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干点啥,抓到眼皮底下都能跑,得手时就该补刀啊!作精发什么傻。】
【废材果真不指望。话说有谁看到那邪祟的动作吗?一眨眼就不见也太快了。】
【不器门前来报道,听说白家废材在治邪,在哪?】
【前边新来的看右下角,那个发愣的蠢货就是白家废材。】
……
白霜雁盯着女鬼眨眼间消失不见的方向惊诧不已,怎么都没想到竟然有鬼魂能够挣脱勾魂链。
心下诧异一瞬,意识到女鬼方才消失的方向就是发出声音的位置,不管对方是去寻找同伙还是伤人,白霜雁都不能再发怔,立刻回神提步追上。
繁复沉重的嫁衣被交错纵横的枝丫勾缠得寸步难行,白霜雁当即脱下外氅,身上仿佛卸了十几斤重的担子,脚步瞬间轻盈飞奔起来,锁链提溜两个恶鬼跟风筝似的飞在她身后嗷嗷大叫。
“弱鸡小丫头是找不到画皮的,活人永远追不上魂灵移形的速度。”
白霜雁闻言毫无波澜,甚至想笑:“这点逃跑速度就想侮辱我职业能力,我还没发力呢,她别想这么轻易摆脱。”
初凉未冷的时节,夜风掠过幽林带起一片鬼拍手哗哗作响。
枝丫交错的绰绰树影遮天蔽日,鸦鸟振翅平添几分诡谲之色,周围树木似乎活了起来,在拐过下一道弯后白霜雁对着四通八达的小道彻底失去方向。
无论怎么走都走不出这片密林,白霜雁停下了脚步。
白霜雁观察四周:“鬼打墙?”
“嘻嘻嘻,红口白牙的小鬼头没辙了。”
“说大话会闪舌头哦。”
闪舌头~
闪舌头~
两个嘴碎的鬼怪叽叽喳喳的嬉闹不停,惹得直播间的众人皱眉不已。
【我耳朵受不了了,邪祟都是这般聒噪吗?】
【手抄笔记中,这都是很好的第一手消息。】
【邪祟这么胡搅蛮缠,作精估计也没辙对付了吧。】
【看她一直不说话应该是不懂怎么应付了,这些邪祟比顽童还难缠……欸?!】
白霜雁压根没想怎么应付,对付难缠的小鬼就是比他们更不讲理。
掏了掏被噪音污染的耳朵,白霜雁二话不说抡起锁链甩得虎虎生风,活像要把锁链另一头的制造噪音的两个小鬼抡成龙卷风。
“娘啊啊啊啊!!!”
“我身边不留废话多多的闲人。”白霜雁淡淡开口:“你们常年待在一起,气息接近,借你们的气帮我开个道。”
鬼打墙算什么,她身边有两个同伙在,以气追踪的导航功能简直不要太好用了好吧。
不等两鬼思考对方借气是什么意思,白霜雁扬手一甩,将规律转动的勾魂链甩出完美的抛物线,红唇轻启命令道:“踪!”
唰啦——
勾魂锁链听令而动,漫无目的的锁链瞬间锁定方向如蟒蛇盘旋出动,势如破竹,以两鬼打头冲锋陷阵,在灌木丛中横冲直撞抄捷径,隐隐听到前方传来黏腻发嗲的声音。
*
又到了每月旧伤发作的日子,一到阴日身躯变得沉重发寒,使不上力,还浑身麻痒似有成千上万只虫子在心脉中游走想要生啖其肉,痛苦的焦躁让人几欲发狂。
偏这会儿还有不长眼的企图趁他弱,要他命。
倚树靠坐,极力忍耐旧伤发作的巫霆面色沉沉,稠黑深邃的凤眸微敛压下风雨欲来的冷意,勉力撑起一道护身印抵挡住莫名出现要索命的妖娆女子。
那女子绿鬓红颜,风华正茂的年纪,气息却腐朽似陈年烂肉,像极巫霆最熟悉也最讨厌的气味。
邪祟?
巫霆双眸危险地眯了眯,他不会认错的,虽然不知邪祟为何突然具象化,但既然不是人就勿需顾虑。
巫霆手指微动,护身印却在此时岌岌可危的闪烁两下。
女鬼似乎看出了巫霆的心思,不以为然哼笑:“小公子莫要抵抗,你的灵力透支连自己都保不住还想对付我?瞧公子模样俊俏,等会儿吸干你的元气,把这皮囊赠我做成傀儡吧。”
巫霆抿嘴不语,他的情况确实拖不了太久,须得速战速决。
眼见女鬼说罢开始肆无忌惮冲击护身印,巫霆凝神蓄力准备撤印镇压之际,耳朵敏锐捕捉到一丝锁链铮鸣的动静。
凌厉的破空气势让人闻之生畏,似有无形的威压锁定四方,一脸媚笑的女鬼忽然变了脸色,直觉这持续不断隐隐作响的锁链动静是冲自己来的。
就在女鬼四处环顾之际,忽而一团吱哇乱叫的黑色“炮弹”如闪电般从巫霆视线横穿而过,将猝不及防的女鬼一下砸出一里地外。
锁链圈圈上套,倏地收紧把砸成一团鬼吼鬼叫的三小鬼五花大绑。
“啊啊啊!!”
“吵死了,跑路还不忘记泡美男,不捉你捉谁。”
一片嘈杂叫喊中,细语嘟囔不满的女音透着清亮软糯,巫霆蓦地想起了绵绵的白糖糕。
巫霆眸光轻瞥,眼前投落下一片阴影,一张娇俏迤逦的脸蛋俯身挡住月色与他面面相觑,眨着明媚杏眼冲他问:“喂,你没事吧?”
她的模样背着光,水亮亮的明眸里有着与娇俏脸庞极为不符的淡然从容,巫霆看得怔楞一时忘了回话。
该不会是吓傻了,怎么不说话?
白霜雁狐疑地打量着险些成为女鬼盘中餐的男子。
对方身量修长,气质冷硬,身穿一袭简约的月白法衣也显得出尘脱俗。苍白俊美的五官如傲雪寒梅,清冷矜贵,银色发冠束起一头高马尾,看上去像是哪家名门大派的公子哥。
在白霜雁眼中,此人通体冒着金色气焰,气运不凡,一瞧就是万事顺遂的命格,却不知为何有大片黑雾缠绕如附骨之疽侵蚀原本旺盛的金色气焰。
难怪这人一脸苍白的虚弱相。白霜雁腹诽,让阴气腐蚀成这样,若是寻常人早就见太奶了,也就男子凭借得天独厚的气运强撑至今。
这要放小说里,那妥妥就是气运之子啊。
白霜雁目光澄澄,忽然做出了个让巫霆和所有观众都震惊的举动。
“你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白霜雁不等对方回应,直接皱眉上手在对方身上摸索起来。
巫霆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羞红了脸,僵着身子手足无措:“小仙姑自重,在下身上并无长物,不知小仙姑想找什么?”
那声音像吃了磁,嗓音浑厚宛若曲笛般悠扬,亦如白霜雁先前所想那般好听得一塌糊涂。
白霜雁见状噗嗤一笑,手下动作不停四处翻找:“我又不会吃你躲什么,甭哔哔,想活命赶紧把身上藏的邪物拿出来。”
向来被人小心礼遇的巫霆哪见过如此举止豪放的女子,哑然想着如何劝阻对方住手,却被白霜雁后一句话说得眼眸一暗。
这白家二小姐难道知道他的情况?
直播间里的人快要看不下去了。
【不知廉耻,再如何也是司主未过门的夫人,怎可大庭广众摸别的男子。】
【作精把帅哥放下,不要玷污美人!】
【话说,谁还记得她是出嫁吗?现在还赶得及去婚宴吗?】
【前面的消息闭塞了,镇邪司今日压根没摆席,我路过时都未见镇邪司布置场地,可见根本没把这作精放眼里。】
弹幕里的话影响不了白霜雁分毫,在巫霆抬手攥住她手腕的同时,白霜雁忽然展眉一笑,如沐春风。
“找到了。”
说着,白霜雁抽出手,从巫霆宽大的袖袍内取出一卷画轴,画轴很短,只有婴儿臂一般长,展开是一副小儿戏皮影图,稚童白胖看着娇憨,手中却在摆弄一张骷髅皮影,整幅画由内而外散发出乌黑滂臭的阴气。
【什么嘛,不过是副残破不堪的画轴,有何稀奇。】
【不知为何光是看到这幅画,在下总觉心里不舒服。】
“小仙姑,这画怎么了吗?”
巫霆见白霜雁不错眼地盯着,问出了直播间众人疑惑的问题。
对方总是“仙姑仙姑”的叫,白霜雁听着别扭:“不要叫我小仙姑,我姓白,霜雪落雁的白霜雁,还是叫我名字顺耳些。”
“白姑娘。”巫霆顺从改口,也介绍起自己:“在下巫霆。”
白霜雁没有半点反应,她不认识这人,但仙学网的直播间在听到巫霆的名字后已经炸开一片。
【是我知道的那个势力遍布九域四海的仙网开山掌权人巫霆嘛?!!】
【真假?作精这么好运又是邪祟现身,又是巫霆仙君露脸,我怎么瞧着忒不真实。】
【惊!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巫霆仙君竟然猝不及防掉马了!我要去隔壁开楼,标题都想好了——巫霆仙君样貌全网首次大公开!】
【我那没有血缘关系的仙网在逃亲爹!为什么仙君会出现在这?】
【还用问,定是仙君不愿惊动旁人,独自除祟受伤了,谁来给个位置让我灵医阁弟子去救治。】
……
一片弹幕刷着让白霜雁发送位置,观看人数因巫霆而节节飙升,系统再次兴奋出现同白霜雁说:【宿主,人数突破两万,恭喜兑换1.5天生命值。】
白霜雁不解自己做了什么又兑换到了生命值,但人数高对自己又没有害,便没去深究,面对造成直播间轰动的巫霆淡然说道:“这副人皮画有问题,你要想活命就别把这种东西带身上。”
自己明明都是个阴气缠身的家伙,还不知死活把阴物随身带,真是嫌命长。
“人皮画?”巫霆两条剑眉微蹙,声音沉沉地呢喃那三个字,这三个字一听就不是好东西,但他仍不可置信地问眼前看似对此很了解的白霜雁:“那是什么?”
白霜雁也不隐瞒,手下收着画轴开口解释道:“人皮画顾名思义就是以人皮作画。”
巫霆一懵。
“传闻将人皮剥下经过特殊制作成画纸,可以使画作更加生动迤逦,保存得当的话,画作随时间流逝会越来越鲜丽。”
【不行,我要吐了。此事实在……有悖人道,残忍至极,真有拿人皮作画的?也太恶心了。】
【老子天天刀口舔血也听不下去了,哪个龟孙做这孽,丢咱修行人的脸。】
【这等腌臜事,只有魔修才干得出来。】
【干霖酿!有证据就甩,我还没说你们人修道貌岸然,一看就是你们做的下作事。】
白霜雁说着嗤鼻一声:“不过人皮画本就是冤孽物,画作一旦见血便会成为索命鬼,难怪那女鬼能挣脱我的锁链,你带着画在这转悠简直是送上门给她奶。”
白霜雁也不管巫霆听不听得懂,这美人灯看上去被她所说的话吓到了,本就苍白的俊颜这下血色全无,丢下句将画轴没收,便转身朝三小鬼走去。
“原来是这样。”巫霆垂眸掩下眼里一闪即逝的嘲讽,一听说他伤重的消息,就有人迫不及待想要取他性命。
真心急啊。巫霆嘴角轻勾扯起微不可察的冷笑,感觉到身体阴冷逐渐褪去,力量缓慢恢复的巫霆有些不可思议。
往常半日都不得缓解的痛楚,现在不到半个时辰就消减,似乎因为白家小女儿的出现,对方能够精准找到令他缓解的关键。
那个传闻中一无是处的白霜雁,是误打误撞?还是明珠蒙尘?巫霆视线飘过去,白霜雁蹲在地上像一小团火焰,看着面前冲自己叫嚣骂脏的邪祟微微噘嘴,像是不知该如何回嘴。
虽然不受白家待见,但总归没被这么直白的骂过脏,巫霆蹙眉起身打算让那些邪祟闭嘴。就见白霜雁一脸平静,扬起白嫩小手就是一个连环**斗过去,物理安静了。
下一秒,刺耳难顶的哭嚎跌宕起伏的冲击耳膜。
“呜哇哇哇——”
巫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