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凉气从侧颈掠过,楚念声瞬间紧绷。
他这是想咬她?
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毕竟蒲令一都说了,那蝎毒会让妖族化妖,而狐狸捕猎时就会咬住对方的脖子。
她下意识想用灵力攻击他,可手都抬起来了,才想起这是在戒律堂,她的灵力早被封印起来,拿什么对付他?
烦死了!
“你要是敢咬我,小心我不客气!”楚念声袖口一抖,一把轻巧的薄刃匕首便滑入她手中。
这是她娘请人给她铸的,刀刃用的是北洲风雪兽的骨头,锋利异常,就算是最坚硬的妖兽皮肉都能轻易划破。
她想好了,总不能真让他给咬一口,先想办法(打也好,拿刀捅也好)弄晕他,再去找解毒药。
但她的威胁似乎并未起效,裴褚崖不仅没退开,身子反倒伏得更低,她甚能感觉到森冷的牙尖轻擦过脖颈。
随后,撒下的吐息愈发温热厚重,应是他张开了嘴。
这死狐狸还真想咬她?!
楚念声毫不犹豫,举起匕首就往他右后肩狠狠一扎。
刀尖刺破衣衫皮肉,有什么湿濡濡的东西恰好滑过她的侧颈。
只听得一声闷哼,那东西又快速收了回去,落在颈间的喘息更急更重。
刀还插在他身上,可他却没退开的意思,只身体颤抖的幅度大了些。
楚念声正欲拔刀,就感觉那点濡湿又抵在了颈上。
她一愣,猛地反应过来——他竟是在舔她!
他的妖态正进一步显现,舌面上密布着细小的倒刺,加上他有意挑颈动脉上的皮肉舔舐,使得她清楚感知到侧颈的跳动。
平稳的脉搏一下接一下撞着那软韧的舌,由此引来的刺麻感一直蔓延至耳后。
她不过怔了片刻,他就已经轻轻舔了两三来回,期间仿佛还轻轻吮咬了下,给人以他正借此表达亲近的错觉。
楚念声倏然回神,推开他的同时往后退。只往后退半步,她的背就撞上了紧锁的房门。
她捂着被他舔过的侧颈,拿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他:“你干什么?!哦,我知道了,你恨我给你下毒,故意恶心我是吧?我可告诉你,你分明知道这茶里有毒,茶也是你自己喝的,我又没喂你,要怪也只怪你自己冲动,可别怨在我头上,还拿这种手段报复我!”
裴褚崖的意识已有些恍惚,模糊不清的视线中,仅看见她的嘴一张一合,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心跳声越来越重,擂鼓般冲撞着他的耳膜。热意顺着灵脉游走在四肢百骸,他只觉呼吸一回重过一回,呵出的吐息几乎要化成热腾腾的云雾。
心热难耐,面上也在发着烫,他的思绪好像被掰成无数碎片,拼不齐整。
但这万千零零碎碎的思绪,竟都在催促着他往前迈步。
靠近一步,再一步。
眼睛要去看眼前的人,耳朵要去听她的声音。
鼻子在嗅闻她的气味,手想触碰到她的每一寸发肤。
……
他想冷静下来,但眼下竟叫一些莫名的本能占据上风。
推着他,驱使着他,催促着他掌控着他——
裴褚崖再度在她身前站定,开始用一些狐族的方式表达着压不住的情绪。
他不再试图分辨那一张一合的嘴正说着什么,而是俯身又舔了下她的侧颈,借由发痒的牙尖感受着她脉搏的跳动,以及因他而起的变化。
再亲昵、珍重地咬了咬她的耳垂,时不时还用犬齿不满足地碾着。
又咬她的腮,反反复复地舔咬。
楚念声还处在震惊的状态。
上一秒她还在骂他,可紧接着,她就看见他眼神迷离地靠过来了,且又开始舔她。
这回不光舔,竟还亲,还咬!咬耳朵也就算了,竟然揪着她的腮帮子啃,实在可怕得很!
要知道上回她看见这场景,还是在自家兽园里看她爹捉的两只北洲狐狸嬉戏打闹,互相咧着嘴巴咬对方的腮。
但隔天它俩就交//配了。
她斜过眼眸,对上那双明黄色的瞳仁,瞬间心神俱震。
不过这份震惊并没持续多久。
因为那条尾巴也凑了上来。
一条毛茸茸的雪白狐尾,悄无声息间便贴上了她的脊背。不光帮她隔开了冷而硬的门板,尾尖还在顺着脊骨缓慢地轻抚、摩挲。
楚念声实在不想继续耽搁下去,虽然不知道他到底在发什么病,可他到底吃了毒茶,再捱会儿人都该去地府和阎王唠嗑了。
但想归想,现实却不大允许——
这条尾巴实在难缠得很,在她背后乱挠也就算了,偏还挠得怪痒怪舒服。
只摩挲个几来回,她便感觉整条脊骨都像是浸在暖烘烘的水里,酥酥麻麻的,几欲融化。
这尚且能忍,更不能忍的是他那越发急促诡异的哼喘,一声赶着一声地往她耳道里钻,作着哑又发着颤,直听得人耳热。
她紧绷着脸,要“保护”自己的腮,要拨开那摩挲着她腰侧的尾巴,还得避着那灼热的吐息,又要止着心间的痒,一时手忙脚乱。
到最后她实在忍无可忍,一把掐住他的狐耳,使劲儿扯了两扯。
“别乱喘了,死狐狸精!不对——”她越想越气,咬着牙骂了句,“死骚狐狸!等从这儿出去,我非得掐破你这喉咙!”
裴褚崖的眼瞳缓慢转过来,直勾勾望向她。
他的眉眼偏弯,眼梢又轻往上挑,是平日里从未显露过的艳态。
“这么讨厌我吗?”他轻而又轻地开口,掌着她的手捉住那条狐狸尾巴,指腹还在轻轻摩挲她的指背,“小时候不是还会抓着狐狸尾巴,不肯松手吗?”
两人视线相撞,楚念声忽觉意识往下一沉。
一阵天旋地转过后,周围景象大变。
不再是戒律堂昏暗的房间,而是一片敞亮的野地,四周树木林立,他俩则置身一道深坑里。
她瞬间反应过来,她竟被他扯进了幻境当中。
坑里不光他俩,还有另外两个不及腰高的小孩儿。
一男一女,女童气冲冲地往坑外跳,每跳一回便要大喊一声:“有人吗?!”
男童面容平静,在旁劝慰:“此地偏僻,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人来。夜晚恐有凶兽,不妨休息一晚,待养足精神了,明早再做打算。”
“偏僻?偏僻不也还有我们两个倒霉的!”女童也不愿再耗力气,往坑底一蹲,双手撑着脸说,“我累了,我要睡觉!”
“好。”男童紧挨着她,在一旁蹲下。
“这里冷得要死,让人怎么睡?”女童揪了揪他的衣服,“裴褚崖,你把尾巴变出来,让我垫着睡,也免得弄脏我衣服。”
楚念声眼皮一跳,登时想起来了。
这是她与裴褚崖小时候。
他俩鲜少见面,可几乎次次狼狈。
这回也不例外:楚、裴两家参加西洲的猎兽大赛,结果他俩意外迷路,还掉进了陷阱里。
她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了,眼下亲眼看见,才隐约记起当时似乎是强迫他化出妖形,并垫着他的尾巴睡了一晚上。
眼前的画面逐渐破碎,幻境破碎的前一瞬,她看见小时的她捧着条蓬松的狐尾,翻来覆去地摸,嘴上还念念有词:“裴褚崖,你这尾巴倒生得不赖,摸起来也舒服。”
话音消散,四周又恢复了戒律堂的景象。
眼前是一双洇着淡淡水色的狐瞳,略有些涣散地望着她。
那双眼眸仿佛在无声引着她往里陷,渐渐地,楚念声竟觉得嘴唇有些发干,背上也像是覆着层热汗般,略微发着热,思绪更是有如陷入僵滞,运转不开。
“狐尾不曾有过多少变化,现如今却没有半分喜欢了吗?”他紧握住她的手,以使她将掌中狐尾攥得更紧,又引着她的指腹去捋那细软的毛,“是因为生了厌,所以便没有一瞬瞧见,它在渴盼着你的触碰吗?”
他低声喃喃着,那温热的吐息渐渐落在她的唇角。
楚念声根本没听进去他在说什么,只满脑子都觉得懊悔。
她手中竟没有一枚留影珠!
合该把这死狐狸发痴的模样记刻下来,每天给他放三遍。
还必须是慢放。
那他估计得恨死她!
不过懊悔也转瞬即逝。
盯着那殷红的唇,还有若隐若现的尖牙,她隐觉那阵口干越发强烈。
莫名地,她竟觉若是亲上去了,再让他和方才那样舔一舔、吮一吮,现下从心底泛起的轻微痒意便会好转许多。
她抿唇压下这乱七八糟的想法,正要骂自己荒谬至极,却陡然另生出个念头——要是她也学着他,现下便咬他的嘴,狠狠咬下他乱舔的舌,那等他清醒过来了,是不是得羞愤欲死?
想到那情景,她便不免有些快意。
因而当他的气息靠近时,当他的唇瓣若有若无地擦过她的嘴角时,她并未避开,甚而已经审准了该往哪儿下嘴。
但就在这时,他忽顿了瞬,慢声轻语地,又莫名其妙地说了句:“一如我。”
楚念声稍怔,也是同时,身后的房门被人叩响。
一道清冷的嗓音从外传来:“长姐,你在里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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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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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 3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