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好玩吗?”
“好玩。mengyuanshucheng”
“哪里好玩?”
“有很多漂亮姐姐,香香的。”
“还有呢?”
“可以看嘟嘟欺负你。”
这句回答真是理直气壮,司马萌眯眼:“你知道竟然不帮我,难道她比我更重要?”
梁宝点头,毫不犹豫。新来的小伙伴,地位总是要比旧朋友差一点点啦。
司马萌眼神不善望向一旁的女人:“她带你来的?”
崔心难大大方方站出来:“别为难宝宝,有问题直接问我。我承认,刚刚的事情是我做的,宝宝也是我带来的,不过我可不像某人做事不考虑后果,她不该看的、不该知道的,我一样也没让她沾到边。”
“如果你真的考虑后果,就不应该带她来这里。假设你没有看住,她被拐走的话……”
“没办法,我本不想带她来,可宝宝不想与我分开。”
“嗯!”梁宝听见这句,超自觉抱住崔心难,以行动表示她说的一点都没错。
麒王感觉自己的东西在眼前被人生生抢走了,超不爽。
偏僻这女人还一副高高在上的夫子样教训他:“如果你真的考虑后果,你才是根本不该来这的人。”
“本王想做什么,轮不到你来管,”司马萌最讨厌有人对他指手画脚,“你就是崔心难?”
“对,是我绑了徐之山,药粉、机关都是我做的,我还指使他怎样迷昏侍卫好袭击你。顺便说一句,我最后喂他吃的药丸只是一颗养颜丹。”
“药粉的作用是什么?”
“一点让身上痒痒的小玩意,接触到药粉的皮肤会红肿刺痒。药粉无致命毒性,我可以吃给你看,内服不会有不良反应。我没有恶意,只是想给殿下一点提醒,大婚在即,你不适合在这个时候出来快活,未来表妹夫。”
司马萌被“未来表妹夫”重重雷了一下。这个女人说的话,他只信一半,大费周章,只是为了撒痒痒粉?
“本王可以把你送进狱里,这样你就会说实话了。”
“你当然可以,未来表妹夫。”
司马萌死亡凝视她,咱俩这梁子结下了!大婚前被妻子娘家表姐下药陷害,听上去就不是啥光荣事迹。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可能今日压根不适合逛楼子,一个两个都来妨碍他!司马萌的心情糟透了,他虎视眈眈瞪着靠在崔心难身上的梁宝,俊脸阴沉:“你过来!”
察觉到光头心情不佳,梁宝抱住崔心难不撒手,嘟囔:“光头好凶,嘟嘟,我不想跟他玩了。”
面对梁宝的不配合,司马萌面无表情。他终于感觉到梁宝的与众不同有时候真的不是好事,比如现在,和一个心智不全的人说正事是多么费劲,但发火也没有用。
司马萌眼珠一转,有了办法。脸上依然是生气的表情,可是说话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他指着梁宝:“你,没义气!”
梁宝瞪大眼,攥紧崔心难衣角的小手手松开,握紧小拳头:“你你你胡说!我有义气的!”
“你看她欺负我,居然不帮我,我身上又红又痒,难受死了。我送你弹弓,请你来我家玩,给你要好吃的,你竟然这样对我,你就是没义气!”
“我、我……对不起嘛。”她超心虚低下头。
“一句对不起就算了吗,我还没有决定原谅你!”
梁宝为难地瞅瞅新伙伴,又偷瞄老朋友,最终选择去拉崔心难的手,晃来晃去,一脸卖萌讨好的小表情:“嘟嘟,我最喜欢你了,你帮帮光头吧,求求你啦,他人好好的。”
哼,司马萌人好,全镐京没恶人了。看在他和梁宝沟通的能力勉强合格的份上,崔心难递了一个瓶子给梁宝;“洗净粉末后,外敷即可。”这话是说给司马萌听的。梁宝攥着小瓶子,一路小跑到司马萌跟前,献宝似的捧给他:“光头,我给你涂药药。”
“你行吗你?我自己来得了。”
“那我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痒了。”她呼呼一吹,衣服上的药粉再次四散开来,造成二次伤害,要不是她脑子不好,司马萌简直怀疑她是故意加害。
这一次给出的是药膏,司马萌打开闻了闻,有淡淡香气,又拿徐之山这个现成的试验品试了个药。本来可以有别的人选,但谁让他和梁宝说话时,这厮在憋笑呢?一脸“你真幼稚”的嘲讽,好像忘了自己是个帮凶,司马萌不拿他开刀拿谁!
用药后,果然红肿刺痒迅速消退,他这才信了八成,摆摆手让乘风送崔心难和梁宝离开。崔心难这个奸诈的女人,她带小胖妞过来,就是拿梁宝做挡箭牌!
“记住,你在本王这里欠着几顿牢饭,未来表姐。”
“近来我都在京城,随时奉陪。”崔心难对和司马萌打嘴仗毫无兴趣,她的大礼已经送出,接下来坐等看好戏便是。走之前,她朝徐之山勾勾手指头。后者会意,捂住自己的喉咙颠颠小跑,崔心难一针刺去,他马上能说话了,激动得差点攥住她的手腕,被她闪开。
“干什么,有话直说。”
“那颗丸子?”
“没毒,我没事和徐相结仇,我疯了吗?”
“好好好,”徐之山眼含热泪,“崔姑娘,我徐某人记住你了!”
“所以?”
“总有一日我要将你今天加诸于小爷身上的耻辱连本带利讨回来,你等着!”
放狠话的一般都没有好结果,崔大夫朝他微微一笑:“好,我等着。”
“宝宝,走了。”崔心难带着梁宝离开清风楼后,京兆尹匆匆带府吏赶来,被麒王骂了个狗血淋头,京兆尹看着绑在门前的节度使公子,想替人家说句好话让松绑,麒王凉凉道:“可以,你替他如何?”京兆尹讪笑两声,不吱声了。
药粉事件最终被压下去,虽然说平康坊中无秘密,但如果官家有心封锁消息,那绝对不困难。清风楼的目击者被一个个登记在案、严密监视,过一段时间等流言被人忘记,一切就没事了。
那些亲眼看见梁宝的家伙,对男的,司马萌不吝人力物力,吩咐乘风对他们挨个都做了“教育”;对楼中姑娘,他则客气许多,只让老鸨吩咐她们嘴牢,然后命人监看着。虽然梁宝是易容、也没有公开表明身份,但总有人会猜测出真相,只要市面上出现“梁二姑娘来了平康坊”的流言,这些见过梁宝的,一个都逃不了。男的,镐京狱卒会好好“招待”他们,女的,他不会对她们单个怎么样,但清风楼就永久关门歇业吧。
应付下面简单,对付上面可就不容易了。京兆尹顶着被麒王吊起来打的人身威胁,向皇帝事无巨细汇报了此事。于是次日,一大早就觉得身上哪哪不得劲的司马萌,在被召唤去见父皇的路上,遇上同样被召唤入宫的小未婚妻,两人四目相对,梁宝超开心,司马萌却摸脑壳:“坏了。”
果然,一进殿,皇帝陛下就摔了一块砚台,砸在他脚下,甩给他一本京兆尹的奏折,怒气冲冲:“瞧瞧你昨晚干的好事!”
预感应验,两人果然是来一起挨骂的。最讨厌的是司马璟在,司马萌严重怀疑他是专程守在这里等看笑话。
逛平康坊不算什么,皇帝年轻时也去,主要是自己这不省心的儿子竟然在平康坊把石峰的儿子给揍了,还把人家绑起来示众,这侮辱大了去了!石峰为国镇守冀辽数州、制掣东北蛮族,一向忠心耿耿,在前任节度使乞骸骨之后接任节度使一职。有话说得好,打狗还要看主人,虽然这个比喻难听了点,但也贴切。
司马璟微笑道:“十三弟还小,两个小孩子打架,不算什么大事,父皇且宽心。”
“你知道什么!”还不如不劝呢,劝一下,更是火上浇油。“那是节度使之子,分量不一样啊!”皇帝语重心长,京中世家公子,萌儿欺负了就欺负了,但是封疆大吏不一样,决不可寒他们的心!
最可气的是司马萌这货,还敢顶嘴:“您要是看到石帆那副颐指气使的样子,好像整个东北都是他家的,您怕是也不想用他爹了。有句俗话叫什么,以小见大,从儿子看老子?”
一只胖乎乎的小爪子举起:“上面的房梁……”
“上梁不正下梁歪,哈哈,对!”要不是跪着,司马萌真想抱住及时提词的小胖妞亲一口,聪明!
梁宝笑了。虽然跪在这个冷冰冰的地方很吓人,以前对她笑眯眯的黄衣服叔叔怒发冲冠的样子,像极了她爹。但旁边是光头陪着,他笑嘻嘻的,一点也不害怕,这让梁宝感觉没有什么大不了。
所以她也冲他笑了。
笑什么笑啊这两人!糟心儿子……现在又添了一个糟心未来儿媳!皇帝气得……轻轻拍了司马萌的脑袋一巴掌,对方应声倒下,专业碰瓷;“嘤嘤嘤父皇打儿臣了,儿臣好难受啊!”
艹,虽然不是第一次见识,但司马璟仍然想说一句:臭不要脸。但他不能,他要保持微笑。
皇帝虽然几乎被气吐血,但是,打是舍不得打的,骂,如今看来也没有什么用,只好罚跪。跪满、跪满两个时辰……不,两个时辰太久了,改成一个时辰吧……不行,一个时辰也久了,半个、半个时辰足够了!足足半个时辰啊,这么漫长,天哪,他心好痛。
还是自己亲自写信安抚臣子吧,今早平康坊歇业后才被放回家的节度使公子,也得赏赐安抚一番。皇帝袖子一甩,气哼哼走了,去给儿子擦屁股。司马璟无奈教训他:“十三弟你什么时候能给父皇省点心呢?”然后紧跟着皇帝走了。
没一会儿,皇后来了。比起只抓重点的皇帝陛下,皇后娘娘是重点细节两手抓,打架就不用说了,那个石帆说话真难听,该用粪水洗嘴巴!还有梁宝,竟然被带去那种地方,万一出事怎么办,她表姐是怎么回事,还给萌儿下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她要召崔家人来问问,怎么教女儿的!
皇后起先还记得责备司马萌和梁宝,数落着数落着,就变成别人的不是了。司马萌才不会替崔心难说话,这疯女人是该有人管管,只有梁宝站出来护着她:“嘟嘟很好的,嘟嘟没有错。”
皇后语塞,扶额。对思考方式不在同一世界的未来儿媳,绕是她有十八般武艺,也无处施展,只能吩咐宫人,加强梁府警卫,成婚前不要让她出门。
皇后走后,他大哥才意思意思来看他,一听说只罚跪半个时辰,太子殿下连口水都没让人送,无情地走了。辣鸡哥哥!司马萌唾弃他。
两人跪着,膝盖处有皇后送来的软垫,不难受,还有点心吃,跪久了可以偷偷换姿势,聊天也没有人管。司马萌觉得这个体验十分新奇,以前常常是他独自领罚,这次有人陪,感觉很有趣。
“如果跪着不舒服,你就装晕。”他教她绝招。
“不会呀,我以前经常跪,我陪你。”够义气了吧。
哎呀,陪我!嘻嘻,司马萌突然咂摸出有媳妇的好处,笑吟吟伸手在她肉乎乎的脸蛋上捏一把:“乖。”
梁宝奇怪地看着他笑得朵朵桃花开的脸:“光头,你不难过吗?”
“难过什么?”
“你被骂了。”
“这有什么,骂两句又不会掉层皮。”
“我知道那个人,昨天听说了,他先骂你,是他的错。”
“你觉得我父皇不该罚我?”
“嘟嘟说,大人并不总是对的。”
那个疯女人偶尔也说人话。“好吧,就算我父皇不对,我又能怎么办?”
“如果你认定自己没有错,哪怕世人唾弃……嗯,那个,心也不可屈服。”梁宝认真复述,努力伸手想摸摸他的脑袋安慰,就像嘟嘟摸她那样,但是手短够不着。司马萌自己挪过去,曲背低头,她高兴了,笑得月牙弯弯,摸他碎发短得扎手的头:“不怕。”
“你还真是个……”司马萌低笑一声,伸手,揽住她的肩,将她扯进怀里。她年纪尚小,他当然不会有什么旖念,只觉得她好玩,把她像捏团子一样揉来搓去,“真是个小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