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灵镜像 第31章 雾缭

沐期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嘴巴已经被人捂上了，发不了声音来。

纪函于用手捂着沐期的嘴巴，对洛灼说“你要出去？——会有哪种可能的后果？”

沐期挣扎着，就像是小孩一样，挣脱一松，便张开嘴一口朝挡在前面的手咬下去。

血从皮肤上渗出来，沾上了牙，可是在当沐期沾到血的时候，整个人安静多了，静静地站在那里，过了一会儿后，就侧身倾倒下去了。

纪函于正好接到了他，将人往怀里一拉，沐期侧头靠在他的胸脯上。

洛灼看了一眼这俩人，回答道“有风险，而且还不小——若这门打开了，这间教室也可能不会安全，也有可能待会儿要跑，要么来个惊心动魄的追逐战，也不是没有可能。”

洛灼看了一眼紧闭双眼的沐期，对纪函于说“人，你肯定不会不管的，但——门，我一定要是开的。”

纪函于垂下眸，顿了片刻，低声说“那你之前说过会保障我们的安全，和那个大学生一样”他看了看司舟，继续说道“不到绝境，我希望你可以带他走。”

“你有实力可以出去，何况——你认为那些鬼东西伤害他？”

一道好听而富有磁性的男音响起。容塗朝这边的方向走来，也来到门前，将手搭在门把手上，于此同时，洛灼的手是原先在门把手上的。

洛灼看了一眼搭在手上的那只大手，修长而白皙，却又有种说不出来的沧桑，像是经历岁月已久，又莽莽苍苍。他有点看不懂这个人，似乎这个人在身边就异常安宁，明明是抓摸不透的不定因素，但他就是不想去纠结，就这么待着。

他抬眼看了一眼这只手的主人，而容塗像是早就料到他会抬头，在视线对上的那一刻便回了个笑。

好像这个人的笑，在他每次见到时都会有，并不是强颜欢笑，也不是虚伪的，就是那么一个淡淡浅浅的笑容，但却又不是大众化，就好像只对他一个人，似风吹半夏微醒。

在洛灼感觉不自在地把手从门把手上抽离开的时候，容塗一把手转动，门被打开了，而容塗一反手握住了他的手，朝门外走。

——就这么洛灼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人这么拽走了。

纪函于将晕过去的沐期横抱起来，也朝门外走，还不忘说明一下情况“也别愣着了，开了开了，赶紧跟上，到时能跑就跑。”

众人一听这句就涌动起来，司舟急忙拉着一旁的赵魚，稳住了身形。

“哥……我们要干嘛？”

司舟轻扶了一下赵魚的脑袋，说“没事的，小魚，我们跟着走。”

“嗯。”

在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广播箱里的音乐就嘎然而止了，接下来一片寂静，操场上的人儿都止住脚步，脑袋360度旋转地齐刷刷看向教学楼，面部开始了扭曲，嘴角逐渐变大，往上咧，直直地勾到了眼角边，双眼开始一张一合，里面的眼珠翻来翻去，然后整个陷下去了。

走廊上十分空荡，白炽灯在上面天花板处用磨灯罩装着。一排下去的教室要么就是门紧闭的，要么就是窗帘拉得紧紧的，里里外外封密着。

一股暗机在无声地开放，尾随着一踏踏脚步，蔓延到脚踝，刺入神经，贪婪地吸食着。

“啊啊啊——”

“救命呀！救命啊！！！——”

一个带着小背包的青少年（似乎姓包，后面就称呼为包少年）跌倒在地上又爬起来，大声地叫着，在他的脚腕处缠绕着一团黑丝息，深深地映在那，时不时滋出点黑色液体来。

洛灼转过头，看了一眼后面的情况——人都在后面跟着，因为要保证一个礼拜不出意外，所以他特意地放慢了速度，本以为容塗会不知道地快走，但也意外于两人都想到一块去了。

众人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反正后面危险，就拼着命地往前跑，到了两人的前面。

洛灼将手一拽，幸好没有被握太紧，很轻松地就出来了，往后一看，就看见包少年踉踉跄跄地，脚下一丝黑线，连着走廊的那一头，深不见底，又似无穷无尽。

走廊的那一头深不见底，黑暗无声地滋长着，从地板蔓延到天花板上，白漆的墙此时布满黑纹，如龟裂而蔓开，空中飘出一絮黑雾，以迅速之雷地抽了出来，朝光芒处袭去。

洛灼顺手扶了一下包少年，蹙眉看着包少年脚腕处的黑线，从空中取出一把匕首，也就是首希。

倒是包少年见来扶他的人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把匕首来，还直盯盯地看着他的脚……

……不会是要砍一刀吧？？？

洛灼迅速飞动着首·匕首·希，将黑线挑了出来，可那黑线跟赋予了生命般，一溜烟儿地缩回去，到了那一片黑色区域。

在发现洛灼的注意不在他这儿时，包少年也不管什么别的鸟玩意儿了，挣坐起来往前跑，跑的途中才想起来一件事——就是好像是自己被什么东西缠上了，就像被拽入，浑身没劲，但那匕首一挑之后，那种压在身上的感觉就没有了，所以……

他这是……错怪人家了？

走廊上空寂的，人都显然直冲冲地往前跑，至于跑到哪里去了倒也没有人想——他们也不管了，直往前奔，那前面是墙呢？没事，十几个人发挥出洪荒之力——就会塌了。那河呢？人肉桥体就第一次出世了。

黑雾仍在蔓延着，却又好像在忌惮着什么，踌躇不前，似乎在前方有着不一样的存在。

洛灼起身，摘了眼镜，往后一甩，说“拿好你的东西。”随后将手上的匕首一甩，原本的首·匕首·希变成一把长长的首·镰刀·希，紧握在手里。

容塗一手轻松地接到了在空中飞来的眼镜，抬眸望了一眼洛灼，轻笑一下，将眼镜戴上了鼻梁，双手抱着靠在了栏杆上。

此时洛灼已经只身进了黑雾中，不知道是何原因，原本抑制的黑雾此时又重新燃了起来，肆意滋长，妄为一体。

黑雾弥漫着，洛灼握紧了刀柄，仔细地盯着周围，一团黑从一边窜了出来，刀柄脱手，黑雾被劈散了，又重新在别处凝聚起来又窜了过来。

洛灼面无表情地往前走，却将手里的首希略放松了一下，打量着周围弥漫着黑气。

雾像水墨滴沾般扩散而来，从里拧出一张张脸来，黑色的印纹布满，缠绕在一起，又从下夺之，轻轻地飘荡着。

黑脸夺来，扭曲成一团，迅速地涌在耳边，轻昵着。

哀嚎声四起，充斥着耳膜，黑影猛地一缩，附在耳侧低声撕吼着，一起一伏，一落一丈，雾霭漫散着，如刀刃刺骨，又似寒冷浸神，轻点一下便稍稍而去，恍恍惚惚地掠过。

「我好……我好……」

「我好想……出去……」

黑雾飞夺而来，一触而逝，断断续续地诉说着什么，沙哑的音地吱吱喳喳。水墨浸润地飘逸灵动，在边境上又缩了回来，游荡徐徐。

漫天雾霾，轻回南天，散下一片压郁。从中分出一小团惨白的脸，扭曲的面孔在左右晃动着。黑色纹路吞噬着血肉，

「救我！！救我！！」

「我做错了什么？！……我好痛啊啊啊！！……」

「为什么你们不……凭什么凭什么！！！」

黑雾的趋势更加猛烈，迂回徘支，又时常斌斌，整个黑雾形成一段气流包裹着洛灼，轻转而久之。

染重了周围，就像无数的声音响起，尖叫声、哀嚎声、哭泣声四起漫开，鬼哭狼嚎般，清幽一片，泛起回音。

从黑雾拟出一个人形，无声地漫步着，伸出手轻扶着洛灼的脸庞，张着嘴，低语着。

「你知道我们经历了什么吗？」

洛灼冷淡地看了那只手，挥出首希，砍散了这道虚影。影就如风吹散般若若而而去，响起一阵笑声，阴沉而撕心裂肺地吼叫着。

「哈哈哈……你们不知道！！！」

黑雾又重新凝聚在一起，来到了洛灼的身后，黑不溜秋的样子，唯是脸上咧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血肉与黑雾交杂在一块，就像搅肉机那里那般糊轮。

笑得十分疯狂，又仿佛在那一瞬间暗然下来，略带点酸味。

「你……想知道吗？」

“不想。”

长柄镰刀脱手而出，狠狠地挥向黑雾，散落成一片，黑雾像是被痛到了，哀嚎了一下，又环转起来，扑向中心的人儿。

可这团黑雾偏有一种不想知道就偏让你知道的冲动——在前方浮出一道道影来，拟出一张张没有五官紧崩的脸，身体无端地扭曲着，拧成一股绳。

面部逐渐拉长，好像有什么东西疯狂地滋长，吞噬它们的血肉，使它们挣拧起来，裂纹爬满了黑不溜秋的脸，无声地嘶吼着。

黑雾再次凝聚成一片，化出一面荧光，一场后剧赫然在眼前开幕了——

那些无脸人顶着一开裂的疤，朝天空挥手乱舞着，周围是一滩深色液体，从它们身上如水龙头漏水般而下，后面的场景却与其格格不入，一排干净崭新的教学楼竖立在地上，边上却有一座诡异的红漆大楼。

无脸人乱窜着，尽管没有任何表情能展现在脸上，但从行为动作上可以看出这些东西内心的极度惊恐，像无头苍蝇一样，杂乱无章。

在红漆大楼之下却有一排排身影，静止不动地站立在那儿，像是雕塑一样，突然一个身形消失在这一排人影中。在那群四处游荡的无脸人中，有一道突勿的身影，低行爬伏着。

洛灼盯着那个背影，总感觉有点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像面镜子一样裂纹逐渐破碎，黑雾从中汲出，化为一团围绕着洛灼，低语气道，徘徊观望。

洛灼挥动手里的镰刀，朝黑雾砍去，瞬间散成一片，往深处走。阴冷感扑面而来，就好像跟在校长办公室前的那种感觉一样，又有点新奇感。

洛灼定眼望去，在前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燥动着，冲破束缚的围栏，放出最诡谲的东西。

反手收了首希，踏着步伐前进。周围的景象已经不是教学楼的走廊了，这儿已经换了一副模样——弥漫着黑雾，中间有条发着白光的小道，一道黑影缠着他，四边响起一阵阵鬼哭狼嚎。

黑影再次袭来，幽幽地说。

「你，感受不到的……不！你想要出去吗？」

「那就——帮我杀了他！」

“谁？”

洛灼停下脚步，皱着眉，很自然地问了一句。

黑影并没有打算回答，自顾自地叭嗒叭嗒着。

「来——感受一下吧。」

话落下的那一刻，分侧在两边的黑雾迅速朝中央会聚，形成一个巨大的球体，牢牢实实地包裹着洛灼，淹没着，眼神却落到了在扑来的黑雾之外的那道人影，在那之上，洛灼感觉到了他在笑。

一个不明不白的笑，却又似无真无邪。

一道刀光在黑雾中划过，猛烈而迅速。

容塗双手靠在走廊的栏杆上，向下望着风景，下面是涌动的人群，相当“沸腾”，而对于4楼可见差距之“大”。

走廊边上的黑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了回去，在拐角处走来一个熟悉的人影。

洛灼低着头，在转过来的时候，视线交碰在一起时明显有点愣神了。他默无其事地从边上掠过，没有说话，只是朝楼梯口边上走，一顿一顿的，身形似乎不太稳。

容塗在看向洛灼的一瞬间，眼眸微微向下垂了一下，又似无痕迹般恢复了正常，也朝楼梯口边上走，跟在洛灼身后，却保持一定的距离，盯着前面人儿一顿一顿的步伐，看不出表情。

黑雾里发生了什么，没人去问，也没人提起，就当是个小插曲，点缀了点“生活”。

纪函于手持一根木枝棒，从边上的树木上折下来的，后面追着是一堆穿着校服的学生，面部逐渐模糊不清，五官也渐渐退去，只留下一个有模无样的轮廓。

血滴落而来，喘气声交织着一起。

“不行，捅心脏没用，他们不是‘人’……捅不死……”司舟用手将赵魚护在身后，对纪函于那行人说道，双目死死盯着前面，神经绷在一间。

晚了，前段时间有事，后面更新时间不定，多半会好几个星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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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雾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