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疼痛让蓝奇晕倒在地,原本完好无损的身体竟然瞬间化为灰烬。
路明霜冷冷地看了一眼,周围的景象竟然变成了山底,而蓝奇则昏倒在地。
一阵“滋啦滋啦”声响起,系统这才出现。
[0719:你没事吧?你这刀哪来的?]
[路明霜:没事,不过你是怎么回事,消失了好久。]
他没细说自己的刀哪来的,其实也是巧合,看到蓝奇身上带着几把手术刀,于是顺手牵羊,想着说不定有用,还真给他用上了。
系统沉默了好一会,才说刚刚有点故障,具体原因还不清楚。
问及路明霜是怎么发现这个蓝奇有问题,只见路明霜蹲下身,拍了拍蓝奇的脸,发现他只是睡着了,便没有再管。
[路明霜:其实我从上山开始,就觉得不对劲。]
蓝奇身为一个酒蒙子,或者说是一个法医,身上要么是白酒洋酒味,亦或是浓烈刺鼻的酒精味,即便是邋遢得刚解剖完尸体,没有洗澡,也不至于一身由内到外的油纸味。
比起人来,更像是纸糊的。
若是原本还不太确定,可问起他两个人走散时去哪了,他竟然能准确无误地说出那个场景,还看到了房梁上的东西,除非他自己就是吊在房梁上的纸人。
路明霜塞了几张银票给蓝奇,便不再理会,虽然还是不知道裴翊礼怎么死的,可好歹是见到了本尊。
趁着如今天色还未亮,匆匆忙忙地赶回裴家。
原以为此时会没有什么人,可刚准备回房,却被人一把拉住,拽进了怀里,还没来得及抬头看那人是谁,就与苦橙香撞了满怀。
“这么晚,你去哪了?”
路明霜眼瞳微微颤抖,心里虽然有点紧张,可谎话脱口而出。
“有点睡不着,便去看翊礼了。”
裴行之微怔,“我哥?”
“对,他给我托梦,说想让我去看看他。”
裴行之脸一沉,可并没有要松开路明霜的意思。
“我哥还真是对你念念不忘,只可惜,你现在属于我。”
路明霜脸色一变,抬起头,望着裴行之,随后赶紧低头,不打算与他多掰扯,轻轻推开他,准备进房间。
但很显然,裴行之没打算放过他,搂着他的腰,将头放在他的肩上,有些沉,缱绻旖旎。
“嫂子,我的心口好慌,你替我揉一揉好不好。”
路明霜摇摇头,“太晚了,我有点困了。”
说着便要推开他。
明明这句话与裴翊礼一点关系都没有,可裴行之却认为路明霜是因为他哥所以拒绝与自己亲近。
“你就想着我哥,他都死了,你为什么不能心疼心疼我,况且我哥病了那几年也不愿意好好吃药,也是他自己作的。”
“什么?!”
路明霜眼睛一亮,也忘记自己要推开他,而是任由裴行之抱着他,欲拒还迎,半推半就便去了裴行之房间。
他也不是第一次进来,发现原本在角落里,带着血渍的衣服早就不见踪影,那处也被打扫的干干净净。
“你是说,翊礼不愿意吃药?”
裴行之冷哼,路明霜还真是三句不离自己的哥哥,真够爱的,可那又如何,反正裴翊礼早就死了,陪在他身边的是自己。
但见路明霜眨着眼,不可思议的神情,他便道。
“嗯,我曾见到他将管家送来的药倒了,就倒在外面那颗紫藤下。”
裴翊礼从小身体就不好,竟然还不好好喝药,难道是喝药喝的厌烦,所以看淡了生死?
但转念一想,也不太对劲。
回想起那个喜堂,有一道声音,说什么“身份低贱,不配从正门入。”
声音很熟悉,像在哪听过。
路明霜紧皱眉头,当时没有时间细想,可现在冷静下来,好像自己从未听过关于裴翊礼母亲的事情。
也没有任何的照片,消失的干干净净,就跟从来没有出现一样。
“你有听过大少亲生母亲的事情嘛?之前曾听大少梦呓过,但有些模糊。”
裴行之摇摇头,脸上的疑惑不似作伪。
“从我有记忆以来,就没有听过大哥亲生母亲的事情,我父亲和母亲,不,好像大家都很避讳,说是死的太惨,怕忌讳。”
“怎么死的?”
裴行之摇摇头,他也不知道。
快天亮了,两个人都没有睡着。
裴行之珍惜这短暂的时光,怀里抱着朝思夜想的人,但路明霜却半合半睁着眼,整合着这些天发现的东西,顺着思路往下捋,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你还会再陪我嘛?”
路明霜沉默了许久,就在裴行之以为自己会被拒绝时,路明霜轻轻点了点头,对他道。
“当然了。”
天一亮,路明霜照例去了裴应舟的书房练字,连着几个小时,屋子安安静静,也没有人进来打扰,不知不觉,自己竟然已经抄了好几页经书。
原本是不想抄的,可抄着抄着发现自己还能静得下心。
“呼~”
等抄到手麻,路明霜松开笔,伸手做了个拉伸。
“累了?”
裴应舟倒了一盏茶递给他,路明霜接过说了声“谢谢” 抬头一看,他手上竟然光明正大拿着那份计划书。
苏长云私底下催过他几次,但无非就是什么“你要是不靠我,迟早死”亦或是什么“若是你不偷出来,你娘的牌位就丢到街上。”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苏长云在骗他,裴家进去了,哪里还能出去,除非成为死人被丢出去。
但偏偏原主又是个懦弱的人,不能直接拒绝,只好跟苏长云周旋,答应了只要有机会,自己就去偷出来给他。
不过他也只是答应,至于做不做得到,那可就不归他管。
“我听说你今早是从行之的房里出去的?”
路明霜点点头,“二少说他有点害怕,不敢一个人睡,让我陪陪他。”
裴应舟轻嗤,随手将东西扔在桌上,拿起那盏茶,意味不明。
“行之从小胆子就大,儿时还不听信鬼神之说,敢大半夜跑到坟地过夜,你说他是怕什么,还要你这个胆小鬼陪他?”
说白了裴行之不过是找个借口,想要与路明霜单独相处,可他们毕竟有着伦理关系,实在是不合适。
“你啊,还是太天真了。”
说罢,裴应舟轻轻拍了拍路明霜的头,有点像轻抚小狗。
等裴应舟被人叫了出去,路明霜自己坐在书桌前,转了转手腕,而一旁正是那份计划书。
“吱呀”
门被人推开,路明霜以为是裴应舟,所以并没有抬头,而是自顾自的磨墨。
“你在做什么?”
声音听着不像裴应舟,路明霜皱了皱眉头,往后一看,竟然是苏长云。
他立马起身,离苏长云三里远。
苏长云被他这个反应逗笑,“怎么这么怕我?还有,你这么认真做什么呢?”
“给大少爷还有孩子抄佛经。”
原主对苏长云可以说是唯命是从,又有刻在骨子里的恐惧。
苏长云勾着嘴角,一步一步向他靠近,见他还是一身素色旗袍,乖巧地低着头,和以前那副懦弱无能的样子别无两样。
不,又好像不太一样。
总觉得眼前人透露着一丝狡黠,像伺机而动的兔子,分分钟趁人不注意咬上一口。
“我吩咐你做的事,你该不会阳奉阴违,表面答应的好好,实际上还在舒坦地过着少奶奶的日子吧?”
见路明霜不说话,他更是证实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路明霜想逃离他。
苏长云心里愈发火大,他说不出原因,只知道自己很讨厌这种感觉。
他们家也是书香世家,苏父更是以世家修养约束他,可如今却粗鄙不堪,紧紧箍着路明霜的肩膀,恶狠狠看着他。
“别做梦,我告诉你,这辈子你都别想逃离我。”
这个便宜弟弟从来都不会忤逆他,胆小又怕事,总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让人看了便心生厌烦,如今却好像是给人下咒了一样,让人忍不住靠近,窥视他的灵魂,可怎么也捉摸不透。
路明霜摇摇头,“我……没有这么想,你先松口,好疼。”
苏长云力气大得吓人,肩膀像是被大石头砸中,钻骨的疼痛,眼睛布满了红血丝,阴鹜的姿态让人感到压迫感。
等路明霜落下一滴豆大的眼泪后,苏长云有些失神,缓缓松开,将头扭开,恰好看见了桌上那份计划书,嘴角轻勾,步伐轻快,拿起计划书,随手翻了两下,确定是他所要的东西。
“呵,我当有多难呢,原来就是你不花心思。”
苏长云手上拿着计划书,冷笑道。
他更加坐实了路明霜就是要逃离这个想法。
明明计划书就在书房里,而路明霜如今可以随意进出此地,又总是答应的好好,可他却还是没有按他所说去做。
一股无名之火又是难以控制地升起。
“路明霜,你若还想你娘的骨灰好好埋在苏家的墓地,那便乖乖听我的,别耍花招。”
话都到这个份上了,路明霜立马扯着苏长云的衣摆,哭哑了嗓子,求饶道。
“不要,哥,我以后一定会听你的话。”
苏云长见状,很满意,看着路明霜那样顺从,又不自觉软了下来,正想拍拍他的肩膀,可门却突然被人推开。
“怎么有客人来也不好好招待?明霜,这可不符合我们裴家的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