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焚着檀香,清幽雅致,还不会过于厚重。
路明霜跟在裴应舟身后,像是做贼心虚,根本不敢主动开口,生怕裴应舟问起来。
门一关上,裴应舟便拉起他的手,他比路明霜高了半个头,低着头,漫不经心看着他,却带着压迫感。
“你清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你是他的嫂子,难道不明白要跟他保持距离吗?”
语气算不上多凶狠,但路明霜就是感觉到了,他在生气。
“家主,你在说什么呢?我听不明白。”
路明霜不动声色推开他的手,只可惜没推动。
裴应舟自嘲笑了笑,甩开了他的手腕,背对着他,高大的身影,笼罩着路明霜,让他感到一丝不适。
“你肚子里真的有孩子吗?要不我们现在去医院查一查?”
路明霜不可思议看着那人的背影,他是疯了吗?
“家主,你不能……”
“我可以,只要我想,你就真的会有孩子,然后平安生下,舒服在裴家过一辈子,但我也可以拆穿你的谎言,让你按照裴家的祖训,立马下去陪翊礼。”
他转过身来,看着路明霜的小脸,渐渐苍白,豆大的眼泪夺眶而出,身体不停颤抖,像是被他的话吓到了。
他疯了,他彻底疯了,从小到大都是循规守矩,没有一天不按规矩办事,他以为自己这一生,只要把裴家发扬光大就好,其他的都可以抛开。
但偏偏路明霜出现了,像一个意外,不知不觉扎进他心里,等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
裴应舟轻轻擦去路明霜的眼泪,温柔得有些偏执,道。
“只要你答应我,我什么都能给你,更能护住你的性命,而裴行之他做不到的。”
听着可不像是让路明霜考虑啊。
“我能扫平你一切的障碍,你的哥哥,整个苏家,以及你讨厌的人,我都会为你除掉。”
“只要你愿意。”
[路明霜:怎么办,我都想答应了,能不能直接让他帮我查裴翊礼怎么死的。]
[0719:当然不行!你要是直接答应了,那可就与原主的人设不符了,还是说你想再感受一下崩坏人设的后果?]
原主哪里敢直接答应裴应舟的要求啊,担心怕事,做什么都小心翼翼,若是直接答应了,且不说别人了,就那个谢福生都会当着他的面趾高气昂的,偏偏他还不能反抗。
可话是这么说,不能直接答应,不代表不能间接答应。
裴应舟虽然危险,但对他最有利的就是权势最大,若是能好好利用,或者是,让他给自己拖延时间,否则就剩一周,他还真不敢保证自己能够顺利通关。
再者说,若是自己直接拒绝,裴应舟怕是真的会让他明天就消失。
见路明霜许久不作声,裴应舟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考虑的怎么样。”
路明霜叹了口气。
“我不值得家主这么费心,何况我在这个家里,本就艰难,人人都能踩一脚,若是让别人知道 ,那我岂不是……”
泫然欲泣,欲言又止。
“值不值得我说了算了,更何况我说了会护你,说话算话。”
随后,路明霜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书房的,头晕眼花。
他只记得自己的嘴唇被咬得很痛,生疏的舌头也不熟练地撬开他的牙关,欲擒故纵。
[0719:刚刚发生了什么,怎么就,啊?不是,怎么回事?!你做了什么!]
[路明霜:我什么也没做啊。]
他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擦了擦自己的嘴唇。
等天黑,路明霜端着两盘点心回了房里,路上又遇到了谢福生,不过他如今脸色难看至极,可偏偏礼貌地向他问好。
谢福生都纳闷了,这人到底给家主灌了什么**药,这么维护他,等看见路明霜消失后,便跟刘叔嚼舌根。
谢福生啐了一口。
“二夫人说的对,这就是个狐媚子!”
刘叔没有谢福生的地位,但见路明霜不在,也跟着谢福生一块说他坏话。
“可不是嘛,一个破落户,苏家根本不把他当回事,算了算了,咱不跟这种人置气,反正都快死了。”
谢福生听到此话,爽朗得笑出了声。
两个人勾肩搭背,走下了楼。
不过这些话,都被路明霜听了进去。
他并没有进去,而是躲在角落里,有时候他觉得自己脾气太好了,本来不想节外生枝,看来,还是得给一些人点教训。
“快吃点东西吧。”
江延躺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封信,神情淡定,挑了挑眉道。
“我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呢。”
“怎么会。”
路明霜走过去,将点心放在茶几上,之后便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余光瞄了一眼那封信。
江延年轻,平时也经常锻炼,加上伤的不严重,一天过去,身体便好的七七八八。
穿着路明霜给他拿的衬衫,有些挤,只好解开扣子,半袒露着胸膛,八块腹肌在浅色衬衫下若隐若现,表情严肃,眉宇间竟然没有平时的痞气。
“这是什么?”
路明霜好奇问道。
江延举着信,“这个?”,路明霜点了点头。
“你不是让我帮你查一查裴老爷子流落在外的私生女嘛,我找人查了,没什么消息,但是我发现了另一件事情。”
他像邀功一样将信递给路明霜,嘴角勾着笑。
路明霜接过一看,眼睛瞪大了起来,瞳孔地震。
“真的嘛?你确定你手下人没有弄错?”
江延自信地摇了摇头,他对手下人很了解,都是以前在山上当土匪的小弟,后来金盘洗手,又不愿意跟他一起被官家管着,所以都混迹在平头百姓里面,消息最是灵通。
……
午夜,整个裴家陷入一片死寂。
外面守夜的小厮打着手电巡逻,客厅里只有两个打着瞌睡的小丫鬟,屋内亮着一盏小灯,但太过昏暗,角落里那些地方根本就看不清。
谢福生习惯性起夜后再喝一盏茶,从房间里出来,径直走向了客厅,拿起自己的茶杯就要去水房打水。
客厅离水房有一段距离,树影斑驳,月光如水,突然刮起一阵风,凉嗖嗖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地。
在水房里打完水,准备回去喝,却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声响。
“嗯?大晚上的谁在外面?”
走出去一看,从树丛里钻出来一只黑猫,眼睛泛着绿色的光,诡异的很。
谢福生暗道。
“晦气!”
黑猫常常被人视为不详之物,更何况还是大半夜,谢福生感到膈应,回去水房,将杯子里的冲泡好的茶一饮而尽,匆匆将茶渣倒掉,赶忙回了屋子。
可到了快天亮,肚子却突然疼起来。
前前后后去厕所就去了将近七八回,疼的面痛难忍,一把年纪的人了,等快要天亮时,竟然脸色苍白,腿都软了。
刘叔年纪大,起得早,听到谢福生的动静,还纳闷了,平日也没见他起这么早啊,好奇着出去一看,只见谢福生整个身躯都压在他身上,压得他老骨头往地上一摔。
两个人都倒地不起,其他人上前一看,狼狈的不行。
“快,快扶我们起来啊!还愣着干什么!”
谢福生因为去过太多次厕所,直接脱水,晕了过去。
醒来时,夏昱坐在他旁边,给他打了点滴,随后又摸了摸他的额头,对他道。
“谢叔,你是不是吃错了什么东西?”
谢福生脑子都要成为浆糊了,眼睛只能睁开一点,都还觉得刺眼,如今肚子是不疼了,可浑身无力,腿脚酸软。
回忆起自己吃过什么,昨天吃的饭菜都没有什么问题,而且也是后半夜才开始肚子疼。
后半夜,他起来去水房喝了杯茶,撞见了一只黑猫,对!一定是那只黑猫!他就知道半夜看到这些东西就是晦气。
他急忙把自己的猜想说出来,手猛的一拍,点滴狠狠的晃动,夏昱见状赶紧拦住他,让他别乱动。
“谢叔,你想多了,不过是巧合而已,平日里也有不少黑猫白猫进来,我也撞见过几次,没什么事发生。”
夏昱也是读过书的人,并不大信这些东西,但谢福生却根深蒂固,用另一只没有打点滴的手摆了摆,坚信觉得就是黑猫的预兆。
一阵敲门声响起,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谢管家,您还好吗?”
夏昱和谢福生往门外看去,竟然是路明霜,还端着一碗粥。
谢福生轻咳两声,不自然道。
“没什么事,劳大少奶奶记挂。”
路明霜轻笑,“这是哪里话,平日里谢管家为裴家操劳,比主子还像主子,如今生病了,我当然得看看您。”
“你这话什么意思?!”
路明霜故作惊讶,惊慌失措,“啊,是我说错什么了嘛?对不起,让谢管家生气了。”
夏昱皱了皱眉,可路明霜确实不像故意出言讽刺的样子,便让谢管家不要动怒。
谢福生自知理亏,可又咽不下这口气,于是便装聋作哑,一句话也不说。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谢管家休息了。”
说罢,将热粥让床头柜一放,便离开了。
[0719:怎么样,出气了吧。]
路明霜走回自己的房间,坐在沙发上,心情不错,就当给谢福生一点教训吧。
江延动作倒是利落,还未天亮,就趁着月色朦胧离开了裴家。
他拿起一杯咖啡,微微抿了一口,皱了皱眉头,“真苦。”
刚放下杯子,一把小刀从窗户飞进来,扎在了墙上,小刀上还绑着一张纸条。
路明霜诧异,拔出小刀,拆开一看,赫然写着几个字。
“裴家二宅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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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豪门男妻(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