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夫人性格极为果断,说分家,立马就让人通知了族中几位长辈,再加上有崔阁老的支持,很快分家的事情就成了定局。
崔薇也放下了心,不管崔二叔背后有谁,或者洛王打的什么主意,一旦分家,对崔府对自己的影响都会小很多。
同时,崔薇也替二婶刘氏和堂兄崔杨高兴,有崔府一成的家产,至少二婶和堂兄生活上不会有什么问题了,但是心里的伤就要靠时间来修复了。
崔薇回了齐王府,齐王早就下了朝,正在正院等她。
“薇儿”齐王伸手挽住她,两人相携进了屋中,“崔府的事解决了?”碧心端来热乎乎的茶,崔薇捧在手上,轻啜一口:“二叔这次真是昏了头,也不知道被灌了什么**药,闹到如今这个地步。他倒是自作自受,可惜了二婶和堂兄。”
崔薇想到这儿又赶紧命人准备了些用得上的东西给刘氏母子两送去,一方面确实同情他们母子,另一方面也是告诉别人不要落井下石,他们身后有自己这个齐王妃。当然,同时也能给二叔挖个坑,崔家连二婶和堂兄都照顾到了,那自然不是无情之辈,京中若是有什么流言,也不会有人相信了。
齐王看着崔薇有几分憔悴的样子,不由得也对洛王有了几分不满,看上一个民间女子,纳进府也没人会说什么,但是非要惹出这么大的事,害的自己王妃也不得安生。
崔薇倒是淡定:“事情也总算完美解决了,崔府分了家,未尝不是件好事。二叔的野心也完全暴露了出来,倒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以往二叔表现的可真像一个忠厚老实的人,没想到背地里居然这么多小心思。”
“对啊,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在明处的敌人有了防备之心反而比暗处的敌人要好,也算是因祸得福。”齐王赞同的点点头。
“只可惜了祖母,对二叔虽不算视如己出,但是也算尽了心。父亲他们对二叔也未尝没有几分兄弟之情,却换来如今的结果。”崔薇有几分伤感。
“长痛不如短痛,很多大家族的分崩离析都是因为内部的矛盾,树大分枝,也是理所当然。”齐王长在深宫,看透了人们因为各种原因分道扬镳,对此习以为常。
同一时间,分家已成定局,崔二叔分到了崔家一成家产,虽然崔阁老向来清正,但是,这一成家产也足够他一辈子舒舒服服当个富家翁,而且只要他不作死,别人看在崔阁老的份上也不会动他,未尝不能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
只可惜,他还是一心做着当洛王岳父,混个从龙之功的美梦。也不甘心做的普普通通的富家翁,现在他已经为此付出了巨大代价,自然不愿半途而废。
“婉儿,洛王可是承诺过定会迎娶你为侧妃?”崔二叔紧紧盯着崔婉儿的眼睛。
“父亲这是不相信女儿吗?”崔婉儿低泣了一声,“洛王殿下可是亲自到崔府提亲了,若不是崔府阻拦,女儿已经是洛王侧妃了。洛王妃不受宠,到时候,洛王府不就是女儿的天下,到时候朝中有谁不高看父亲一眼。”
旁边一个小腹隆起的女人,穿着月牙色的裙子,看起来年纪也不算年轻了,但是却依然有一种楚楚动人的韵致。想必就是崔二叔的外室月娘,若是有如此美貌和风情,也难免会让二叔挂心了十几年。
女子开了口,声音也如外表一般温柔似水:“二郎,婉儿生的如此貌美,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洛王怎么会不中意她呢,你尽管放心,到时候,等婉儿生了洛王世子,你就是洛王实际上的岳丈了。”
这话真的说到了崔二叔的心上了,看着女儿清纯美丽的脸,崔二叔也不由的充满了信心。
崔二叔这下是信心满满了,但是崔婉儿和月娘却远不如她们说的那么自信。晚上,月娘就以母女间的悄悄话为由,和女儿一番长谈,“婉儿,你觉得洛王到底会不会提亲,若你顺利的被认回去,自是无碍,但是,现在洛王还会依约而行吗?”
“娘,我看不透洛王,他对我似乎有几分喜欢,又似乎是透过我看其他人,我总有些不安。”崔婉儿现在可不像白天那么清纯柔弱。“但是眼下,我们母女总算有了一个正式的身份,不是被人瞧不起的外室了,娘你等了那么多年,都没有等到父亲松口,结果,洛王一出现,父亲就立马把我们认了回去。若是洛王。。。”
崔婉儿声音一下子低了下去,“娘,你也不想再过过去那种日子吧?旁人的窃窃私语,意有所指,谁也瞧不起我们,但是,一旦我成了洛王的侧妃,她们都要讨好我们。”
“对,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当年刘氏母子如何,我们母女又如何,可是现在你看。”月娘也下定决心,绝对不要再回到过去的那种日子里,一定要牢牢抓住这个机会。
崔婉儿母女作何想,洛王大概也能猜到,但是现在他也有些为难,本以为崔家也不介意多一位亲王侧妃,没想到就这么直接分了家。崔婉儿现在几乎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为她浪费一个侧妃的位置明显不需要,但是话已经说出口,堂堂亲王,总不能随意反悔。
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越发幽深。一旁的幕僚开口了:“王爷,要不让崔二爷自己提出来送女为妾,毕竟父母德行有失,崔氏已经不配侧妃之位,给个庶妃也就罢了。”
幕僚此话正解了洛王的燃眉之急,只要毁约的人不是自己,自己便不会名声有损,现在的崔二也没有什么后台,自然得识趣。
于是,洛王第二天就打发人悄悄去了崔府。
崔二叔和月娘听到洛王府的人上门,非常激动,以为洛王派人上门求亲了。高高兴兴感到前院,却发现只有一个平常打扮的文人在,文人用洛王的信物证明了自己的身份,然后便传达了洛王的意思。
崔二叔和月娘都愣住了,没想到昨天还以为是个大靠山,今天就要放弃他们。他们尚且回不过神来,在柱子后面偷听的崔婉儿就更是万念俱灰了。但是依然抱着一线希望,她冲了出来。
“大人,求你让我和洛王见一面,求求你了。”崔婉儿弱不禁风的样子,让洛王的属下也不由得动了几分恻隐之心。他不忍心地劝了一句:“姑娘,便是入王府为妾,只要有殿下的宠爱,一样未来可期啊。”
崔婉儿固执的不愿接受:“大人,求你了,若是洛王殿下不愿见我,我宁愿去死,一了百了。”对方无可奈何,只能答应。
等到来人悄悄离开了,月娘直接摊到在地,抱住同样摊到在地上的女儿,痛哭出声:“我可怜的女儿啊,你怎么就生在我肚子里了呢,你今天若是生在太太肚子里,早就成了侧妃了呀,我对不起你啊。”
崔二叔本来对这对母子两还有些迁怒,但是听到月娘的声音,也觉得有理。若是刘氏之前愿意把崔婉儿记在名下,不要把事情闹大,今天自己可能还是崔府二爷,婉儿也早就当了侧妃。刘氏和崔家那些人都有错,为什么非要斤斤计较呢,崔二叔恨恨的想。
直到此时,崔二叔依然未曾反思自己的问题,依旧一心去责怪。完全没想过刘氏相夫教子十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王氏对他也算尽了责,谁都说不出一句不是。他几十年都活在崔府的庇佑之下,没想过回报,还不满嫉妒,又怎么能怪别人放弃他呢。
但是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现在和刘氏母子,和崔家都闹翻了,只有崔婉儿顺利嫁入洛王府,哪怕不是侧妃,只要能得到洛王宠爱,生下孩子,以后未必不能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