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气浓郁的地方,呼吸间是凌晨凝结冷气的感觉。
云秀昭说不害怕是假的。
简直如同大雾天气加上夜晚的双重buff,足以对的上传统恐怖小说里的第一句。
伸手不见五指。
别说采草药了,往哪一个方向都是问题。
刚刚和左从雁极限拉扯实在是耗费心神,漫无目的凭第一直觉往前走。
黑雾中,云秀昭长袖拂过灌木,凸出来的枝桠划破云秀昭白袖,挽起袖口,云秀昭钻入更深的树林向内走去。
有半人高的树枝有蓝色的晶亮果子闪烁,云秀昭识得这样的草药是外伤止血的。
就不知道可不可以给会咳血的左从雁止血了……
云秀昭一路上采了几株,放在他的储物袋里。
说来奇怪,他一个穿越的人,看不懂功法,上面密密麻麻看起来像是加密的文字。可偏偏他看原著母亲留下来的有关炼丹的,反而能知晓一二。
草药的性状,性情和其他采药的适配,他虽对草药的特性模模糊糊,无形之中有潜意识的指引他认识草药。
他也曾想过,是不是原主自带的天赋,他变相的传承了原主的某一项很有用的技能。
那么,看来他穿越到这么一本危机四伏的玄幻小说,也不是没有金手指。
可奇怪就奇怪在,他根本不记得原著中有提起原主有那么一项技能。
若真要牵强的有关联,便是原主的母亲是修仙界上域一个丹宗的女儿。
如此说来,传来一点关于炼丹的天赋,也能说得过去。
得亏有原主的母亲留下来丹药的书籍,不然他也不能在主角面前一展身手不是。
云秀昭一路只找到名曰:蓝滢草的草药。
在北域原始森里,无器可炼丹,云秀昭便用最原始的办法,直接用采叶子铺在地上,快速的抓了一把,揉搓在手里,挤出蓝色的汁水。
倒不是他非要那么做,蓝滢草摘在枝头,不稍微榨出汁,会迅速枯竭成褐色果实掉落在地。
没办法刚刚左从雁冲动使然,毁了他携带的全部丹药,就算没用,那也要苦苦左从雁。
云秀昭反正不担心左从雁会因此丧命,坚信主角不会那么轻易的命陨于此。
倒不如好好给他一个教训。
谁让他乱毁别人的心血。
云秀昭动作迅速,很快弄好了汁水,他从储物袋里拿出葫芦,小心翼翼的倒进去,用塞子不让汁水洒出。
他装好满满的一葫芦,草丛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满山的黑雾,眼前的有闪烁的亮光在,是非常明显的存在。
莫非他遇到什么传说中的奇遇了?
云秀昭放好葫芦,扒开草丛,湿漉漉的树叶沾了他一手的水,抖落的水气打散了浓郁的黑气,接着轻动树叶,水气抖落荡开了黑雾,显露出真正的东西出现在云秀昭面前。
是一颗赤色豆状玉质颗粒。
小小的一颗,掉在其中。
云秀昭的眼皮一跳,心中大喜。
真是奇遇。
摸上去豆状玉凹凸不平,拇指细细地碾了一下,感受到刻的是字。
云秀昭揉揉眼睛,摇晃周围的树枝,当初一点能见区域,发现刻的是“云”字。
是芥子。
云秀昭识得。
芥子能置换两人灵力。
倒不是直接使两个不同的人灵气相互兑换,而是两人先后触碰芥子,芥子可汲取先者的灵力,而后者可提取现在的灵力使用。后者在提取的过程中,亦要输入灵力。
后者变先者,芥子便是来回交替。
所以芥子中永久储存其中一个人的灵力。
云秀昭看向自己手中的芥子,红玉质地中蕴含一丝黑丝,渐渐地,芥子放出那一丝黑气集聚在他的手指上。
刹那间,指腹一疼,云秀昭的孱弱的灵气一下被吸到芥子中,天空在此时此刻。
炸出一圈波动十足的灵力,震得胸腔一震,压迫得人直接瘫坐在地上。
能劈开乌漆麻黑的黑雾,灵气荡开北域的上空,繁茂的树梢在此刻跟着抖动。
多时集聚在叶片的水气,也在这时散成一片。
终于,云秀昭窥见北域上空……
是由岛屿组成的一座座悬浮的宫阙,精致的屋脊垂了六角灯笼,云秀昭瞳孔倒映着灯笼骤明的画面,他微微睁大眼睛。
十分惊诧。
北域的上空,居然是罕见的宫阙,并且全都是倒立着的宫阙。
是什么地方?
然而,云秀昭来不及再细看,黑雾扩散没几秒重新合拢在一起。
远处又传来一声声沉闷的钟声。
云秀昭不明所以地四处张望,修为低下得他感受背后有一道粘稠的目光盯着他看。
云秀昭顺着这一到目光往后去看。
一个双袖空空如也的人,半身埋藏再黑雾中,正缓缓的抬头,他嘶哑的嗓音熟练的唤着云秀昭的名字。
“云秀昭,快走。”
“快走!”
——
有弟子御剑穿过灵气缭绕的山脉,双袖荡过充裕可见的灵力,像在平时,山脉附近的灵力不可多见,若有多余闲暇的时间,必定是要驻足,原地打坐吸取灵力为好。
他面上十万火急,双袖兜风。
旁边的弟子不曾见过奇怪的现象,停下来对他瞩目。
“捷报!”
“掌门,和归长老,各位宗门长老,弟子带来捷报!”
他脚底的剑落在羲和大殿之上,落在双侧庄严肃穆的浮木雕前一段距离,两三步踏入大殿正中央,他利落的身子一顿,单膝叩地,拿出怀中传讯的竹筒。
双手高举过脑袋,伴着他掷地有声的说着:“安洲云门,已被神域清定为叛徒!”
背后的钟声巨大的声声震响,宛如肃静沉闷,在哀悼一个仙门门派背信弃义,真的投靠了魔域。
钟声把他说出来的话,传入门派大大小小每个角落,羲和大殿不时已围着众多弟子,在钟声久久回荡中,弟子们面上全是愤恨。
“他安洲云门,占一方上域,身为修仙界仙门世家,勾结魔域当真无耻至极。”
“听闻是他们云家家主太过贪婪,点击别人的功夫,可他们安洲云门内部复杂,并未能及时调动人马。云家家主遭重击后,当场金丹破损,神陨六界。”
另外一人讥讽嗤笑:“死了好,他当日用云门法器芥子,杀人嫁祸,仗着他是上域一方领主,逍遥法外百年,如今贪婪过后,也算是罪有因得。”
众人七嘴八舌,皆是对安洲云门极致的唾弃。
直到和归从羲和大殿走出,众人议论纷纷的声音渐渐消散。
和归满脸可惜,走出来,尽然是哑言之态。
“诸位。”
哑涩到说两个字,喉中干涩得再无法顺畅的说下去。
“安洲云门是我上域一方仙门势力,千年以来安于一隅,仙门恪守谨记造福一方,然而现任云门家主居然做出与魔修勾结的不耻之事。”
“蛊岛灵、清南道、洱道、沧道诸多大大小小的仙门,都有被安洲云门迫害过,今日我才屡清其中厉害关系,可想而知,云门的手段是何其的残忍!”和归堪称痛心疾首,他的亲传弟子亦察觉到他的痛苦,心痛的不是滋味也跟着低下了头。
无垠派掌门沉思,面上也是一幅很沉重的模样:“他们斩他人根基,挖人金丹,用芥子法器汲取灵力,助长自己的修为增长,此等恶行,与魔修有何异同?”
“我又何尝不与掌门有相同的想法,万万没料到的是他们居然会做出如此罔顾人伦之事!”和归深深地叹了口气,“当日神域引下天罚,斥责安洲云门勾与魔修沆瀣一气,我原以为是神域之人误判,毕竟云门是上域安洲一方仙门世家,曾经是由神域钦定安洲最接近天之人,故此他们以‘云’为姓,彰显与天同齐的特性,而云素来普度众生,千年来也是做尽了好事,名声远扬无人可能说之一二。”
“他们此番勾结魔修,属实是有违千年以来,老祖积攒下来的福德。可怜了被他们灭门的蛊岛灵和众多大大小小的门派。”
和归揉搓了眼眶,说到令他感同身受的部分,下面各个弟子同样对安洲云门劣迹感到愤怒,纷纷说话安慰和归。
“长老,您的意思是,当初蛊岛灵卜修上下全门被灭,是安洲云门做的……但、但……”
这位弟子后面的话并未说出,可在场的人都明白,当初蛊岛灵这隐世仙门,死的死伤的伤,下场有多凄惨。
他们不愿意再说下去。
静默中,有人突然出声:“安洲云门已认定勾结魔修,那……云秀昭呢?”
当初,云秀昭是和归力排众议留下来的“遗孤”,那时云门勾结魔修罪名尚且待定,他一直以来算是借住无垠派门下,今时今日,安州云门勾结魔修证据确凿,是否说明,云秀昭也有罪?
可他三年前便归入山门,说来说去也算无垠派半个弟子。此刻世家倾倒,他们给他定罪,外面的人会觉得他们收留一个潜在的魔头,话说回来,倘若撵他卷铺盖走人,便是落得个无情无义的名声。
和归适时出声:“云秀昭是安洲云门剩下的遗孤,他无地方可去,我无垠派断断不能小气到克扣这样可怜的孩子唯一的去路。”
他对掌门道:“掌门师兄,还是让云秀昭留来下吧。”
那个废物可以留下来?
下面弟子略有愤懑,但云秀昭此时确实并无其他去处,他们贸然反对,岂不是显得他们小家子气。
掌门思量半响,点点头:“师弟说的既是,不让他乱跑乱走,他那点吃食,我门还是有得起的。”
和归对弟子们道:“我们并非偏心云秀昭,他会不会和安洲云门走同样的老路,我已派你们的大师兄左从雁,去试探他,真有问题再说也不迟。”
话音刚落,远处蓝天白云下黑烟冲破灵气荡开,巨响响彻整片天空,众人耳膜要被震碎,修为低下的弟子痛苦的捂起耳朵。
掌门一挥手,阻断了巨大音波。
和归没受影响,望去下面一片带着震惊神色的弟子们。
嘴角上扬。
众弟子都已知晓是北域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