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幼君在京城一干贵女中向来是中心人物,尤其闺秀们最喜欢与覃幼君玩乐。因为平日她们被拘在府中,见到的女子也多如她们一般,鲜少能见到如覃幼君这般活的鲜活又自在的女子。
在马球场上,但凡有覃幼君下场的时候,不管男女都是纷纷争着抢着想与她同队。
只不过最近云国公府出了不少事,覃幼君也得配合家里人演戏,尤其今日还特意带了陈丽云出来,使得闺秀们都跟着着急担心覃幼君。
覃幼君下了一场便坐在看台上喝茶,目光扫过陈丽云道,“你不下去试试?”
周遭的闺秀们也齐齐看向陈丽云,眼神有些不善。
陈丽云有些瑟缩,“姐姐,我,我马球打的不好。”
“那就是会了。”覃幼君眯了眯眼看了眼满场的纨绔,“好歹也是西北长大的,不会打也说不过去,从月要不你带她去打一场?”
陆从月笑了声,“好。”
两人去换了衣衫上场,几个闺秀围聚过来,“幼君,她在你家听话吗?”
“对啊,你家以前没有这些事,可得防着这些庶女,她们心眼可多了。”
覃幼君笑,“她敢不听话吗?”
她的手指摸在鞭子上,众闺秀顿时了然。不过她们想的更多的是,她们幼君这样好的姑娘,肯定没人不喜欢她。再者说玉阳长公主可不是好欺负的主,一个庶女罢了,翻不了天。
正说着话,谢嫣然小声道,“幼君姐姐,太子殿下来了。”
覃幼君顿时皱眉,最近太子是不是太闲了,见面的机会实在多了些。
她像是没听见谢嫣然的话,目光无意的瞥了眼不远处,“我有事先走了,等她们打完让陆从月将人送回去便是。”
不管狗比太子什么目的,覃幼君都不打算捧场了。
太子退婚覃幼君之事,在场的人都清楚,虽前几日太子似乎有与覃幼君重归于好的苗头,但覃幼君这般避着她们也不奇怪,反而道,“你尽管走便是。”
还在远处,太子便瞧见覃幼君走了,他眼神一暗,心里有些不快,看来覃幼君是不想见他了。
目光落在马球场上,几道俏丽的身影正骑马而行,太子指着其中一人道,“那位姑娘是谁家的,以前似乎没见过。”
有知道的纨绔便道,“回太子的话,那位便是云国公府新认回的女儿。”
太子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没吭声,转头上了高台看起马球赛来。
覃幼君不知马球场上之事,回到家先灌了一通茶水,这才去正院找母亲去。
玉阳长公主早些时候便从宫里回来了,此刻正坐在正堂里出神,手指一下一下的敲在椅背上。她在想今日皇后的态度,实在容不得她多想。
而且临走时她特意去瞧了皇兄,皇兄的脸色很差,精神也不好,与过年时候大不相同。
正想着覃幼君从外头进来,便笑道,“又去打马球了?”
覃幼君点头,“后来碰见太子去了,我就赶紧回来了,丽云等会儿有从月给送回来。”
“太子去了?”玉阳长公主微微蹙眉,“近日你与太子见面的次数很多?”
覃幼君拿起桌上果子啃了一口,“跟个苍蝇是的,见了有几回了,净说些令人恶心的话。”
这事儿她跟母亲说过,所以玉阳长公主一听这个眉头皱的更紧,便把今日皇后的话说了,“我瞧着这母子不定打的什么主意。”
她凝眉细想,突然一拍椅背站起来道,“我今日瞧着你舅舅面色不好,恐身体有碍,说不定就是这母子俩的手段。你既然已经退了亲,那便早早的把婚事定下才好,省得夜长梦多。”
覃幼君也思及里面的缘由,便道,“那您不去提醒舅舅?”
“提醒?”玉阳长公主面露讽刺,“你舅舅早不是当年的舅舅,如今你以为劝说有用?更何况如今他身边似乎也多了几个眼生的宦官,说完能不能活着出来都不一定。看来我这皇嫂和外甥是等不及了。”
她这话中意思让覃幼君顿时皱眉。
今上登基的确靠了她母亲,如今十几年过去,太子长大成人,虽然早晚会夺得大权,但谁不想早一些坐上那个位置。
若是太子真的提早登基,依着他的性子,恐怕真的能做出让她入宫为妃的事来。
若真是这样,那才真是恶心她了。
可让她现在为了订亲而胡乱找个夫家,覃幼君又满心的不乐意。这世间的男子多半三妻四妾,她自然想找如她父亲这般能数十年如一日守着一人过日子的男人了。
但大周何其大,她想要找这样的男人实在难得。
见她不说话,玉阳长公主叹气道,“等你父亲回来我与他商议商议便是。”
覃幼君在旁边坐下,果子吃着也不甜了,“可我不想现在嫁人。”
“那不行。”玉阳长公主直接拒绝。
覃幼君觑着她娘的脸试探问道,“娘您说我招赘一个怎么样?”
“招赘?”玉阳长公主一愣,没想到她女儿竟有这样的心思,但京城豪门世家多的是,能接受入赘的肯定没有。
“我不求夫家达官显贵,哪怕找个可靠的举子或者白丁也无所谓,我就是不想离开咱们家。”覃幼君抱着玉阳长公主的胳膊便撒娇,“就我这性子万一嫁了和婆母肯定得打起来,万一男人再弄几个小妾,我觉得我会直接把人给阉了。”
“呸呸呸。”玉阳长公主一想到那样的画面就忍不住打个寒战。以她女儿的性子,丈夫若真纳了小妾,她绝对不会想着斗小妾,而是把男人给阉了,然后自己领着一众小妾快活。
玉阳长公主年轻时候虽然肆意妄为,但她的女儿有过之而无不及,现在能说出这话,到时候就真能做的出来。京城勋贵多,若真出了这样的事那她们云国公府也就出名了。
“娘,您舍得把我这个温柔善良、柔弱可爱的闺女嫁出去给人当牛做马,伺候公婆打理后院吗?”
玉阳长公主瞧着覃幼君无辜又可怜的小眼神先是心里一软,接着便噗嗤笑了起来,“说的好像你多无辜可怜是的。就算娘想给你招赘也不见的有人乐意入赘啊。但凡有点血性的男子哪个乐意入赘啊。”
“自然有人乐意。”
覃幼君脑中不由自主想起殷序来,那日可不就说乐意入赘吗?
她一晃脑袋顿时觉得自己疯了,她难道真的被殷序的小白脸迷住了?
玉阳长公主知道了女儿的心意,便道,“让我想想,若是招赘,那也得找个配得上的,但长子是不用想了,找个不受宠的小子倒是还有可能。”
这世事无常,让自家儿子入赘的确丢脸,但若是破落户再加上宫中赐婚呢?
皇后有不可告人的心思,皇帝兴许到时候也没了,可太后还在呢,虽然已经不管事多年,但凭着昔日的恩情她去求个恩典给赐婚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玉阳长公主将覃幼君撵走,果真就着手收集起京中适龄男子的信息来,即便是招赘也得找个合心意的才是。
覃幼君如愿把自己的意思告诉了母亲,心情愉悦的很。回到院中不久便听下人来报说是陈丽云也回来了。
覃幼君对她没兴趣便将人打发了,玉芝从外头进来,低声道,“郡主,丽云小姐在马球场上似乎与太子说了几句话。”
覃幼君奇怪,“他们认识?不能啊,说了什么?”
“不清楚。当时是珊瑚跟在身边,待会儿我叫来问问?”
覃幼君想到太子便觉得心烦,“你去问问便是。”
后来玉芝来回,说只是寻常问了几句,并无多余的话。
覃幼君也不觉得这两人有何交集便不再关注。
转眼到了五月初六,覃家二公子覃幼惊娶妻的日子到了。
覃幼惊的未婚妻是谢家嫡长女谢安然,也是覃幼君小姐妹谢嫣然的嫡亲姐姐。这日覃幼君自然要起个大早协助大嫂苗氏处理事情,忙的脚不沾地。
令她意外的是不光殷序跟着父亲来坐席了,就连太子也带着几个皇子过来了。
覃幼君和太子的事家里人都清楚,苗氏瞧着事情忙的差不多了便让她去花厅招待小姑娘去。
覃幼君放下东西带人穿过回廊往后头走,也不知道倒霉还是怎么的竟在花园里碰见了太子。而在太子身边的却是前几日她还在考虑的殷序。
这两人怎么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