乜星折还尝试着想要拉住云青忆,
“师兄,师兄,你走我就死定了。” 乜星折的手死死的扯住云青忆的袖子不放。
然而云青忆却小声的对他说,“我若是不走,你才死定了呢。”
“看来师尊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你等下赶紧给师尊认个错,没事的。”而后掰开了乜星折的手,退到了书房外面关上了门。
乜星折看着自己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就这么离场了,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缓缓的跪了下来。
李落凝真的快要被这个小徒弟气死了,费尽心力为他找草药,尝试着去医治他。结果这家伙,居然把药全都倒掉了。看这花上的颜色,这倒掉的汤药已经不是一天两天那么简单。自己原本体谅他生辰之日内心苦闷,准他喝酒,没想这小子居然第二天偷酒出去喝的酩酊大醉。
“师尊,我,错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该怂就怂,乜星折小声的说道。
李落凝叹了口气,迈步走到乜星折面前阴沉的问道:
“多久了?”
“我下午出去的。” 乜星折以为李落凝问他出去多久了。
“我是问你这药,倒了多久了?” 李落凝提高了一个吊门再次问道。
乜星折这才明白李落凝的意思,“ 啊,内个….. 就这一两天,而已。”
“是一天还是两天?” 李落凝阴沉的问道。
乜星折一说谎就结巴这毛病,让他无论给自己找什么借口都没有用,这会只是紧张的跪在背后止不住的搓着手指。
李落凝将手里的戒尺横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乜星折,示意他做他该做的事情。
“内个,师尊,我…。” 见到李落凝手里的戒尺,乜星折吓得往旁边缩了一下。
“伸手。” 李落凝眼神凌厉,轻轻的吐出两个字。
“不… 不要。” 虽然乜星折以前没少挨过打,但是这么被打手心,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小孩子,内心有些拒绝的说道。
“手,伸出来。” 李落凝又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我不是...小孩子...为什么....打....手....” 乜星折本想说,自己不是小孩子,师尊为什么要打自己手心,但因为实在是太紧张到胃底抽筋,此刻连一句整话都说不利索。
李落凝怒厉的目光盯的乜星折后背发凉,但自己实在是不愿意伸出手来给他打,又不知道如何给自己辩解,双眼紧张的盯着戒尺,跪在原地没有一点反应。
“手!” 李落凝略微提高了声调,手中的戒尺在乜星折面前晃了晃。
“我… 我...不。” 乜星折看着眼前李落凝的冰块脸,这会儿都快要被吓哭了,做着最后挣扎的将手背到身后。
李落凝看着他,挑了挑眉毛,表情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你是觉得你没有错?” 李落凝问道。
“错...错了。” 乜星折低头答道。
“错了,就不该罚吗?”
“该罚....可是,打手心是教..小孩子的...”乜星折嘴里含糊其辞,不情不愿的说道。
“偷酒,倒药,就不是小孩子行为了?” 李落凝低声质问道,倒是怼的一旁的乜星折哑口无言。
“且不提你私自倒药这一事,单凭偷盗这一罪名,我就可以将你逐出师门。” 李落凝吓唬道。
“不要,不要,师尊别不要我,我知道错了。”一听到自己会被逐出师门,乜星折一下子慌了,连忙摆着双手求道。
“罚你,不过是小惩大诫罢了。” 李落凝语气平和,垂眸盯着面前有些慌乱的小徒弟说道。
乜星折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只能不情不愿的将双手伸到了面前,缓缓摊开后低下了头。
“啪。” 戒尺结结实实的落在乜星折左手的手心上,戒尺抽离的瞬间,只觉得手掌中间瞬间传来火辣辣的灼烧感向外蔓延,乜星折疼的一下子抽回了手。
“疼。” 乜星折委屈的说道。
一抬头,就正对上李落凝的眼睛,原本心里委屈至极的小火苗瞬间被这个冰块脸给灭的一干二净。
自知理亏,乜星折脑袋瞬间又耷拉下去,缓缓的把手藏在背后轻轻揉搓着。
“另一只。” 李落凝厉声说道。
“师尊,错了….不,不干了...” 乜星折有些撒娇的从嘴里吐出两个字。
不知道为什么,从师尊手里落下的戒尺,似乎比乜星折以前被打的任何时候都疼。而没对生气的师尊,乜星折突然觉得自己弱小可怜,还有点小委屈。
“另,一,只,手!” 李落凝完全无视乜星折的求饶,眼神示意着他赶紧把另一只手伸出来。
“我...”乜星折嘴里嘟囔着什么,见李落凝没有丝毫放过自己的意思,索性眼睛一闭伸出另一只手。
李落凝刚要挥下,带动的风声吓的乜星折本能的把手收了回去,恰好躲了过去。
李落凝眼睛一瞪,声音低沉而冰冷的说道,“再不老实,就绑起来打。”
乜星折不得不乖乖的把手放回去,嘴里小声嘟囔了一句:“真… 真的疼。”
“嗖,啪~啪~” 似乎是带着几分警告的意思,李落凝手里的戒尺带着风的连抽了两下。
“啊~” 这俩下着实疼,乜星折差点原地蹦起来。
书房外守着的云青忆也是被这一声叫吓得一激灵。
“起来。”李落凝平静的说了一句。
乜星折嗖的一下从地上窜了起来,将手藏在背后轻轻揉搓着。
“这两下,是罚你私自倒药。” 李落凝解释道,而后缓步走到乜星折身侧,一只手用力的扯过乜星折手臂,一个抬手,照着乜星折的身后,毫不犹豫就是狠狠的几下。
“啊~疼,疼,我错了,我错了,师尊,对不起。” 这几下结结实实的抽下来,乜星折能清楚的感觉到身后一条肉瞬间灼烧了起来,疼的他差点原地跳了起来,但奈何自己的手臂被师尊仅仅握住,根本就跑不掉,这竹板炒肉的滋味他今天算是真真切切的体验到了。
李落凝手中的戒尺带着风的几下不偏不倚的都抽在了同一个地方,最后一下更是格外的用力,疼的乜星折一个没站稳,脚下一软坐在了地上。
“错了,错了,求师尊别打了,我以后不敢了。” 乜星折闭着眼睛声音里带着略微的哭腔,一个劲儿的求饶,之前没少挨打的乜星折,求起饶来倒是特别的顺口。
“这几下,是罚偷盗,醉酒,私自外出。”李落凝不慌不忙的解释道。
“师尊,我错了,我以后不敢了。” 乜星折委屈巴巴的坐在地上仰望着一旁的师尊,眼睛里还有些委屈的泪水在打转。
“若是再有下次,便不是打几下这么简单了,知道吗?”李落凝俯下身子,双眼盯着乜星折警告道。
“知...知道了。” 乜星折回应道。
“去把今日抄写的心法抄再抄三十遍,明日早膳时交给我。” 李落凝声音平静的说道,仿佛刚才打人的不是他一样,缓步走到桌子旁坐下。
“三… 三十遍,手都被你打肿了,怎么抄啊...” 乜星折有些委屈的坐在地上搓着手小声嘟囔道。
“嗯?还有什么想说的?” 李落凝调了一下眉毛,表情略带严肃的盯着坐在地上的乜星折说道。
乜星折看了一眼李落凝的表情,条件反射的窜起来用双手捂住了身后。
“我….. 我,没有,抄,抄心法。这就抄…. 这就抄。”
“没事就过来坐下。”李落凝撇了一眼一旁的桌子说道。
看李落凝这架势,乜星折顿时怂了,一边回答,一边连忙起身,乖乖的在书榻后面坐下。
李落凝叹了口气,将手中的戒尺轻轻的放在乜星折面前的桌塌上。
“再有下次,必当重罚。” 李落凝盯着乜星折,声音严肃的说。
见李落凝说完话转身要走,乜星折不服气的对着他做了个鬼脸,结果一个没注意,刚好与转身的李落凝四目相对。
“知… 知道了。” 乜星折鬼脸的样子刚好被李落凝撞见,瞬间瘪了气。
“还挺有精神的,再加抄二十遍。” 看着这个精力旺盛的小子,李落凝若不是念在他身体欠佳,真恨不得马上撤过来暴打一顿。
“不是,不是?” 乜星折看着李落凝离去的背影不服气的喊道。
“不是什么?” 李落凝轻皱了皱眉,问道。
“没...没什么...” 乜星折低头嘟囔道。
时间回到十几年前的寥愔仙境,
正在房中闭目推算的玄冥星君,不由得皱紧了眉头,额头上泛起淡淡的汗珠。手中的水晶被硬生生的捏碎,玄冥星君猛的睁开双眼,眼神里满是惊恐。
而后再次确认手中的推算,不由得心头一惊,转身连忙赶往上清殿。
上清殿外的银边翠在皎洁的月光下衬托的更加高贵优雅,夜风习习,夜风触碰花朵时留下的窸窣声,窗口轻轻飘过几缕青烟。
仙尊司徒凡知正在后殿的书房内有些昏昏欲睡。
书房内青烟缭绕,伴随着从门口吹进来的阵阵夜风,夜晚的凉风轻轻的拂过他英气的脸,几缕青丝随风飘动,宛如温柔的指尖轻轻划过那棱角分明的脸庞。
此刻的司徒凡知正一只手正倚着头小憩,却是眉头紧皱,即便夜晚带有丝丝凉意,额头还是清晰可见的冒出细小的汗珠。
“不是,不是....”司徒凡知的头时不时的晃动着轻声嘟囔着。
在梦里的司徒凡知彼时还是一副风华正茂的年轻模样,他的身体正只身深处在一个四面漆黑的结界里,不时传来很多人说话的声音。
“什么寥愔仙尊,不过就是个捡来的王位罢了。” 黑暗中一个声音厉声呵斥道,随即飘来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司徒凡知掀翻在地,翻滚出很远。
“什么本事都没有,也敢自称仙尊,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另一边传来一个低沉的女子的声音,而后另一股力量将仙尊司徒凡知推出很远。
“若不是...,他根本也得不到这仙尊之位。” 另一个声音冰冷道。
“就这么点本事也想掌管整个寥愔仙境,真是自不量力,早晚会被人取代。”
随着耳边不断传来这样的话,梦中的幼年司徒凡知面色苍白,用手紧紧的捂住耳朵,无助的蹲在地上摇着头,想要拼命的逃离这个地方。
四周是无尽的黑暗和不断传来的声音,时不时还伴随着无形的力量将他狠狠的推倒。
司徒凡知想要叫他们闭嘴,即便自己声嘶力竭的叫喊,也发不出一点声音,他能做的就是在黑暗中拼命的奔跑逃离。
梦里,一道金色的光亮从司徒凡知背后飞速射来。
察觉到戾气的司徒凡知侧身躲闪,银灰色的剑自司徒凡知的面前划过,剑锋与他的眼睛几乎近在咫尺,剑身上清晰可见一个字...
“黄钟毁弃,瓦釜雷鸣。” 随着剑气划过仙尊司徒凡知的脸颊,一个清冷而不失威严的声音传来。
司徒凡知一个闪身躲过,转身看去,却怎么也看不清持剑人的脸,依稀看到那是一个身形俊朗,长发飘飘的男子。
剑锋一转,又向着仙尊司徒凡知直直的刺过来,眼看剑尖已经近在咫尺....
“不要!” 沉睡中的司徒凡知高声呼喊着从梦中惊醒,手中的书卷随即被丢了出去,眼神里满是无处安放的惊恐,司徒凡知衣服已被冷汗浸透,苍白的嘴唇,大口的喘着粗气。
被甩出的书卷刚好砸在疾步走来的玄冥星君,玄冥星君先是一顿,而后仿佛习以为常一样的捡起来书卷。
“仙尊可是又梦见了那个人?” 玄冥星君声音关切道,听起来这似乎不是司徒凡知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
“嗯,这一次感觉比以往还要真实许多。老师突然造访,可是有事?”
司徒凡知抬起袖子,轻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正了正坐姿问道。
“臣刚卜得一卦象,可能关乎仙界日后变向,特前来禀报。”
玄冥星君呈上一则青绿色的绣缎卷轴,低沉的声音里夹杂着些许的担忧。
司徒凡知起身上前,单手拿过卷轴,缓缓打开,不禁的瞳孔一震。
*黄钟毁弃,瓦釜雷鸣(意思):有才德的人不用,平庸之辈居高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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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梦境之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