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以后只需要练考级曲目,能轻松很多,”陆子鉴躺在软椅里,手里拿着谱子,一手拿着柚子茶,“谁能想到乐团排练都排得这么辛苦。”
自从林牧牧成功地跟她男神在一起,就毫不保留地把苏迟小提琴拉得有多好这件事给吹了很多遍,有一次临时出现了小提琴的空缺,谈卓脑子里被灌输的想法马上发挥了作用,苏迟被紧急抓了壮丁。
从那之后,苏迟就阴差阳错地成了常驻提琴手,自然而然地要拽上陆子鉴,好兄弟之间没有福可以享,总是有难可以共担的。
苏迟听了他的话,抬头看向饮品店落地窗外的雨幕,冬雨寒气很重,一层冰凉的雨水打下来,树木的叶子都憔悴了许多,她说道:“看天气,可能今天的排练得取消。”
“那太好了。”陆子鉴坐直身子,“可以回寝室赚钱。”
“真那么有成就感?”苏迟把热可可吸到了底,转了转吸管,有点好奇地问道。
“当然了,自己赚钱花起来很爽的好吗。”陆子鉴眼睛亮了,“不用管什么有的没的,不用再管是不是有用,只要喜欢就能买下来,多好。”
苏迟点点头,“可惜我没有什么特别想买的。”
“没办法,让你喜欢太难了。”陆子鉴把杯子转了转,“要不然还真想拉你入伙,效率能高不少。”
苏迟眯了眯眼睛,“又不是没可能,以后再说。”
这学期最后一场演出是商业演出,B大的乐团在全市都很有名气,本市的一些知名企业在办晚会时常常请他们来助阵,付出的酬金自然也是不菲。
期末考试基本上已经结束,乐手们完成任务后自然更撒开了玩,他们的演出被安排在压轴的位置,虽然散场之后已经十点多,但临近放假回家,大家兴致都很高,酬劳在手,团长顺应民心带着大家去唱K。
“宵夜到了。”团长挂断手机,“谁下去拿?”
“我去吧。”苏迟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来电号码,想躲个清静去接电话。
“接着!”林牧牧把自己的背包扔了过去,“装包里,别让老板发现。”
苏迟接过背包,艰难地选择落脚点跨过一排人的腿,出了包厢。电话没人接听已经挂断了,苏迟又拨了回去。
那边接得很快,声音有点不满,“喂,干嘛呢,怎么不接电话?”
“表演完我们乐团出来唱K了。”苏迟下楼,出了门在拐角去找外卖小哥。
“都这么晚了,还在外边?”
苏淮还没开始唠唠叨叨,就被苏迟打断了:“我们人很多的,陆子鉴也在。”
苏淮哼了一声,苏迟补充:“还有我室友,”然后转移了话题,“你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苏淮果然马上被成功带走了话题,“我是……嗯,想干什么来着……对了,你们什么时候放假,一起回去?”
“啊,对了,刚还想告诉你,”苏迟突然想起了什么,“我寒假可能得晚点回去,学校有个项目,得跟着老师的课题组去S市。”
“得多长时间?”
苏迟拿了外卖,肩膀和耳朵夹着手机,确认密封很好后,把外卖整整齐齐地装进包里,“大概……二十多天?”
“那么久啊。”苏淮声音有点忧愁。
“你忧愁什么劲啊苏淮,”苏迟声音带着点笑意,透过电波稳稳当当、清清灵灵地传了过去,“在学校里见面得还不够多吗?”
那边苏淮又抱怨了几句,大意是最近稿子太多、已经好多天没有自己煮饭吃了、想吃麻辣香锅又没时间、想养一只鹦鹉但是又没时间照顾之类的。
苏迟背着背包,认真听着苏淮说话,心无旁骛地走进了K歌馆,门口的服务人员看到苏迟的背包,怀疑自带了酒水食物想要检查一下,刚走上前拦住,苏迟就听到苏淮讲了句好笑的话,没忍住笑了,冲着工作人员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可能是苏迟的反应太过镇定,工作人员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又默默退了回去。
“外卖到了。”
苏迟刚一进门,就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住,大家七手八脚忙活着打开包装,桌面被摆得满满当当。
乐团里的人差不多都是麦霸,食物也没办法磨灭他们唱歌的热情,林牧牧好不容易抢过了麦克风唱了一首,然后在一片开玩笑的抗议声中握着麦克风没放,把它塞到了苏迟手里,“今晚你还没唱过呢,来一首,我帮你点。”
苏迟愣了一下,笑着又把麦克风还了回去,“我不唱,你们来。”
坐在林牧牧旁边的谈卓说道:“跟大家都这么熟了,唱得不好也没关系。”
“我是真不会,没怎么听过流行音乐。”苏迟解释道。
陆子鉴刚刚抢了一罐可乐回来,坐在沙发上说道;“我作证,我看过她歌单,确实没什么能唱的,没什么可以跟流行歌共鸣的心情。”
“光听我们鬼哭狼嚎不无聊吗?”林牧牧坐得离她近了一点。
苏迟:“还行,不无聊。”
一群人挤在包厢里的必然结果就是僧多粥少、狼多肉少,谈卓、林牧牧、陆子鉴和苏迟不再跟他们抢麦,干脆找了个角落边玩掷骰子边聊天。
“学长你是学植物科学的啊?”陆子鉴问道。
“对,”谈卓点点头,“从小就对这个感兴趣。”
“那还挺好的,”陆子鉴好像很有兴趣,“那你们是不是还有不在教室里上的课?”
“这个是肯定的,我们学校和S市学校有合作的试验田,寒假暑假都得跟着老师在试验田里搞研究。”
陆子鉴:“类似袁爷爷那样的试验田吗?”
谈卓笑了,“那可不敢,不过我们跟农学院做的不一样,我导师做的课题需要严格控制天气条件,所以不是露天的,就是在郊外长期租了一块地,自己搭了场地、配了设备,跟旁边农学院的试验成果比起来无聊多了。”
林牧牧插嘴道:“据说农学院的还能自己吃实验成果,导师每年都给学生发瓜果蔬菜,有点好玩。”
苏迟好奇:“为什么要定在S市,S市的租金很贵吧?”
“哦,不是,”谈卓解释道,“我们是跟S市的大学合作,但是试验田不是在S市,是在旁边省市的郊区,租金不贵。”
“学长能把具体位置发给我一下吗,我有点想去看看。”苏迟说道。
“正好,他这个寒假得去课题组帮忙,”林牧牧说道,“咱们也要去S市,找个周末去看没问题吧?”
谈卓点点头,“没问题,你们来了可以管吃住。”
“是去隔壁农学院的地里摘吗?”林牧牧眼睛冒星星。
“想什么呢,”谈卓拍了拍她的头,“那肯定不行啊。”
S市虽然地处南方,但冬天却阴冷又潮湿,苏迟自我感觉已经裹成了一个球,圆滚滚地找到了座位,然后把自己安置了上去,高铁车厢里暖气开得很足,苏迟把羽绒服和羽绒马甲艰难地脱了下来,林牧牧在旁边帮她拽着袖子。
看向旁边穿得单薄,只需要脱下大衣的林牧牧,苏迟忍不住问道:“你不冷吗?”
“看这个,”林牧牧把自己的大衣翻了个面,把里侧露了出来,几排暖贴排布得整整齐齐,“我冬天的秘密武器。”
苏迟:“……”
她没说话,只把自己的羽绒马甲里侧翻给她看。林牧牧一时失语:“可能就是……体质问题吧。”
到站的时候,谈卓已经在站外包好车等着她们了,他迎着走了两步,跟苏迟打了招呼,十分自然地接过林牧牧的包,“先去吃饭吧,想去哪儿吃?”
林牧牧看向苏迟,苏迟说道:“我都行,不挑食。”
林牧牧想都没想:“那就食堂吧,去你们在这里的食堂,应该还没关门吧?”
“去食堂?”谈卓笑道,“为什么,我先提前说好,这边的食堂没什么特色,味道也非常一般般,要不去外边吃?”
“这就是你不懂了。”林牧牧挎着谈卓的手臂,“难道重要的是味道吗,我就是想看看你现在每天都在吃些什么。”
谈卓笑,“歪理。”
苏迟出神了一下,林牧牧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她才回过神来:“怎么了?”
林牧牧:“谈卓能说味道一般,肯定就是特别一般了,感觉有点委屈你,要不要在食堂里帮你叫外卖?”
“哦,不用不用,”苏迟短促地笑了一下,“我不挑食。”
在食堂吃过午饭,谈卓带她们去学校旁边的旅馆放了随身行李,然后就领着两个人去试验田。放眼望去,大片大片的田垄,搭好实验棚的在一侧,露天实验的在另一边,中间留出供人走动的小路。
到了年末,不少课题完成后撤出,人手有所减少,一路上没看到多少人,有点荒荒凉凉的。林牧牧跟着谈卓走在前面,苏迟在后面四处打量,忽然上前了两步,指着远处的栅栏道:“学长,那边的土地也是学校包下来的吗?”
谈卓顺着她手指的地方望了过去,解释道:“哦,不是,栅栏里的这一片才是学校的,外面应该是乡民的地。”
苏迟若有所思:“怎么荒掉了?”
“很正常,”谈卓说,“几年前说是要开发,村民被征了不少的地,拿了钱以后大多都进城了,没人再种,剩下的这一片面积不大,种什么都不值得,也没人租。”
“这样啊。”苏迟抬头问道,“学长知道土地所有者的联系方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