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舟伴歌行 第6章 落凡尘 | 蝶落彼岸

被发簪刺穿心脏并没有让白枕歌感到太大的异样，只是觉着一丝凉意。本就昏黑的房间又添了几分黯淡，在她心口处，发簪的尾端溅出一汩血液，更像是一行暗色的光芒一闪而逝。

床下的法阵如获敕令，开始缓慢的流转着，两个人血液汇进既定的线路，相互交融，勾勒出晦暗难明的符号，继而谱绘出一副古朴驳杂的图案。宁平公主掐着手指算着，时辰要到了。

窗外月沉苍穹，天上地下，遁入黑暗，唯有这一隅闪着暗红的光芒。天门既关，黄泉路显，小小的房间似乎成了沟通阴阳两界的驿站，阴风阵阵，令伏在软玉之上的宁平公主都打了个寒战，有那还未饮过孟婆汤或者罪大恶极不许跨过奈何桥转世的孤魂野鬼，受到阳间气息的牵引，不断有惨白手臂攀援而出，鬼影绰绰，明明屋内无风，两人的头发却飘然摇曳在半空中。屋内除去两人再无活物，却有万鬼低语，刺耳难耐。

看着身下的巧娘子拧着眉头，宁平公主摇了摇头，便不再辛苦压制自身体魄。丹田内力并未像演义中那样向身外肆意流泻，反而在倏忽间收敛为一粒芥子，犹如退潮之水，在白枕歌眼中，好似那赪玉盘升于东海，宛若神明。可落在鬼魂眼中，无异于一**日灼幽冥，绝大多数的鬼物像那萤虫扑火，化作飞灰。倒是也有漏网之鱼，非但没有化作乌有，反而更加身形凝实，眼中多了份清明。

知晓发生什么了的鬼物朝着宁平公主深鞠一礼，随后缓缓退回冥界。原来不仅修为隐秘且一身龙气更为隐晦的宁平公主，更是有莫大功德在身之人。

鬼物散去，阴风不再。朵朵妖冶如魅的花朵野蛮的生长着，有花无叶，有果无实，更像血红色的地毯。《法华经》有云，"佛说此经已，结跏趺坐，入于无量义处三昧，身心不动，是时天雨曼陀罗华、摩诃曼陀罗华、曼珠沙华、摩诃曼珠沙华。而散佛上及诸大众。普佛世界，六种震动。"

曼珠如烟，无叶却招魂。

宁平公主眼睁睁看着曼珠沙华在白枕歌身上扎根，直至“淹没”，嘴中不断念叨着。

“三生石上望三生，缘定三生载永恒。前世与谁情缱绻？来生是否又相逢。旖旎梦里恋今生，不羡神仙不慕僧。悠悠往事随风过，脉脉柔情绕古藤。款款深情石上铸，绵绵海誓伴山盟。”

遍地血花，好似感应到什么，嗡嗡作响，绽出一丈红光，曼珠沙华化于光芒，溶进白枕歌体内，原本白玉无瑕的**已红丝遍布，好似血管裸露，灭顶的痛楚传遍千肢百骸，张口无声，身子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就连一双白玉足都紧绷成了弯月。

宁平公主也抿着嘴，眼神中似乎染上了一丝...心疼。发觉问题所在，她伸手取下了挂在白枕歌脖子上唯一能遮羞的玉石。玉石有着罕见的玫瑰色，媚而不妖，再配上后者的脸庞，着实只应天上有，内部还有从未见过的云纹。

尽管不曾练气，可玉石被摘下之后，宁平公主能明显的感受到天地灵气疯狂涌入白枕歌体内，恍惚间，前者只觉得后者的身体都被撑大了几分。一双狐耳跃然显现在视野中，宁平公主皱起眉头，还有意外“惊喜”？狐耳耷拉在两边，微微颤动着，一抹幽香钻进她的鼻中，只一瞬间就迷了心智。好似在沙漠中迷失的旅人见到甘泉一样，眼中只剩下了白枕歌嫩皙的脖颈，径直的咬了上去。

待到恢复了神智，口中满是血液的腥甜，身下的人脸色更加惨白，只有进气，没有出气。着实让她也慌了神，来不及思考发生了什么，连忙并拢双指在已经长好的手腕处又割开一道口子，鲜红的血丝丝缕缕的流出，再捉来白枕歌的手腕伤口处贴在一起，运转功法，为她推宫换血。

眼见如此实在太慢，宁平公主索性一咬舌尖，俯身吻了下去，慢慢的将血渡进白枕歌体内，好在起了效果，后者缓缓恢复了呼吸。

宁平公主看着逐渐红润的脸蛋，悬着的心才定了下来，只觉得身上有些粘腻，才发现衣裳早已被汗水濡湿，再看着手中的玉石，眼中闪烁，不知在想着什么，只是彼此血脉交融，羁绊便是再也分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