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法再细想那么多,此刻只有万般的思念牵系着我,指引我离他们近一些,更近一些。周围人的呼喊似乎都听不见了。被打倒再爬起,也感觉不到疼痛。
突然,我好像看到了躲在俩人后面的裴老祖在笑,她的耻笑提醒我这些都是虚妄,我割破手腕,直扑她而去,这有毒的血液终于让她倒了下去。
再回头看我呆滞的爹娘,我想再抱一抱他们,可是他们根本不让我靠近,在我即将倒下时,眼前出现了一个人影,只见他向他们丢出两块什么东西,然后他们随即倒下,我也慢慢倒了下去,像是坠在云里。
我好像回到了小时候,爹爹娘亲在哄我睡觉,说好睡醒了就带我去玩,可是我很兴奋,我说不想睡,想现在就去玩,可是他们根本就不搭理我,摇摇头就要走,我想去拉他们的手,却是怎么也够不着,急得要哭他们也不理,只是笑笑,我只得哭着睡着。
再醒来时,我只感觉浑身疼痛,这是到了哪了呢?雪山上的事都解决了吗?
我想喊人,却发现根本发不出来声音,周围都是黑漆漆的,手脚也不听使唤,真是令人着急。
「她动了」这是春云的声音,「姑姑,你醒了,我马上去叫人来!」说罢,她转身就走,真是没发现她啥时候这么急性子了,先给我倒杯水,哎呦喂!
很快,有人走了进来,「姑姑…」春云似乎要说什么,却又被人阻止。
我舔了舔嘴唇,虽说不出话,这干瘪嘴巴的示意,他们应该能懂吧!
确实懂了,有人把我扶了起来,然后将一杯水凑在我的嘴边,我喝了一杯水,顿时感觉舒畅了不少。不过扶着我的这双手确实孔武有力,像是个成年男子的,绝不是春云。
会是谁呢?冷重夕这厮不会吧,还在生我的气?那倒是有可能。算了算了,我大人有大量,就不跟他计较了。
喝完水,我只能再躺下。听陶前辈在床前嘀嘀咕咕,「不错不错,快好了啊,过两天嗓子就好了,就能开口说话了,眼睛嘛,还得十来天,身体要想全部恢复好,得三个月。等余毒消除就行了。」
他像是说给我听,又像是说给旁的什么人听。
或许是前面失血过多,我好像总是缺觉,一会又能睡着。甚至迷迷糊糊间,我能感受到有人喂我喝药,他倒是一言不发的,真是的,我到底怎么得罪他了!春云也真是,这徒弟真白收了,师父都这样了不来贴身照顾,让他来?等我好了,一定好好教训她才是!
果然如前辈所言,过了两天我真的可以开口说话了。
「春云,春云呢?」我连忙喊她过来训话。
「姑姑,来了来了。」她踏进房间来,似乎有些犹豫。
「春云,雪山现在什么情况了?」我问。
「听前辈们说,是没问题了,各门派来的人也都回去了,姑姑你别担心这个了。」
「嗯,这几天你干嘛去了?为什么让冷重夕来?」
我刚问完,耳朵里就传来甩开椅子出门的声音。妈呀,那个人也在呢!
「姑姑,不是不是。」
「不是什么?」
「不是冷前辈。」
不是他,妈呀,我还真是自作多情了。
「那是谁?」
「他说不让我说,我不知道为什么,但你放心,他绝对是世界上最关心你的人。」
「那你就这么听他的?」什么不让说的,真是。
「我…」
算了算了,不为难她了。
「那我们现在是住在哪呢?」
「还是在盘云镇,陶前辈说要等你好了再放你回去。」
「哦。那这里还有谁?灵峰山那三个孩子呢?」
「他们,他们说要先回去处理好门派里的事,然后会过来看你。」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春云见我无话可说,又扶我躺下。
我想我大概知道是谁了,只是现在来找我,是什么意思呢?
和离书我也签过了,他想要的家庭美满也有了,我们现在这算啥呢?
想着想着,我竟然睡不着了。精神一旦恢复,根本没法一直躺着。索性现在房间里没人,我干脆起身走走。
只是我也没想到,伤害来得这么快,我还没摸索着走两步,就被什么东西绊住了,忍不住“啊”的一声,有人连忙进来要扶我。我一个反手拉住他的胳膊,把他压到在地上。
「啊,你怎么这样?我好心扶你起来,你还打我!」是梅枫溪。
我说怎么感觉变瘦小了呢!我连忙松开手。
「啊,是你啊!我还以为有人要偷袭我呢!你说你来也不吱个声。」我连忙给自己找补。
「哼,你就是欺负人。」说罢,梅枫溪自个儿爬起来,也不管我了。
哎,我真是,只得自己慢慢爬了起来。刚站稳,又有人进来了,这次是好几个。
想着自己可能衣衫不整,连忙躺回床上去了。
「长青,你醒啦?」唐莹儿问道。
「娘,她刚才,刚才还打我呢!」梅枫溪告状了。
「额,误会啊,我,对不住啊,梅夫人…」
「小孩子家家的,摔摔打打很正常,被长辈训一顿有啥好抱怨的。」唐莹儿对梅枫溪说道。
想着这孩子估计被气得鼓着嘴,敢怒不敢言,我就觉得很好笑。
「行了,行了,你先出去玩吧!」唐莹儿说道。
大概是他出去了,唐莹儿走了过来。
「怎么样了?听说眼睛还要几天?」
「嗯,应该是。谢谢你们!谢谢你们能大老远赶过来解围,也谢谢你们现在了能来看我。」
「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呢?」
一家人,难道她还不知道我和柳乐山已和离的事?
「哦,对了。这次从灵峰山来,给你也带了一个礼物,不过可能得等你好了才能看到了。」
「那就谢谢了。」
「嗯,你先好好休息吧!陶前辈说,你这还需修养好些天呢!」
说罢,她又扶着我躺下了。
我真的,睡不着啊!听着脚步声慢慢远去,我忍不住长叹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