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舟车劳顿,总算回到了王府,小小早就迫不及待想奔向她那舒服的床了。谁知刚下马车,就瞧见一个颇具威严的嬷嬷领着几个丫鬟杵在那,小小感觉大事不妙。
果不其然,见到小小,嬷嬷立马迎了上来,自言是太后派来服侍她和江承陌的。“服侍?说的好听,分明是监视。”小小暗自在心底抱怨,忽然瞅见了江承陌,刚想瞪他一眼,对方却像没看见她一样走了。她知道这小气鬼又生气了,心情却更好了,“这样也好,省得一天到晚黏着我。”
尽管不情不愿,顾小小还是被送到了江承陌的住处,对方早已在屋里了,正在他的书房看折子,视刚进来的顾小小为透明人。知道江承陌在和她较劲,小小也不把自己当外人了,故意大声嚷嚷着小桃把她的东西放这放那,心想我让你工作,看我不吵死你,但江大王爷自然不是普通人,丝毫不受干扰,依旧专注地看着手中的折子。
小小自觉无趣,忽然瞅到江承陌的床,记起她第一次见他就赖在他床上不走,把江大王爷直接给气走了,想到当时江承陌那气恼的样子,小小忍不住笑了起来。回忆结束,小小这才觉得一身疲惫,想也没想就倒在床上,迫不及待地要好好补一觉。蓦地感觉到某人投来的警告,小小顺着江承陌眼光看去,自己没脱鞋,沾满泥土的鞋此刻正悬于床沿,几乎就要触碰到洁白的床单,小小想也没想,径直把脚搁在了床上,闭上眼睛,躺等某人把自己扔出去。
脚步声渐渐靠近,小小想象着某人勃然大怒的样子,努力克制不笑出声,出乎意料地,脚被某人轻柔地握住,鞋顷刻离了脚,“这是?”小小急忙睁开眼,看见江承陌正半跪在地,给她脱鞋,心里流过一阵暖流,她有些愧疚地看着江承陌,谁知对方帮他脱完鞋,正眼没瞧他一眼就走了。
“江承陌!”刚才的甜蜜感动瞬间烟消云散,变成有些害羞地懊恼,这小子居然学会了软硬兼施,识破对方用意的顾小小不甘地在心底暗暗发誓:“哼,走着瞧,谁先服软谁是小狗。”
小小在睡梦中正睡得香甜,一道陌生冰冷的声音唤醒了她:“王妃,午膳时间到了,请尽快起身,王爷已经等了许久了。”
她本来迷迷糊糊的,随着这声音声调越来越高,“这是?”反应过来的她立马清醒了,一睁眼就看见比江承陌脸还黑的嬷嬷正杵在床前瞪着她,活像读书时候的教导处主任,吓得她赶紧麻溜地起来了。她规行矩步地走到饭桌前,某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撇了她一眼。小小真想掐死他,这尊大佛都是他惹来的。
这注定是一场悲催的午饭,顾小小正襟危坐,如履薄冰,李嬷嬷拿着小藤鞭站在身后不是敲打她,“手放低”“背挺直”“下巴收住”……
整整一刻钟,小小的筷子都没碰到她心心念的那块肉。一旁的江承陌已经开心到懒得掩饰了,眉眼都是藏不住的笑意,小小心中默默将这笔账记下了。
被折磨了差不多有半个小时,小小终于要夹起那块肉了,就在这时,忽然横来一筷,小小眼看着她的肉就要飞走了,想也没想立马起身咬住了那块肉,三下五除二就给吞了下去,留下另一头还举着筷子目瞪口呆的江承陌,以及气急败坏的李嬷嬷。
“来人,带王妃下去再好好练习练习刚才教的仪态。”李嬷嬷黑着脸发话了。
顾小小简直要崩溃了,狠狠瞪了瞪一旁笑得全身都在抖动的江承陌,对方顿时停了下来,满脸挑衅地示意顾小小求他。
“休想。”小小悄悄用口型说完这两个字就被婢女们拉走了。看她一脸不甘的离开,江承陌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这下我倒真的要看你能捱多久了。”
夜已深,江承陌早已沐浴更衣完毕,顾小小还没回来。
他站在窗前看向窗外,今晚的月亮真圆,一如那晚他第一次强吻她,那天他一夜之间感受到了天堂与地狱的两种极致情感,那个吻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原来活着可以如此幸福,可下一刻她的话语又让他坠入地狱,那话语一字一句如此清晰,每当他觉得幸福的时候,那些残忍的字眼总是会蹦出来,提醒他幸福或许随时会离他而去,“我对你无爱无恨”“你我决不能可能”“各自安好,勉强度过此生”……
时至今日,她还是这样想的吗?
感觉告诉他她对他的感情变了,可这变化会是永久吗?必须是永久的,他想要永远霸占她心里那个独一无二的位置。
他不自觉地将掌握紧成拳,转身看了看被月光笼罩着的床,无比坚定地说:“但这位置不是靠同房强夺过来的。”
他要她爱他,心悦诚服。
顾小小半夜回来时,全身都要散架了,本来她今晚还准备和江承陌就床的归属权问题大战三百回合,可现在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睡觉,不管和谁睡都行,她只想睡觉。
可李嬷嬷没有放过她,好一阵沐浴更衣才让她进屋睡觉,小小累的差点在浴池里把自己给淹死。
总算回屋了,小小想也没想,倒头就睡,全然忘记了江承陌的存在。
第二天一大早,顾小小睡得正香,小桃来唤她起床:“王妃,起床了,起床了。”小小被小桃晃得烦得不行,一枕头扔了过去,“别吵我,我还要睡。”
空气安静了片刻,响起了不一样的声音:“王妃,王爷早已在用早膳了。可王妃还赖在床上,实在不成体统。”
这?!自然又是李嬷嬷。
一听李嬷嬷,小小吓得立马一骨碌坐了起来。这尊大佛,她可惹不起。不乖乖听话,谁知道她今天还会怎么折磨她。
严重缺觉的顾小小像个傀儡一样被摆弄打扮了半天,终于开始吃早饭。可她对眼前的食物一点**也没有,她真怕会一头栽进面前的大白粥里把自己淹死。
“啪”地,背上被来了一下,所谓的“醍醐灌顶”或许就是如此吧,小小立马被打醒了,乖乖端庄的坐着,开始心不在焉的吃饭,完全忽视了对面的江承陌。
这下轮到江承陌郁闷了,昨晚他跑去荷苑躲了起来,为的就是不让李嬷嬷强迫俩人睡一起,本以为小小回感激他,却没想到人家压根没注意到他不在。一如现在,眼里全然无他,“是该让她多吃些苦头的。”前一秒还心疼顾小小的他,瞬间一点也不心疼了。
许是吃了东西,恢复了些能量,小小这才眼里看见人了,她看到江承陌坐她对面一言不发的吃东西,得,她必须承认她有点犯贱,对于不搭理她的江承陌,她承认有那么点帅帅的。
内心稍微YY了一些,小小这才想起,昨晚江承陌压根就不在房间,看来他这次是准备和自己硬刚到底了,“哼,刚就刚,谁怕谁。”
两个人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吃完了饭,江承陌又回书房看折子去了。
小小本想溜,却被李嬷嬷逮住去书房抄写《女德》之类的三从四德书籍,没抄完三本不能吃午饭。
为了食物,小小也只能豁出去了。李嬷嬷走了,派了个侍女在这盯着,她虽不能溜,起码可以懒散一点了。就这样漫不经心的抄着,不一会儿小小便觉得无聊,她偷偷打量了对面的江承陌,正专心致志的看着折子,这还是小小第一次看江承陌工作,不知为何,他那认真的样子竟叫她心里有些酥酥麻麻。
正胡思乱想,江承陌忽然抬头,两人对视上,小小赶紧把视线移开,慌乱地低头写字,她自然错过了某人因得意而上扬的嘴角。
写着写着,小小的眼前就出现了重影,一下,两下……
小小从睡梦中蓦地一下清醒,一看天,竟然已是傍晚,更神奇的是她居然躺在床上。
“小桃,”怕叫声引来李嬷嬷,小小压低声音悄悄唤来了小桃,“这什么情况啊?”
小桃“噗”地一声笑了,满脸八卦的回答:“王妃,你还好意思说。你抄书的时候睡着了啊,那墨都糊了你一脸。王爷偷偷笑了半天,把你抱床上休息了。本来李嬷嬷不让的,还是王爷阻止的。还有还有,王爷把你放床上后,还亲自用毛巾帮你把脸擦干净了呢。”
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又来了,小小赶紧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心跳慢下来。不得不说,江承陌这招软硬皆施比光冷暴力好多了,毕竟她顾小小向来吃软不吃硬。
小小起床又被罚着抄了会儿书,就和江承陌用晚膳了,席间两人都没说话,晚饭就这样安静的结束了。
对于小小的态度,江承陌自然是疑惑的,他发现每次他对小小好,她对他反而更疏远,“本王到底要如何才能入了她的心?”江承陌百思无果,心中不免觉得有些挫败,在书房坐了许久,正打算又去荷苑。
路过卧室,见顾小小正一脸惬意的躺在床上,抱着被子笑得甜美,江承陌心中忽然蹿起一股无名火:“凭什么她睡得那么香,本王却要辗转反侧。”
想到这,江承陌径直进了屋子,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你干嘛?”突然出现的江承陌把路小小吓了一跳。
见她强装镇定,江承陌心里平衡了许多,更欲进一步逗弄她:“本王是你的夫君,你说本王想干嘛?”
“不行,你想都别想!”顾小小一把把枕头抱在胸前,一副死不就范的势头。
“怎么,你还想为谁守身如玉?”江承陌忽然话锋一转,刚才还笑意盈盈的脸顷刻黑了。
小小虽然不怕事,但她也深知此刻惹怒江承陌绝对没有好下场,“当然不是。你连澡都没洗,就想上床。”
“哦。”江承陌没想到她竟会如此回答,不禁哑然失笑,但更多的是如释重负,他继续逗弄道,“依你之意,沐浴后,本王可以想干嘛就干嘛?”
一字一句,分外撩人,听得小小竟有些心慌,想了半天,她才磕磕巴巴地否认:“当然不是,反正,反正你就是别想。”
“是吗?”江承陌将身子倾向小小,双方只有一唇之距,小小被这距离惊得屏住了呼吸,江承陌眼底旋过一丝狡黠,忽地打住,悠悠说了一句“刚好本王对你也没有半点兴趣”便径直躺下。
“这,就完了?”小小看着默默躺在一边的江承陌,居然觉得有点失落。反应过来自己如此虎狼的想法,她悄悄捏了自己一把,自我安慰道:“都是荷尔蒙作祟,没错,就是这样。”
顾小小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江承陌,脑中只有一个想法:“他没洗澡,他好脏。”
盯了半天,顾小小实在忍不住了,她用脚嫌弃地踢了踢江承陌:“哎,江承陌,你真不洗澡啊,你也太不讲卫生了吧?”
没有反应,小小又踢了踢。
还是没反应,顾小小又一脚过去,脚踝被一双手紧紧的握住,她努力想挣脱却纹丝不动,握紧她脚的江承陌闭着眼,一脸悠然自得,捉弄了小小许久才开口道:“本王是对你没有兴趣,可你要老是来撩拨本王,那就不好说了。”随即才松开了小小的脚。
小小揉着被握疼的脚踝,不服气的说:“谁稀罕撩拨你。”
看着江承陌睡得一脸舒坦,看样子是不准备走了,“哼,一起睡就一起睡,谁怕谁。”小小默默在心里嘀咕了几句,忽然心生一计。
听见顾小小在那叮铃哐啷,差点睡着的江承陌不耐烦的睁开了眼,发现两人之间整整齐齐的摆满了几碗水,用意明确,“顾小小,你?!”江承陌被小小气的不行,对方则开心的朝他吐了吐舌头,江承陌实在困得不行,也懒得和她计较,继续倒头就睡。
夜半,寂静的夜空响起一句咆哮:“顾小小!”
后者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重新燃起的烛光下,顾小小打翻的水弄湿了整张床,还有江承陌。
顾小小“放水”的举动自然是效仿祝英台,但她忘记了她可没有祝英台的良好睡姿。
顺理成章的,睡着的她自然一脚踢翻了所有碗。
此刻,浑身湿透的江承陌正凶凶地盯着她,她腆着脸赶紧嬉皮笑脸的道歉,才打消了对方的怒气。
“来人。”唤了半天,竟然没有一个下人吱声,江承陌反应过来这自然又是李嬷嬷吩咐的。
他看了看眼前的一片狼藉,想想先把衣服脱了再说,“本王要换身衣服,你还不回避?”
“你换就是了,我又不偷看。”小小一脸不屑。
江承陌忍着心中不悦,径直把衣服脱了,殊不知某人居然打脸偷看。
“身材不错。”偷看过的小小盖章认可。
本以为江承陌换好衣服后会继续发脾气,没想到他什么话也没说,利索的把湿的垫子和被单全扔到了地上,接着把没湿的被子铺在下方当垫子。
在小小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吹了灯,一把从后背抱住小小睡下了,小小正想挣扎,背后传来是江承陌疲惫的声音:“别动,睡了。”
这声音好像有某种魔力,让小小不自觉就老实了,任由他抱着。
虽是夏天,可深夜依然袭来几分凉意,身后的温暖这时恰到好处。
不知是累了,还是困了,小小不知不觉也慢慢要睡着,夏日的凉风吹过,带来一阵花香,恍恍惚惚间,小小好像听见耳际传来一句:“本王洗过澡了。”
最后撒撒糖,马上就要开虐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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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同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