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玉只是摇头,他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的事情让他怎么认。
宋满盈冷笑,他也没指望他的恶毒哥哥能自我悔改“好,不认是吧。你做过的恶事可不止这些。”
书页再次翻开,这次画面不再是零星几个人,而是乌泱泱站满了人。
故事讲的是几百年前魔尊围困南洲都城灵首城,导致灵首城尸横遍野的故事。
那日魔尊久幽魔君忽至灵首城,身后八十魔奴抬着巨大的血红花轿,隐约可透红纱见其中有一人身影。
花轿前站撒花小婢数十,轿上坠金铃若干,随风而摇动,发出叮咚响声,气派程度远超魔尊本人。
久幽魔君身骑呲牙咧嘴的恶兽挥手间,便有魔兵将灵首城里外三层围住,又加久幽魔君所生幽火绕城一圈,是一只飞鸟也进不去出不来。
“叫宋家人出来给魔后道歉,否则谁也别想逃。”
彼时南洲还是凡人聚居地,大多数人并不懂仙术,唯有几个大家子弟学来玩玩。
大家都被魔兵绕城吓住,不敢前进一步。
国君派了国师前去交涉,魔尊在花轿上玩闹够了,才掀出一条缝隙来。
“姓宋的提头来见,其余无需多言。”
言罢又快速放下红纱,继续玩乐。
国师隐约见其中有一身段曼妙的美人,被人用红绸缚了双手,系于花轿顶端。
两人视线一碰,美人羞愤交加。
久幽魔君见美人脸色微变,回身怒瞪国师。
这便是国师看见的最后一眼世界,随后便被幽火灼瞎了眼睛。
国师被人抬回国君身前,哭诉魔君何等不讲理,被妖人霍乱心智要杀全城姓宋的百姓。
国君闻言为难的看向当朝宰相宋锦程,众大臣也齐齐看向宋锦程。
宋锦程乃当世文官之首,其妻乃名门望族,妻子的父亲是世袭国公,姑姑是太后,妹妹是国君皇后。
且宋家与拥兵百万的崔大将军交好,两家子辈还定了娃娃亲。
宋家可谓是掌握了国家的文武各方面,年幼国君不过他们扶持的一个傀儡罢了。
如今国家被五大姓把控,宋家与其他两家皆有联系,让国君交出宋家人,他怎么能做了这个主。
“依臣之见,魔尊虽看起来强大,但也并非不可战胜,不如我等先集结全国精锐试试抵抗。”
宋锦程虽言辞恭敬,却带有一股不容拒绝的气势。
国君便只好依了,数万大军争先恐后向魔尊攻去却连魔尊面都没见着。
毕竟皆是血肉之躯,攻打魔族无疑是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只魔兵魔奴便将他们尽数屠杀尽。
尸横遍野,血流百尺,人间炼狱也不为过。
众人害怕,聚于皇宫外,求将宋家人交出去。
宋家乃贵族,死多少平民又与他们何干。围城多久,他们也照样有吃有喝。
只崔臻桐不忍,仗着与宋满盈为了强身健体学过几年修仙之术。
二人共乘一剑飞于魔尊眼前。
魔尊正忙着哄闹脾气的魔后,瞧也没瞧二人一眼,一袖子就将二人挥下云端。
二人在半空中翻滚几圈,才稳住身形,不想如此任何消息都没得到的狼狈回去,又悄悄飞至魔族在云端的驻地。
等他们靠近魔尊已挥退服侍的仆从,一人进了魔后所在花轿。
崔臻桐和宋满盈不敢再莽撞悄悄躲于花轿外掀开红纱一角偷听,希望能知道魔尊为何要来为难宋家人。
花轿内里魔尊吻过魔后,似有察觉,却不动声色,从身旁取了血红色口脂来给魔后补上。
“哥哥?”
宋满盈惊呼,被崔臻桐快速捂住嘴。
二人双目对视,皆是不可思议,两月前他们才参加了宋白玦与修仙界第一家族少主裴温言缔结道侣的仪式。
人界消息不像修仙界消息灵通,前几日他们才得知宋白玦放出魔头一起逃了。
转眼宋白玦就成了魔后。
“为什么要一直挣扎,本座在潜垆山为你修的魔宫不够大吗?本座为你办的结契仪式不如那姓裴的小娃娃吗?还是这满地的金银财宝神仙法器不够好玩。”
宋白玦被施了禁语咒,偏过头赌气的不与骗子魔尊论长短。
沾了口脂的毛笔便在宋白玦嘴角处开始直到宋白玦耳侧划出长长一道红痕。
久幽魔君却不恼,从宋白玦耳侧顺着红痕边吻边蹭,直到红痕尽头,先舔了舔宋白玦的嘴角,又用自己嘴上沾染的口脂吻上宋白玦,为宋白玦嘴唇补色。
舔的宋白玦不好意思的又微微偏头躲开。
久幽魔君的唇舌紧跟而上,还动上两排珍珠白的银牙泄愤似的轻轻咬了咬宋白玦的唇珠,而后又强行进入宋白玦紧闭的双唇开始在嘴中唇舌痴缠的激斗,一步步攻城略地。
宋白玦脸红了个透,狠狠咬了一口久幽魔君的舌头。
魔君却不觉疼痛,只恶趣味的也咬破了宋白玦的舌尖。
在彼此唇舌间两滴唇尖血交汇,魔君趁机结了道侣之契。
“还是我聪明些,不像那个小娃娃,道侣血契这么重要的东西,却只有自己滴了心头血,道侣只拿朱砂墨水敷衍了事。”
宋白玦想大喊“明明是你骗我说结契会损对方寿命,我才没滴的!”
可他身中禁语咒一个音也发不出来。
魔君光看宋白玦表情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于是笑的更畅快。
他才不会像会须君一样只会忍耐,眼睁睁看宋白玦和别人结契。他喜欢那便是他的,谁也夺不走。
至于美人不太乐意,他也不太在乎,他总有办法能哄他开心。
“本座在天上清修了几百几千几万年,倒是觉得魔宫比天宫住着还舒坦,不过你若觉得不好,那便叫人再扩大上几倍。这些珍宝法器亮闪闪的本座觉得也挺好,你若不喜欢,那便叫这天下人继续进贡,上天入海,总能有人给本座找来你喜欢的。”
宋白玦将头偏的更厉害。默默腹诽,明明是你自己喜欢,尽拿他做借口。
“这些都不喜欢?那本座替你杀杀人如何?”
宋白玦闻言一惊回头看向久幽魔君。
“果然是喜欢。”久幽魔君似是终于找到讨好心上人的法子“先杀脚下这群幼时欺辱过你的,再杀踏云门那群爱嚼舌根骂你废物的。
“你那差点做了道侣又被你夺了修为的未婚夫婿回了老家也该对你狠的牙痒痒,杀了永绝后患,还有他那瞧不起你的爹也顺手一并杀了。”
“让我想想还有谁?”久幽魔君仰头做思考状,而后兴奋睁眼“你那个假正经师尊,最最无能的缩头乌龟,也杀了。”
久幽每多说一个人,宋白玦就更瞪大些眼睛。
要说他是魔尊呢,开口就跟地府阎王划生死簿一样 。
当然宋白玦现在没心情这么吐槽,他开始剧烈挣扎,不能再跟这个疯子再待下去了,一会连他也杀了。
宋白玦毕竟在久幽魔君的哄骗下学了双修魔功又先后用魔功吸收了裴温言和魔尊的修为。
他不计较自身损伤,破斧乘舟也成功突破了身上禁锢,红绸被他挣断,碎成一块一块掉落到地上。
紧接着便召唤出会须君赠他的本命佩剑碧玺,乘飞剑刺破花轿而去。
久幽看着佩剑眼睛短暂一暗,对着要回头找他的碧玺剑,轻轻摇头。
碧玺剑便听从宋白玦的命令向远处飞去。
久幽一声口哨,花轿外的恶兽便凶狠地一脚踩碎花轿剩余的部分,随后又乖乖爬到久幽□□。
一直躲在暗处的宋满盈与崔臻桐还在讨论宋白玦与久幽的计划如何恶毒,便被恶兽掀起的风吹刮到地上。
书外的宋满盈一下捏碎宋白玦与魔尊你追我赶的刺眼画面。
“在你们结伴云游逍遥快活的日子里,灵首城却在遭遇大难。”
书中画面一转,便是灵首城里的情况。
久幽魔君虽追宋白玦而去却未下令让魔兵魔奴撤退。
魔兵遮盖日月与**,引来地面干旱寸草不生。又围住城池,外面补给也进不来。
“哥哥,睁大眼睛看看你做的好事。”宋满盈捏住素玉的脖子让他的脸几乎要贴进书里。
灵首城饿殍遍野,城里原有的秩序已岌岌可危,到处烧杀抢掠为了一点点活下去的希望。
崔臻桐不忍百姓易子而食,不顾家人反对率先放粮,宋满盈便也跟着放。
二人放空两族家粮,再无粮可放,便遭饥饿百姓闯入家门。
崔臻桐怜百姓疾苦,吞服家中珍藏生肌灵药若干瓶,不断割己肉喂养百姓。
血化作水,肉化作粮食,生生救下南洲几千百姓,得会须君赐仙丹一颗,从此被天下奉为第一善人,肉身尊圣。
书外宋满盈又掐紧素玉脖子半分。
“可怜臻桐哥哥以身喂养百姓数日几乎成白骨,撑到会须君前来救援,本以为难关已过,回到家却见他与我的双亲及族人皆横死院中。”
“你可知我们从小住在这院落,曾与父母有过多少美好回忆。如今却皆是狠狠划在我与臻桐哥哥心上的刀痕。”
“都是你,是你指示魔尊在百姓中混入奸细,是你引导他们叛乱,是你让他们杀了宋氏与崔氏的族人,是你让他们杀了你的亲生父亲和你的嫡母。”
“就因为他们在小时候饿了你两顿?你就如此报复?”
宋满盈的手越收越紧“你怎么这么恶毒。”
看了如此多画面,又接触了天书,几近窒息的素玉,脑子中忽然闪过无数破碎的画面。
他好像看见了什么,又想起了什么。
“不,不是的,我没有叫久幽杀人。我当日踏碧玺剑而去,久幽紧随我而去。后来久幽告诉我他没有在灵首城设内奸,是崔家与宋家平日欺压百姓太多,才遭此报应。”
素玉被掐的眼前发黑但脑海里的画面越发清晰。
画面里久幽魔君漫不经心的说“开仓放的粮不过是他们平日里从百姓那里欺压来的,子辈在外派食物,这些长辈却将最好的依旧私藏家中。”
“饿的连孩子都能吃的百姓,可不就要冲进他们家好好教训下这些平日爬在他们身上吸血的虫子吗?”
“也就崔臻桐割肉放血这事,本座觉得做的不错,可会须君已给他仙丹做奖赏,那本座便予他一缕魔气,助他随心,助他纵情,助他达成所愿。”
此刻宋满盈也正讲到此处“可恶的久幽魔君见不得崔哥哥得会须君仙丹,竟对崔哥哥下诅咒,使他魔气入体逐渐神志不清。”
宋满盈的话与素玉脑海里闪过的久幽魔君的话相对应。
所以他脑海里的画面都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吗?
素玉似是有了不得了的发现,自他记事起不断有人告诉他宋白玦是魔头,是恶人,可他脑海里的宋白玦分明不是那样。
他有机会替宋白玦辩白,这令他莫名其妙的感觉欣喜,他奋力挣开宋满盈的禁锢。刚张嘴说出一句“宋白玦不是坏人,宋老爷是死于他的贪念。”
只这一句,宋满盈已是怒急,复又抓住素玉的后脑将他强行摁在书页上,另一只手快速翻动书页。
“那这打伤踏云门三千弟子,致会须君出手与久幽魔君同归于尽的事情,你又作何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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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