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心秋 第5章 春.刿梦

梦里，我和闻人逸打得不相上下，一招一式打得有模有样，我不明白我为何会与闻人逸相斗，打到最后，我的霄云和出尘竟被他尽数砍断，难分伯仲下，我竟与他进行了肉搏。

[以下为第三视角

今日是青峰派大师兄大喜的日子。

大喜之日，却杀进一个不请之客。

闻人逸杀了他的妻，甚至杀了很多他们的师弟。

一袭红衣的高行路单手掐了个辋缚咒的诀，骂道：“你这个狼心狗肺的野东西！”。

闻人逸的四周骤现无数个轮框，轮框上时不时传来噼里啪啦的雷电声，这是青峰老祖的缚道第一诀，目前除了空幽以上的对付不了，其他的绰绰有余，尤其是对上闻人逸这样的药修，更是大材小用。

可闻人逸仿佛看不见，无视攻击，笔直地走向高行路，辋缚咒的轮锁甩在他的身上，他都仿佛无知无觉，嘴里不停念叨：“师兄不要娶她、师兄不要娶她...”。

高行路见辋缚咒对他没用，嘴里暗骂了句疯子，随后又掐了几个诀甩在闻人逸的身上，间隙间他使用遁地术跑到闻人逸的身后。

高行路一见晚邱倒在血泊中，心脏骤疼，顿时想杀闻人逸的心都有了，他颤颤巍巍的将手放在晚邱的脖脉之上，心中舒松了一口气，好在师妹还有一口气掉着，他还有机会救。

“师兄你要去哪儿！”如鬼魅，闻人逸几乎是在高行路抱起晚邱的一瞬就来到了他的身后。

“滚开！”肮糟之物，几乎是在碰到高行路的一瞬，闻人逸就被一闪而过的碧光弹飞了出去。

闻人逸从贴着囍字的墙上掉下，鲜血止不住的从嘴里涌出，但他连一个疼字都没吐出，眼睛只是一昧地盯着高行路，本是泛着柔光的眼眸顿时闪过一抹狠厉。

“师兄，当真如此爱她？”

高行路怒目而笑：“不爱晚邱，难道爱你？”。

“为何不能是我？”闻人逸仿佛初生的稚童，不停追问着这个无解的荒诞。

听到闻人逸的疯话，高行路用着一种难以理解和看疯子的眼神转头看向他，再看到闻人逸一脸痴态后，心中更是鄙夷。

“滚！别让我说第二遍”

闻人逸盯着高行路决意离去的背影，心中顿时涌上一股热潮，他咬紧牙关，沉实道：“好，——师兄要走，我不拦，但晚邱留下”。

高行路仿佛听不见般，抱着还在滴血的晚邱一步步走向门口。

闻人逸知道如果现在不把师兄留下，那日后、这辈子都绝无可能再见到他。

握紧的拳头发出骨骼相撞的声响，一个复杂诡异的图腾慢慢跃上闻人逸青筋直冒的右手，强忍着想要打断师兄双腿的想法，闻人逸闭目咬牙地喊：“师兄！不要拒绝我！我真的、真的...”真的不想伤害师兄。

高行路表面冷静，其实心里早已不耐烦到了极致，他不明白闻人逸到底有什么自信能说出命令他的话，更何况他和师妹已行夫妻之事，他有何理由抛下他的妻。

刚踏出大门，高行路的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异响，来不及回头，身上的碧凝珠又替他挡了下来。

碧凝珠，天下五等五的防身武器，也是他家家传的宝贝，虽说自他入山之后就再也没下过山看望过父母，转眼已过百余年，于是碧凝珠便是他唯一的思乡之物。

刺啦——

碧凝珠碎了。

挂在腰间的绳穗因为碧凝珠的破碎，整条绳子也跟着掉了下去。

“什么？”高行路惊愕地看向碎成碎片碧凝珠。

又是一鞭！

这次高行路注意到了闻人逸异样，足尖蜻蜓点水般离开了地面，而他刚刚所站的位置已成一个深沟。

抱着晚邱，高行路落在门头上。

站在上头，高行路清楚地看到闻人逸的周遭泛着暗红的光，他的脸一半被光印得猩红，一半则是布满奇怪的图纹，头发无风自舞，瞳孔也从原本的黑变成了嗜血的红，整个人诡异得很。

他一个上品金灵根怎么突然变成这样？

“你，——你入魔了？”高行路不确定地问。

闻人逸的眼眸一向在见到一个人时就会泛起异样的波澜，可那个人自始至终都在抱着另一个人，笑容犹如冰封过般，没有一丝温度，这样的失控让他更快的坠入无休止的幻境中。

看吧，他还在抱着那个女人，哪怕都快没命了。

你瞧瞧你个药修有什么资格去和那个女人抢他。

他对每个人都很好，唯独你，严格的狠！你心心念叨的人，一直都在讨厌你！

你那么爱他，甚至把自己的身体给了他，他不仅不给你名份还娶了一个女人，他在玩你啊！傻子、蠢货——

哈哈哈————你这个傻逼，初夜都没了还在爱着这个红杏泛滥的男人，你不把他锁起来，他就会背着你娶一个又一个老婆，他根本就不爱你！哈哈哈————

蠢货！

蠢货！

蠢货！

闻人逸抬起头看向高行路，笑得明艳，如沐春风：“我——要把师兄关起来，关到只有我一个人能看的地方”。

高行路还没骂出口，就见闻人逸缓缓抬起手，几乎是瞬间，一只透明的黑色巨手向他伸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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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木明瑟，河边杨柳依依，垂下的柳条叶拂在我的脸上，似乎在唤我赶紧醒来。

可我是怎么知道拂在我脸上的就是柳枝？

“师兄，不要睡了”

声线清润，语速不急不缓，温柔至极。

我枕在谁的腿上，我也不知他是怎么知道我醒了，可我怎么努力都无法睁眼。

那人的手轻轻拂过我的脸，惹得我非常痒，我难受地皱了皱眉，若以我的脾气，我肯定...

我肯定什么？

我会做什么？

骂他？

打他？

或者什么话也不说当做无事发生？

想着这些，我仿佛不是我，仿佛我所有的行为都要经过深思熟虑才可以做出或者是遵循什么才能做出，可我...根本就不喜欢这样！

“师兄莫是在生气？”

这人的话里带着浓浓的笑意。

对！

我应该生气！

这人分明就在戏弄自己，况且我还是青峰派的大师兄，这一瞬我仿佛记起了所有，我猛然睁眼，映入眼帘的就是闻人逸这个蠢货！

“滚开”

我面无表情地躺在闻人逸的腿上，虽然我很想起身，可此刻的我却浑身无力。

看着高行路渐渐明亮的眼眸，闻人逸微微一笑地将他扶起靠在柳树上，随后将过长的柳条折断扔到水里。

啪。

我看着那根柳条随着河流飘向远处，心下却产生怪异，假如我跳入河中，是否能像那条柳枝一样离开此处。

“师兄在想什么？”

闻人逸突然蹲下身，与我视线持平，他的眼中闪着笑意，但我却感觉不到丝毫温暖。

“你在此处干嘛？”忍着怪异，我扭过头看向别处，漫不经心道。

“师兄在此练剑，再来时，师兄竟昏倒在地”闻人逸压住想要扳正高行路脸的右手，浅笑道。

我会昏倒？

余光处突然闪过一抹光亮，我寻着望去，就看见了插在地上的霄云，这下不相信也得相信他的话了，回头对他道了声谢，便又把头扭了过去。

闻人逸的嘴角一直噙着一抹意义不明的笑，我看着就很心烦，可这人黏得狠，若我不动起来，他恐怕永远不会自己走开。

偏过头，我也不知在看何处，但我知道闻人逸一定在看我，不耐烦道：“你要看到何时！”。

“一直”

过了许久，我才感觉身体回了些力气，而闻人逸竟就在身侧睡了起来，我刚想起身，那家伙的上半身就倒在我的腿上。

“...”

我无语地看着睡得正酣的闻人逸，又看了眼群山遮挡的黄昏。恍惚间，我竟觉得这一幕十分荒唐。

可我的心中又存着另一种声音，它在说：相信他，爱他，交给他。

我拍了几下自己的额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些，感受到疼意后，我将闻人逸推到一旁，准备撑地而起，谁知刚起半个身子，手腕就被人握住，我低头去看，就看到闻人逸睁着眼睛看着自己。

而他的眼中哪有什么睡意。

全是装的。

“醒了就滚”

“师兄要去哪儿？”

“回家”

“我与师兄顺路”

“你住北边，我住东边，你管这叫顺路？”我没空与他闲扯，对于他浅显的谎言，我都不想理会。

走了许久，闻人逸也跟了多久，我尽量无视掉他的存在，就在我快到练剑场时，我听到了后山传来的剑音。

“鸿鹤？”

世间名剑，青峰派就藏着两把名剑，一把是青峰派掌门才能拥有的弃风剑，其次便是鸿鹤。

说来也怪，鸿鹤剑作为名剑，自当稀以为荣，可在这青峰派里，却是人人都能用上一段时间，除了我，因为我在入山之前就已经有了佩剑，并且是以精血修养，自然碰不得其他的剑。

现下，正在用剑的是谁？

我知道他的，我知道是谁，可面对这个呼之即出的名字，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似有一堵厚墙挡着我。

“师兄，你要去哪儿？”

反应过来，我竟要寻着剑音走去后山，好在闻人逸拉住了我，刚想道谢，就发现闻人逸的腰间挂着一颗碧绿的珠子，我看着甚是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