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穗穗。”
长孙曜皱眉,往日张扬狂妄的眼眸微垂,满是懊悔与自责。
少女软软地靠在他胸口抽泣,身子随着惊雷一下下地打着颤。
“阿世,我害怕。”
金穗穗小声,双手揪着他的衣襟。手心汗珠与他衣衫上的雨水混成一片,潮漉漉的难受也不敢松。
“我在,穗穗不怕。”
长孙曜抬手,小心翼翼地覆在她耳边,替她隔绝铮铮雷鸣。
穗穗不是天生这般怕雷,她如今这模样全是他害的。
他耷拉着头,薄唇紧抿没有血色。
屋内暗极没有光亮,偶有几道闪电拨开一片漆黑。床边两人相依,如同丝藤攀着树木。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雷声暂歇,滂沱雨声也逐渐缓和。
金穗穗轻轻动了动酸麻的手指,小心抬起头:“停、停了吗?”
“停了,没事了。”
长孙曜轻声,发尾的水珠倏地滑落,滴在穗穗额上。他抬手去擦,一丝一丝地理好她微乱的鬓发。
金穗穗静静地看着他,见往日话多的人此刻沉默寡言,一声不吭地蹲在她床前。
“对不起。”
他闷闷出声,惹的穗穗也有些心疼难过。
她怕雷皆源于他。
幼时四五岁,娘亲带她到长孙家用晚饭。长孙姨姨唤长孙曜带她玩耍。阿世是个爬树上房顶胡闹惯了的主,她又是三两步挪不动的弱身子。男孩子贪玩,觉得带着她玩不痛快便将她留在他屋子里。
他怕她乱跑出了岔子,甚至还贴心地给房门上了锁。
却不料,那晚下了好大一场雨。雷声如铁骑般轰鸣,远比今日来得更厉害更恐怖。
她出不去,也喊不来人,怕得只得躲在桌子下面。
怕雷的毛病,就是那时落下的。自打那会儿起,每逢打雷天,阿世都会来陪她,一次不落。
窗外树叶沙沙作响,金穗穗回过神来,伸手轻轻摸摸他的头软语安慰:“你是无心的嘛,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呀!”
长孙曜闻言,只觉得心脏一紧更加难受。
穗穗怕雷是他们二人之间的秘密。因为怕他受罚,她什么都没说,连父母兄姐都不曾告诉。
“可是……”他抬头,撞上那双还挂着泪珠的眼嗫嚅两声,却什么都说不出。
金穗穗皱皱鼻子,佯装生气委屈道:“下次……下次你要快些来,这样我才不会怪你!”
长孙曜点头,声音微哑:“好,下次我定快些。”
“阿世,我想喝水。”金穗穗小声,雷虽停了,她仍是心惊胆颤。
“好。”
床边的人起身去拿,穗穗忽地瞥见他散乱的腰带,以及耷拉在靴筒外一半的裤脚。
她披上被子,默默看着长孙曜的背影,湿漉漉的圆眼逐渐弯起新月般的弧度。
阿世定是因为焦急,连衣裳都没穿好。
“阿世。”
“我在。”
声落,金穗穗便瞧见他端了茶盏急急走来。
杯盖与杯沿叮当碰撞,清脆悦耳。
金穗穗捧着杯子喝了两口,长孙曜见她喝完顺手接过杯子放在床头案台上。
“困不困?”他坐在床下的矮杌子上抬眼看她,小姑娘圆溜溜的鹿眼仍是湿漉漉的,长睫挂着点点泪珠儿,瞧着可怜兮兮的。
穗穗摇摇头,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点点他额上垂落的水珠,有些凉:“已经不打雷了,你回去吧。”
长孙曜手肘撑着床沿,微微偏头:“等你睡了我再走。”
“会着凉的。”金穗穗推推他的胳膊,“我不怕了。”
长孙曜掀了掀眼皮,穗穗怯生生地将自己裹在锦被中,只敢露出一颗脑袋瓜儿来,漆黑瞳仁都在隐隐发颤。
她明明怕得厉害。
“不走。”他背过身去,声音缓缓,“你先睡。”
“你……”金穗穗抿抿唇,气他不听话。
长孙曜性子执拗,但凡是他打定的主意便不会改。穗穗了解得很,除了乖乖躺下没有其他法子。
身后一阵窸窸窣窣,长孙曜以为她躺下要睡刚要开口夸她一句乖,却忽然感到被人披上件东西。
一瞬间,周身都充斥着一股清甜的香气。
“别着凉了。”
清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长孙曜微愣,旋即勾起唇角无声地傻笑。
“阿世。”金穗穗注视着他的背影,情不自禁地想唤他的名字。
“怎么了?”
“没怎么。”穗穗忍不住笑,觉得自己幼稚得如孩童,“就是想叫叫你。”
长孙曜背靠床榻,眼眸盛满笑意。
金穗穗翻了个身,控制不住地又唤了一声:“阿世。”
“我在。”
“阿世。”她又唤,声音带着浅浅笑意。
“我在。”
……
一声复一声,他仍如第一次回应时那般耐心,不厌其烦。
少年熟悉的声音就在耳边晃荡,穗穗安心地合上眼。
一唤便有人回的感觉真好!
窗上树影摇动弧度渐缓,雨声已息,夜重归静谧。
长孙曜回头,床上的人早已睡熟。白嫩的小脸儿陷入枕中,软软的可爱。
“阿世……”
“我在。”
他下意识地回应,才发觉不过是梦中之人的一句呓语。
长孙曜兀自摇头轻笑,正要起身却感到发间被扯得微痛不禁跌坐回去。他低头,这才发现她白生生的小手里攥了他一缕头发。
暗夜中,少年调整了个姿势坐得板板正正,眼里满是宠溺笑意。
她若喜欢,给她抓便是。
*
翌日清晨,外头鸟儿不住地啼叫。
穗穗被吵地皱皱眉,不情不愿地揉揉眼睛,困倦地开口想唤春鲤:“春……唔!”
她甫地一出声就被人捂住唇,吓得她立时清醒过来。
金穗穗惊恐抬眸,只见长孙曜半个身子探过来,神色有些慌张。
“嘘……”长孙曜轻声,回眸看了一眼屋外,见没动静才松了口气。
她见是长孙曜,提起的那颗心又放了回去。金穗穗拍拍他的手,长孙曜会意立即松开。
“你一整晚都在?”
“嗯。”长孙曜不自然地别过头,起身活动了下僵硬酸痛的身子,还不忘踢了踢穗穗的床边。
硌得慌!
金穗穗忍不住笑,伸手拉拉他的袖子轻声软语:“谢谢阿世陪我!”
长孙曜摆摆手:“我先回了,晚上我在门口等你。”
“好!”穗穗点头应下,“你小心些,爹爹和哥哥们不在家,应当不会被……”
话仅仅说了一半,却骤然响起阵敲门声。
两人霎时一愣,对视一眼呆若木鸡。
门外,金黍黍的声音不大,但却如雷霆般结结实实落在他二人耳中,将他们砸得凌乱:
“穗穗,起了吗?”
阿世危(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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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千金她咸成了皇后》
一场阴差阳错,平民百姓的女儿意外成了宁国公府千金,而真正的公府千金流落市井,每日抛头露面奔波于生计。
薛宝珠被高门大户的亲生父母找来时,正蹲在地上烧火。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位华服夫人两眼一翻晕倒在地。
重回宁国公府,处境却有些尴尬:
高门父母嫌她满身铜臭、粗鄙不堪,偏爱假千金:“我们毕竟养了娇娇十六年,她跟你一样都是国公府千金,你不能欺负她。”
亲哥哥对她嗤之以鼻:“我永远只有娇娇这一个妹妹。”
原本该是她的未婚夫,京都第一贵公子厌恶得不想看她一眼:“我不会娶你这种空有美貌的草包,我的妻只能是娇娇,你不要妄想。”
而假千金,日日拉着她低泣:“对不起,我不是成心的,你不会怪我吧?”
薛宝珠挑挑眉:“你们一家挺好的,我就不打扰了。”
她干脆利落地回到养父母身边,帮衬着家里的小店。
金齑玉鲙,蟹酿香橙
东坡酥肉,蜜煎樱桃
一不小心,小铺变酒楼,分店遍京都,薛家一跃成了首富。
*
外表光鲜、内里缺钱的宁国公全家悔不当初,痛哭流涕地拖着当初千宠万宠的假千金上门强换女儿。
却不料刚一进门就见那位喜怒无常的暴君正乖乖地垂着头挨训:
“你今日打破了三个碗,晚上不许吃饭哦!”
薛宝珠咸鱼摊手:“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随手捡的洗碗工竟然是皇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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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十三颗青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