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那些星辰人,”英灵宫的一层高台上,陨星者带着他那柄奇怪的刀,站在努恩王的身边:“他们请求自行去寻找他们的王子。zhongqiuzuowen”
努恩王撑在高台上,眯起眼睛俯视着他的城池。
这是属于沃尔顿的龙霄城。
国王缓缓地呼气。
“让他们去吧,”努恩王的声音听上去颇有些疲惫:“也许还能顺路找回我的孙女。”
跟眼前的状况比起来,也许沃尔顿家族,真的是次要的吧。
努恩王重重叹了一口气。
尼寇莱点点头,转身传令。
不多时,陨星者回到国王身边,这一次,他脸色凝重。
“巡逻的队伍有了回报——我们已经锁定了灾祸的大概位置。”
努恩王脸色一变,他转向尼寇莱,目光恢复了精明和果断。
“在盾区,有两队人过半小时都没有回复——随后他们的尸体被现,都已经变成了碎块。”白刃卫队的指挥官缓缓道。
“盾区?”
努恩王沉吟了片刻。
“很好,”老国王重新看向身下的龙霄城,淡淡道:“把人变成碎块……关于那个灾祸,有什么我需要知道的情报吗?”
沉默。
直到一道祥和的嗓音响起。
“是的,陛下。”
努恩王的身后,暗室的主人,红女巫卡珊恭敬地低头:“可能的话,请您尽快疏散盾区乃至接壤的几个城区,必要时,甚至将居民们都疏散出城,也在所不惜。”
一旁的尼寇莱深吸一口气。
“这么夸张?”
努恩王皱起眉头:“为了一个灾祸,我要把半座城都搬空?”
“请相信我,陛下,”卡珊缓缓开口,语气温柔:“半座龙霄城的代价……”
“总好过整座龙霄城。”
————
泰尔斯紧紧抓着小滑头,不让受惊过度而颤抖不已的她滑落。
“那是……是什么东西?他们是谁?”小滑头的眼泪已经在惊吓中干涸,残留的泪痕述说着她刚刚的不幸。
“不管他们是什么……我都在这里,”泰尔斯只得轻声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但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到前方的两人身上。
尤其是那个正把头探出艾希达的身影之外,笑靥如花地看着他的少女。
“孩子,我说过,”吉萨·崔尔曼像个邻家少女一样,眸子里布满了温柔和怜惜:“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泰尔斯只觉越毛骨悚然。
刚刚拉蒙之死引的爆炸,直接炸塌了两面的墙,将这个小巷炸成了一块圆形的平地,波及了不少周围的居民。
这么大的动静,再也掩饰不住了。
“天啊!我的腿,我的腿被压住了!”
“怎么回事?”
“救命!谁来帮帮我!”
“快去找人!秩序官呢,秩序官在哪儿?”
“房子塌了吗?”
周围的废墟里,不时有受伤的平民哀嚎着,越来越多的北地人从睡梦中警醒,走出家门,在震惊和恐慌过后,救助着伤者。
差不多有上百号人。
“你们是什么人!”有几个北地男人现了对峙的两位魔能师,不解地靠上来:“刚刚生了什么事?”
“嘿,小姑娘,看见刚刚的爆炸了吗?”泰尔斯的眼中,一个矮壮而年长的男人带着火把,凝重地走近他们,先是满面怀疑地盯了英俊的艾希达一眼,然后对着表情微妙的吉萨道:“你遇到麻烦了?”
泰尔斯的心里咯噔一声。
可是吉萨和艾希达依然静静地站着,对周围的嘈杂和喧哗恍若未闻。
仿佛这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人。
“很高兴看到你恢复了,吉萨,”艾希达轻声道:“我听那孩子说了一些你的事情——还有你对他的态度。”
“太好了,”吉萨露出她惯有的温婉笑容,啧声道:“那我就不用再复述一遍了。”
艾希达脸色微冷:“也许你们之间有些误会。”
泰尔斯缓缓咽下一口唾沫,他转过头,想找找提前开溜的机会,却只是看见越来越多的居民向着这里靠近。
糟糕。
泰尔斯心中一凛。
“嘿!你们两个!我不知道你们是在吵架还是演冥夜神殿的戏码,”矮壮的男人不耐烦地指着伤者遍地的四周:“但现在大家都需要帮忙,你们最好别干站着……”
但他的声音被打断了——一队沉重的脚步声远远传来。
满满一队的巡逻士兵举着火把,来到这里,拉开队形,一边靠近,一边警惕地看着街道上的所有人。
泰尔斯浑身一震。
龙霄城的巡逻队,但是——他看了还在静静对峙的魔能师一眼:他们来的时候可不妙。
“误会?”面对突然出现的巡逻队,吉萨理也不理,她把目光移回艾希达的身上,眼神微妙:“放心,我跟那孩子的误会很快就能解开……”
血之魔能师舔了舔嘴唇:“很快。”
泰尔斯瞥了一眼她脚下,瞅见一块不知道是拉蒙还是黑剑的残肢,只觉得浑身上下汗毛倒竖。
艾希达眉头一皱,他听出了对方的意思。
“所有人,安静!靠着街道站好!”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粗豪的嗓音从巡逻队里传来:“以国王的名义,接受秩序官的检查!然后按顺序马上离开这里!”
或救助伤员、或疑惑围观的平民们纷纷转过目光,在各种情绪中看着秩序官。
“按我说的做!”从队里走出来的秩序官满脸严肃:“我再说一次……”
“嘿,当官的!”打断了魔能师对话的矮壮男人不满地拍着胸脯,转向秩序官:“我们这里全是伤员!需要救助!”
“盾区的人命就不值钱了么!”
随着他的话,平民中配合地响起一道道嘘声。
“你们会得到应有的救助,但盾区必须尽快疏散!你,”秩序官不耐烦地道,但他随即一顿,眯起眼睛:“等等,我认得你,冰川哨望的‘大皮带’,对么?”
矮壮的男人微微点头,脸色严肃:“我们需要帮助。”
秩序官认出了矮壮的男人,他的态度明显好了很多,转过身对着属下们挥了挥手:“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先去帮忙,把伤者救出来!然后马上疏散!”
平民们这才被安抚下来。
秩序官转过头,皱眉看着大皮带:“格里沃呢?只有他能管住这帮人。”
“刚刚被几个当官的人叫走了,也说是国王的命令,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大皮带瞥了对峙着的魔能师一眼:“为什么要疏散?”
“不知道,国王的命令,”秩序官摇摇头:“我们也是被紧急派出来的……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吗?”
“可疑的人?我们这里是盾区,不认识的人几乎……”大皮带一顿,他的脸上浮现讶异,转向两位魔能师:“还真有。”
而在泰尔斯这一边,魔能师们依然在自己的世界里对话。
“这孩子——你知道他是谁吗?”气之魔能师缓缓道:“你知道他对我们意味着什么吗?”
“当然,我很清楚他是谁,”吉萨笑道,声音里微露一丝寒意:“让开,艾希达。”
艾希达的身形丝毫未动,脸色越沉重:“我不喜欢被命令,吉萨。”
糟糕。
泰尔斯脸色一变。
“你们两个!还有那边的两个小孩,”秩序官带着几位士兵走上前来,靠近魔能师,看着他们身上单薄的衣物,满面狐疑:“是从哪儿来的?怎么回事?”
吉萨转过头,看着满脸警惕的士兵们,笑容可人:“你,还是我?”
“这样会引起注意的,”艾希达摇摇头:“也许我们该低调些。”
不。
泰尔斯观察着吉萨和艾希达的神情动作,心中凛然。
“好吧,那就我来,”吉萨叹了口气:“正好收集一些材料。”
艾希达微微蹙眉。
泰尔斯心中一凉。
不好。
“走!”
泰尔斯猛吸一口气,对着围上来的人扯开嗓子:“快走!”
“所有人,赶快离开这里!”
“去向英灵宫回报!”在秩序官和大皮带疑惑的视线中,一个男孩死命地拖着一名瑟瑟抖的小女孩,对着他们恐慌地大叫着:“这儿很危险!”
但一个稚嫩的童声,显然并不能阻挡北地人的疑惑和好奇。
“怎么了,孩子,”矮壮的大皮带走上前来,警惕地瞪了面无表情的艾希达一眼:“这个家伙把你们怎么了吗?”
泰尔斯一边后退,一边死命地摇头:“不——”
“你,小姑娘,”就在此时,一名不客气的士兵伸手抓住吉萨的手臂,“别愣着,站到街道上去!”
但这名士兵随即浑身一颤,然后猝然跌倒,手臂不断抽搐。
耳边传来吉萨的咯咯直笑。
“该死,我的手!你这小妞做了什么?”
周围的士兵看着那个倒下的士兵,爆一阵嘲笑。
“连个妞儿都抓不住,杰森——你该退休啦!”
艾希达面色不变,看着那个碰了碰吉萨,然后倒在地上,脸红耳赤的可怜士兵。
他的命运已经注定了。
“攻击巡逻队?”
“很好,把他们抓起来,”秩序官眯起眼睛,仅仅停顿了一秒,就斩钉截铁地道:“派人向上面汇报……”
泰尔斯叹了一口气。
他知道,来不及了。
巡逻队的士兵们嬉笑着,围住两位魔能师。
吉萨转向他们,露出最温和的微笑。
那个瞬间,泰尔斯猛地把小滑头按跪下来,一把将可怜的女孩按进自己的怀里,死死挡住女孩的视线。
“别看。”
泰尔斯眼神冰冷,轻声道。
小滑头微微一颤。
但还是顺从地把头埋进他的怀里。
“别听。”
在第一声惨叫出时,惊魂未定而不明所以的小滑头,就被泰尔斯逼着盖住了耳朵。
“无论什么,都别管。”
“有我在。”
那一刻,就连泰尔斯自己,也死死闭上眼,下巴抵着小滑头的头。
他知道会生什么事情。
这些人们,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将面对怎样的命运。
那太残忍了。
“这小妞怎么回事……我抓不住她……”
先是士兵们惊疑的质问声。
“啊啊……这个小妞有古怪!好烫啊!”
几道人体落地的声音再次传进泰尔斯的耳朵里。
“啊啊!我的手!手!”
相继传来几人不同寻常的尖叫。
“杰森!天啊,他……他在溶化!他的血……”
在叫大皮带的男人恐慌的提示下,巡逻队察觉了蹊跷。
“我的老天!不!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在秩序官焦急的号令下,士兵们纷纷兵刃出鞘。
“你这臭biao子!不管你在用什么邪术,都给我停下来!否则我誓……我誓我会杀了你!”这是秩序官的怒吼。
然而惨嚎越来越多。
“我的背上,我的背上有东西在动……在动啊!”
“罗比!坚持住,坚持住!我这就把这玩意儿砍下来!”
“头儿,快杀了她!”
一阵爆响。
“砰!”
死死抱着小滑头的泰尔斯,猛地一颤。
这是血肉爆碎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引得围观的平民们一阵阵充斥恐惧和惊异的哗然高呼。
“不!”撕心裂肺的惨叫。
“尸体……尸体的部分自己在动!那是西提的手吗?天啊!”
伴随着吉萨的轻笑。
“还等什么!杀了她!杀了她啊!”这是歇斯底里的秩序官。
剑刃入肉的声音一阵阵传来。
接着是人头落地的声音。
以及吉萨接连不断的温柔笑声。
“不,不可能!她的头,为什么……为什么还在动……”
“救命!头儿!她身上伸出的东西……怪物,那是怪物!”
“老天!别再靠近那玩意儿了!退后!所有人退后!”名叫大皮带的男人,疯狂地嘶吼着。
泰尔斯咬紧牙关,尽力不去想象周围的一切。
小滑头在他怀里,即便看不见也听不到,却也在微微颤抖。
在星辰北境的桦树林里,他见过那些景象——那些噩梦般的一幕幕景象。
“撤!所有人,快撤!”秩序官的声音终于开始抖,恐惧攫取住了他的大脑,战胜了他的勇气。
不仅仅是巡逻队。
意识到他们面对的是不可解释的未知,意识到巡逻队没法控制局势之后,恐慌终于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人们开始恐惧而仓皇地奔逃。
但已经晚了。
土石被破开的声音传来。
“小心地上!地上钻出的是什么……啊!”
“妮娜,别管我了!带着儿子快跑!”
“这是树根吗……我砍不断!不,父亲,不!”
“别!离我远点!啊啊啊!”
无数男男女女的恐惧哭嚎声相继传来。
“头儿!头儿!怎么办?”
“这玩意儿到处都是!”
随着士兵们崩溃的狂呼,秩序官的声音淹没其中。
泰尔斯紧闭双眼,死死咬着下唇。
他抱着小滑头的手在不断颤抖。
四散的狂奔脚步,渐渐减少。
取而代之的,是无数的惨叫,无数的拖拽声,无数的兵刃落地声,无数的绝望哀嚎声。
“等等,信号弩箭呢!快射弩箭,通知上面!”大皮带艰难的声音传来,同时传来的还有他在地上被拖行的摩擦声。
弩机的机括声响起。
然而过不了一秒,天空就传来“叮铛”声。
“弩箭射不出去!好像,好像空气里有什么挡住了它们!”这是士兵恐慌的哭丧声。
泰尔斯把牙齿咬得越来越紧。
下一刻,一个清冷的男声,在空气中哼响。
“哼。”
泰尔斯只觉得周围的空气一动。
“咔嚓!”
近处和远处各传来最后的十几道脆响,仿佛人的骨头在一瞬间被齐齐轧断。
耳边的声音霎时间小了下来。
安静持续了十几秒。
中间偶尔有着**被拖行的声音传来,甚至还有令人毛骨悚然的窸窣声。
就像野兽在进食。
泰尔斯全力抑制着自己的颤抖。
终于,周围的一切又重归寂静。
“嘴上说着不要……”
“你到底还是插手了嘛,”血之魔能师那懒洋洋的女声传来:“真无聊。”
奇怪的是,吉萨的声音竟像是从地下传来的。
回答她的,是艾希达的淡淡冷哼。
泰尔斯深深呼出一口气,然后缓缓地睁眼。
出乎预料的是,周围无比干净。
没有鲜血,没有尸体,没有恶心的残肢。
当然,也没有一个活人。
只有满地的兵刃,跑脱的鞋子,倒塌的房屋墙壁,破碎的地面。
仿佛在刚刚的一瞬间,大家都跑掉了。
泰尔斯轻轻地喘息着,他转过头,随即腹部一阵翻腾。
只见吉萨的躯干——缓缓从地上捡起她自己依然在微笑的头颅,然后轻轻安放好,缓缓扶正。
血之魔能师摸了摸脖子和肩膀的结合处,鲜血淋漓的伤口顿时消失无踪。
“焕然一新。”吉萨注意到他的目光,对着他嫣然一笑。
泰尔斯咬了咬牙。
此时此刻,泰尔斯才敢放开小滑头,让后者睁开眼睛。
小滑头看着周围诡异的干净街道,猛地一颤。
“我虽然封锁住了信号弩箭以及声音的传播,”艾希达摇头道:“但这么多人失踪,他们迟早会现的。”
“你怕了?”血之魔能师微笑着。
艾希达不言不语,他无所谓地转过身,走向泰尔斯。
泰尔斯大气也不敢出一口,脑子里疯狂思考着脱身——不,现在看来,是保命的可能。
“等一等。”吉萨温和地道。
艾希达停下了脚步,脸色转冷。
“留下那个男孩,”血之魔能师抬起目光,看向泰尔斯,“我们就还是好朋友,怎么样?”
泰尔斯浑身一颤!
气之魔能师沉默了一瞬。
“戮魂枪和断魂刃都在城里,”艾希达转向吉萨,缓缓出声:“即便是实体态作战的你,也无法抵御戮魂枪的能力。”
“我们最好赶紧逃跑。”
“噢?”血之魔能师缓缓摇头。
“你故意引来巡逻队,”吉萨慢慢地吐字,不慌不忙:“就是为了用这个理由逼走我?好保护你的宝贝男孩?”
“真是令我伤心啊。”
“合伙人。”
听见这话,艾希达叹出一口气。
“你忘了我们合作的初衷了吗,吉萨,”不知为何,泰尔斯总觉得此时的气之魔能师语带悲哀:“我们三人的合作,无论是我的计划,还是芙莱兰的理想,抑或你的坚持,不就是为了魔能师们有朝一日,能脱离那道枷锁吗?”
血之魔能师轻嗤一声。
“十二年前的事情,早就证明了你们的想法是多么幼稚可笑,”吉萨抬头看着天空向西而去的月亮,嗤笑道:“无论你或芙莱兰。”
泰尔斯猛然一震!
十二年前。
为什么又是十二年前?
血色之年,难道魔能师们也参与其中?
泰尔斯不由得想起之前黑剑对艾希达所说的话。
【你在复兴宫大开杀戒的时候……】
还有……
泰尔斯不自觉地再次搂紧了小滑头。
血瓶帮是气与血两位魔能师的合作结果,但听他们的对话,似乎还有第三个人?
芙莱兰,是谁?
艾希达深深叹出一口气。
“很好,那我们大可以从此分道扬镳——反正我们在战前就各走各路,这是你的选择——当年的结果,也确实无法说服你。”
气之魔能师脸色黯然。
“但这跟这个男孩有什么关系么,”艾希达抬起头,目现精光:“你总有个必须杀他的理由吧。”
“当然,”这一次,吉萨回答得很痛快:“他的血脉——很久以前,我做出了承诺。”
“必须杀死的血脉?”艾希达转过目光,瞥了泰尔斯一眼:“你认识他的母亲么?”
泰尔斯抓着小滑头的手突然一紧。
但这次,吉萨却露出温婉的微笑:“你猜啊?”
“这个理由说服不了我。”艾希达冷冷道。
“好吧,还有就是,”血之魔能师缓缓叹息:“我不想让他跟我们一样,受尽折磨。”
泰尔斯脸色一白。
受尽折磨?
“这个理由说服不了我。”艾希达强硬地回答。
“放心,我只要他的命。”吉萨笑着摇摇头。
“砰!”
下个瞬间,泰尔斯周围的地底突然窜出六条血红色的尖刺树根,从四面八方刺向星辰王子!
糟糕!
泰尔斯猝然一惊,他根本反应不过来。
“咚!咚!”
六条树根硬生生地停在离泰尔斯几寸的地方,被一道透明的屏障挡在外面。
艾希达举起左手的光球,死死盯着血之魔能师,眼里蓝光闪过。
“别,吉萨。”他低声道。
泰尔斯惊魂未定地喘息着,看着身前那些可怕的尖刺。
吉萨再次轻笑一声。
树根像是有生命一样动弹着,收缩回去,再次前刺!
“啊!”这一次,反应过来的小滑头尖叫一声。
艾希达轻轻打了个响指。
“砰!”
泰尔斯周围,几道强劲的气流成势扫出,将树根生生扫断!
“真的吗?吉萨?”气之魔能师面色僵硬地冷冷道:“终结之战已经让我们损失惨重——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别毁了这一切。”
断掉的树根在颤动中重新长出尖刺,缩回到血之魔能师的身边。
“哼,真好笑。”那一刻,吉萨突然嬉笑出声:“你怎么敢提终结之战?说得你们与有荣焉似的。”
艾希达闻言微微蹙眉。
血之魔能师缓缓上前,身侧的树根缓缓跟上,只见她眼中如有火焰跃动:
“当我们为魔能师的未来浴血奋战的时候,你们这些懦夫在哪里?”
“当我们和混淆者们杀得难解难分的时候,你们这些逃兵在哪里?”
“当我们被两位女皇算计走投无路的时候,你们这些蛀虫又在哪里?”
“l,班恩,勒卜拉,b,阿瑞克,当我们一个个倒下的时候,你们这些所谓的温和者又在哪里?”
泰尔斯呆呆地听着吉萨的话,把这些名字、名称、名词,一个个全部记进心里。
日后可能用得上。
尽管他正面临着可能是有史以来最危险的敌人。
艾希达脸色一寒。
“别给我们贴上你们的标签,”气之魔能师语气冷漠:“我们不叫温和者。”
“当然,这是勒卜拉给你们这个派别下的代称,”吉萨地笑容越灿烂:“之前,b可是把你们叫作……”
“‘托罗斯的哈巴狗’。”
艾希达的表情越来越难看。
“我真是受够了你们这些人。”
“b?”气之魔能师冷哼一声,“就是那个家伙,那个疯子,把你们都带成了一匹匹不可理喻,毫无理智,只懂得狂吠的野狗!”
“b教我们接受自己,摆脱束缚,”吉萨的眼里冒出吓人的血色红光:“而你这只魔法塔里出身的家养狗,托罗斯的跟屁虫,没有颈环套着就不舒服,是么?”
“我就知道,”艾希达毫不示弱:“‘第三环’的女巫们教不出什么好学生。”
只听他冷哼一声:“你这‘野种’。”
吉萨没有说话。
可人的少女沉默了三秒。
但三秒后,她开口吐出的话,让艾希达勃然变色!
“气,究竟是什么呢?”只听血之魔能师慢慢地道:“流动,充盈,无处不在之物?抑或是寄托,维持,轻盈如无物?”
“气的存在代表什么?气的消失又会带来什么?”吉萨毫不在意地道:“气是纯粹,还是杂合万物?气是常存,还是无时不变?”
“你本身是气?还是气是你的一部分?”
有史以来第一次,泰尔斯惊悚地看着艾希达·萨克恩的脸孔开始扭曲。
气是什么?
泰尔斯心中一动,然后震惊地想起艾希达对他说过的话。
魔能初约。
互不深究。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吉萨。
不会吧?
她是在……
气之魔能师眼里的蓝光越来越盛。
“怎么,你不是该把托罗斯恩赐给你们的三大定约,背得比自己的名字还熟吗?”血之魔能师的话让泰尔斯头皮麻:“艾希达小狗狗?”
下一刻,不等艾希达有所反应,吉萨就仿佛野兽嘶吼一样张开嘴唇,缓缓仰头。
那一瞬,泰尔斯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从她的体内涌出。
视野里,吉萨的那道红光越来越盛!
一道鲜艳的血色细线,从吉萨的脖颈处浮现,渐渐漫上脸庞,血线旋即分成数枝,缓缓变粗,仿佛鲜血的血管一样,直到布满吉萨的脸部。
而且那些血线好似有生命一样,在吉萨的脸上缓缓变换、动弹、颤动着。
仿佛在——呼吸。
艾希达变了脸色,他走到泰尔斯的身边,皱眉看了星辰王子一眼。
“怎么……”泰尔斯尴尬地开口,但话刚出口,就被打断了。
“什么都不要说,”艾希达冷冷地道:“待会儿我让你跑,你就跑。”
“不要回头,不要停下。”
泰尔斯惊讶地看着艾希达,只能无力点头。
听这语气,连艾希达……也没有信心保护自己了么。
小滑头紧紧缩在泰尔斯怀里,瑟瑟抖。
满面血线的吉萨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刚刚从最美的梦里醒来,咧开嘴角,眼里蕴藏着疯狂。
只见她原本温婉可人的微笑,化作最艳丽惊悚的怒笑!
“啊呀,”血之魔能师仿佛打开了控制情绪的阀门,毫无顾忌地歪头大笑:“久违的感觉真好!”
艾希达凝重地望着她:“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地方升阈,你这是在冒险!”
“怎么,你不敢升阈么?”血之魔能师艳丽地一笑:“也是,毕竟,你是懦夫嘛。”
“艾希达小狗狗,我们来玩个游戏,如何?”
艾希达眉头一沉。
“每过一分钟,我要是杀不死他……”血之魔能师指着泰尔斯,随即举起双臂,狂笑着呐喊道:“就继续升阈!”
“上不封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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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太累,不防盗了,各位盗版读者,希望你们读得愉快的同时,不妨来起点或创世支持下无剑——码字真的很耗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