意外。
这时候,一个女实验员推开门进来了,慌慌张张的,她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打量了周围的一行人,然后走到温丞面前。
她把手里的文件递给温丞,说道:“博士,是世界政府那边传来的。”
甚至都不用看,就知道这文件是什么内容。
温丞接过去叹了口,他站起来,“把这里收拾一下吧,换一下培养皿,童西你配合一下大家,采用悬浮培养的方式,再试一组吧。”
说完,温丞就转身往资料室走去。
他打算去看看曾经的负责人做过的所有实验记录,或许可以从中找到一点点的突破口。
资料室里的档案堆积成山,除去云端留存的数据档案,单单是放在这里的纸质档案,都有近乎几万份。
仅仅是看到面前这数不清的档案资料,温丞就觉得头皮发麻,脑袋疼。
他随便抽出一份打开,里面记录着一些没什么用处的数据。
突然,温丞愣了一下,他记得之前收到的那份邮件里,他父亲的照片,是穿着实验室的工作服吧?
那种样式的无菌服,他似乎有点映像。
想到这里,温丞立马冲到资料室的云端电脑面前,将曾经在这里工作过的所有工作人员的资料全部都调了出来。
这种不知道从那里来的不安,让他打字的手都在抖,终于,在那一张张的照片之中,他看到了。
一个男人穿着着和他父亲一样的无菌服。
温丞看了一眼上面记录的时间,大脑也在这一瞬间宕机了,这张照片上的这个人,记录显示拍摄时间是公元3728年。
而现在是公元3812年,这是一百多年前,研究人员所使用的无菌服。
而他父亲去世的时候47岁,这个时间根本就对不上。
不对不对,万一只是无菌服恰好对上了呢?
温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哪有正常人类可以活一百多年的,这是不可能的。
他点开这一年的数据研究记录,果然并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地方,可是就在他准备关闭的时候,一个被锁定的文件夹吸引他的注意。
这个文件夹,即便是他都没有权限打开,这让温丞觉得很奇怪。
他作为研究所最高负责人,他所拥有可以仿佛研究所所有文件的权限,而这个文件,却提示他没有权限。
第六感告诉温丞这个文件里存在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利用技术手段将文件复制了一份出来。
随后离开了资料室。
夜晚的城市,是一幅光与影交织的画卷。
繁华的街道,霓虹灯光闪烁,照亮了高楼大厦的轮廓。酒吧和夜店的门前,人群熙熙攘攘,音乐声、笑声和交谈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城市节奏。
然而,就在这些繁华的街区背后,隐藏着另一幅截然不同的景象。
贫民窟,一个与繁华形成鲜明对比的地方,这里的灯光昏暗,街道狭窄而拥挤。房屋破旧,墙壁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电线杂乱无章地悬挂在空中。
夜晚,这里没有霓虹灯的闪烁,只有零星的灯光透过窗户,透露出一丝温暖。
这是温丞每天下班必定要经过的地方,胶囊通道从这里穿梭而过,外面的一切尽收眼底。
有时候会目睹犯罪和偷盗,即便是那些人对上视线,也根本不会有人在意你。
在这种地方,他们就犹如臭水沟里的老鼠,能活着就已经是一种幸福。
回到公寓,温丞开门进去,一进客厅就闻到非常重的烟味。
晏霖坐在沙发上,旁边只有一盏台灯亮着,他穿着睡袍,手里捧着一份文件,另一只手里夹着一支香烟。
温丞叹了口气,走过去从他手里拿过那支烟熄灭,“少抽点。”
“我饿了。”晏霖头也没抬一下,甚至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到他,直接就开口说道。
温丞松了松自己的领带,“你可以买点东西吃的。”
听到这一句话,晏霖眉头微微一皱,抬起来,用带着极其压迫感的眼神看着他,“我不是说了,想吃你做的馄饨吗?”
若是放在以前,这时候晏霖已经搂着他撒娇了,而且用这种带着命令的语气责备他。
温丞却表现得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他脱掉自己的外套,“我知道。”
厨房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过了,台子上放着已经准备好的馄饨,一看就是沈仞替晏霖买回来的。
个头这么大,很饱满,晏霖才会挑这种,他向来不会买东西。
馄饨做好以后,晏霖坐在餐桌上,温丞在收拾沙发上的脏衣服,“最近回来得很晚。”晏霖的声音冷冷的从身后传来,轻描淡写的说道。
“嗯,研究所比较忙。”温丞点点头,同样也轻描淡写的回复了一句。
紧接着,又是沉默。
他们曾经也是无话不谈,分享彼此的喜怒哀乐,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微笑都能让对方心领神会。
然而,现在,即便是待在一起,却只能感受到沉默的沉重和距离的遥远。
他们的对话变得简短而机械,像是在履行一种义务,而不是出于内心的渴望。
话题总是围绕着日常琐事,比如天气、工作,或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但那些曾经让他们心灵相通的话题,比如梦想、希望、恐惧和爱,却早已不再被提起。
他们也曾经高谈阔论,讨论着那遥不可及的梦想。
而现在,说一句话,都会让温丞觉得难受。
曾经,他的心像是一座孤岛,周围是茫茫的大海,他渴望有船只能够停靠,带来温暖和陪伴。
然而,每当他尝试伸出手去,却总是发现四周空无一人。
后来,晏霖的出现,他驾驶一艘游轮闯入,像是一束光,使这座荒无人烟,杂草丛生的孤岛,开始变得生机勃勃。
随后,又离开。
“事情太多的话,就给你换个地方工作吧,你不是还想在军队吗?正好有一批新人,需要一个教官。”晏霖再次开口,慢慢的说道。
温丞听到这话,手一抖,转过头来,看着晏霖的背影,咽了口唾沫,说道:“我这幅样子,你觉得我能做教官吗?”
“做督导也行,反正你也不想带军队待着嘛。”
心仿佛是落入了冰窖,他深深的看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背影,轻笑了一声,说道:“曾经的指挥副官做督导,确实是一个很不错的职位。”
“你什么意思?”晏霖转过头来,皱着眉头看着温丞,神情严肃,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问道。
温丞摇摇头,“不,没什么,我觉得在研究所挺好的。”他一边说着,一边继续整理东西,“至少,并不会让你觉得丢人。”
一句话,让晏霖瞬间红了眼睛,他起身走到温丞的面前,低着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温丞,你的那一副傲骨呢?”
“和这双腿一起,留在了战场上。”温丞回答到。
其实,他有时候真心明白,都是自己的自尊心作祟。
一个曾经闪闪发光,站在巅峰的人,一夜之间跌入泥潭,任凭别人嘲笑,这并不是一件好受的事情。
晏霖紧握了拳头,咬着牙,“温丞,你变了。”
变的又何止他一个人呢?
温丞心里冷笑着,他放下手里的东西站起来,轻轻解开自己的衬衫扣子,贴上晏霖的胸膛,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至少这副身体,还是能勾起你的**,不是吗?”
“确实!”晏霖咬着牙,一把将他抱起来,往卧室走去。
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温丞明白,他这一辈子算是栽在晏霖手里了。
过往的曾经,他虽然无比怀念,那个高傲的指挥官继承人,他原谅了世间所有的疾苦,来到他的身边。
而自己在战火纷飞的日子里,不断朝着他奔跑,最终成为彼此的依靠。
到现在,他都任然记得晏霖曾经见他第一面时说的那一句话,“你长得太好看了,漂亮得不像个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