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尘生 第2章 清明水静

“天地初始之时，一切皆有法度，天帝立于五方之上，掌管神界，一切秩序井然，神佛各司其职。时间过得飞快，第一任天帝膝下无子，御驾亲征去极北严寒之地收服异兽，不幸被异兽所伤，一身修为散去大半，自回天庭后，无论如何调养医治皆无疗效。数月后，未立新帝便身归混沌。自此神界无主，六界哗然。”白无灼讲完这段传说之后，一个鲤鱼打挺，从湖中跃出，跳跃在半空的时候顺势变幻出人形，片刻间一个气质优雅风度翩翩的白衣少年郎站立在湖边，青丝垂腰，眉目细长，一双凤眼满含笑意，身形高挑却清瘦，宛若绝尘仙子遗世独立。

“那现在呢？”湖中还有一半人半鱼的女子，通身金灿灿的，金黄色的头发上好似镶了钻，白皙剔透的脸颊两旁尚有零星几片金色的鱼鳞未褪去，黛眉杏眼，就连瞳仁都是金色的。两条雪白纤细的胳膊趴在湖边，仔细看去却能发现，其身没在水面以下的地方皆为鱼状。

“越清，你该回去了，剩下的故事明日我再与你讲可好？”白无灼俯下身去摸了摸白越清湿漉漉的头发，“你修为尚浅，还不能随意变幻人形，时辰一到必须回到水中变回真身，不然……”

“不然，轻则折损修为，重则沦为半妖半鱼的怪物。”白越清撇了撇嘴，将身子完全沉入湖中只剩一颗小脑袋还露在外面。“这句话你跟我说了几百年了，唠唠叨叨的比娘还要可怕。”

白无灼笑了笑，心里对这个妹妹实属无奈。

不过想来也是能理解她的小心思，家中只有自己与她同龄，父母受家族世代影响加之也到了一定的年岁愈发古板，以越清的活泼性格能在湖底老老实实的修行练法确实为难她了。

自己又偏偏是个耐不住寂寞的野性子，自从到了可以随意变幻人形的年纪之后，便没有一日安分的待在湖底。

“好了，莫要贫嘴，快些回去吧，哥哥有要事在身，下次回来多给你带些人间的美食。”说罢转身化成一缕白烟，踪迹全无。

“哥，我不要糖葫芦啊！你听见没！”白越清响亮的声音贯彻云霄，却没有得到丝毫回应。

“每次都是这样，带回来的东西从来都只有糖葫芦，难道人间就没有别的吃食吗？”说着便准备往湖底深处游去，正转身时，忽然瞥见岸边不远处的草丛里一阵响动。

“何人胆敢在我鸠泽湖地界撒野？快快现身！”白越清冲着草堆里的人影喊道，却明显听出底气不足略带胆怯。

“吾乃鸠泽鲤族白越清，这整片湖都是我家管辖地界。草丛里究竟是何人！若等我禀明父亲，待他上岸查明情况时就不像现在这般简单了。”白越清一股脑报了自家门讳之后，发现还是没有人回答她，心里一阵惊慌。

鸠泽湖实则是所有水族中最小最隐蔽的一块清净之地，白家鲤族世代生活于此。先天帝废水神，立三十八方水族精灵掌管水域，为的便是制衡整个水族的实力。

鲤族祖先生性淡漠功名厌恶权贵相争，便挑选了三十八方水域中最无实权的鸠泽湖，自此白家鲤族便成了此方静地的领主，几世浮沉却依旧万年清闲。

因此，此地除鸠泽地界的生灵外，从未有过任何陌生拜访者不邀自来。

白越清慌乱中正准备潜回湖底禀明父亲，却听见草堆中有一个青年男子微弱的声音。

白越清游近方才听得清明，男子气若游丝仿佛受了极重的伤，口中喃喃道：“水，给我些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