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清醒的时机未免也太不好了。
这样还怎么让他在偷尝禁果之后哄骗十一无事发生?
但沈澜君转念一想,又觉得十一清醒的时机刚刚好。
恰好是他真打算做什么,却没有那么做的时候。
那只按在他脸上的手其实没什么力道,仅是虚按着,想是安魂散已经起了效用,而十一则是勉强清醒。
想到此,沈澜君放下了心,他的注意力又被白卿云的手给吸引,线条清癯、骨节分明的手,肤色玉白,比起武者更像是一名文人的手,此时正因为药性脱力微微颤抖着,像是不堪一折的冰棱,虚弱而无害,他可以轻易将这只手握在手心之中,像是攥紧一只白鹄的翅膀,而这只手将无法挣脱。
但沈澜君还记得这只手其中蕴藏的杀意,它可以轻而易举地拧断一名刺客的喉骨,执剑杀人时毫无怜悯犹疑,色如霜雪的皮肤上沾满殷红的鲜血,极具力量的美感与夺人心魄的残忍,唯一柔软的地方便只有手背上蜿蜒如枝蔓的青色血管,而在那血管之中则沉淀着钳制人理智的药性。
这被迫桎梏于他手中的强者,竟是如此令人心动。
白卿云的手被沈澜君握住,与白卿云微凉的皮肤相比,沈澜君手心里的温度堪称滚烫,两人身量相当,俱是青壮男子,故而沈澜君几乎不可能按照他心中所想的隐晦念头,仅凭一只手就可以完全的包裹住白卿云的手。
在喝下安魂散之前,白卿云就已经喝下大量烈酒,酒精令他的体温升高,但也只局限于额上与身体内部,四肢表面的温度还是冷的,一旦停功止散,原本没化干净的酒劲立刻反扑,似是在内里烧了一把烈火,却奇妙地中和了他脑中晕眩。
白卿云表面上犹是半睁半醒的恍惚模样,心中却平静地想着书上只说安魂散与酒同服可以做到无声无息,却并未说过一旦与烈酒同服,那么烈酒入腹的烧灼感可以中和安魂散的晕眩感,这点要记下以待修正。
此时,手心传来了一种奇异的滚烫滑腻的触感,白卿云分神看去,却见沈澜君握着他的手,低头伸出艳红犹带水光的舌尖,像一只饥饿的花豹伏在他的手心中,沿着手心里的纹路缓缓舔|舐。
似是用带着倒刺的舌肉剥开白骨上粘附的血肉,缓慢犹带有不容拒绝的力道,将白皙的皮肤吮|吻出桃花落英似地凌乱血色,充满了旖|旎与狎|弄的意味。
这引得他脑中思绪暂停,乌墨似地眼眸里掠过了一道幽幽的暗光,原本看戏的心思浮上一点蜜似地酥软欲|念,白卿云翻转手心,以虎口扼住了沈澜君的下颚,另一只手则反扣住沈澜君的手腕,迫使自己半支起身体,与沈澜君平视。
此时他似乎已是完全清醒过来,又似只是虚张声势,面容那令人心生欲念的绯红宛如美丽的霞雾,浸透了**婉转的靡态。漆黑深邃的眼似是被人蒙了一层雾,又似山涧里幽深不见底的深潭表面凝了一层有热度的冰,直视沈澜君时凛冽冷峻的神色更似挣扎在晕眩之中,犹尝迷蒙与头晕带来的苦涩。
他将自己刚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语气罕见带了丝愠怒,道:
“你在做什么?沈澜君,回答我。”
白卿云甚少会叫沈澜君的全名。
一方面是因为沈澜君是他侍奉的主上,哪里会有属下唤主上的大名?另一方面是他平日里耐心绝佳,很少会因为沈澜君的一举一动而生出情绪波动。他当初被选为沈澜君的贴身暗卫时,北平候本就有意令他代为监督管教顽劣稚子,否则白卿云也不可能时时跟着到处撒野的小世子,也不可能正好从那一碗毒羹中救下沈澜君。
唯一几次叫了沈澜君全名的,还都是沈澜君自己作死,把自己置于危险之境中,白卿云认为必须严厉对待,避免以后犯更大的事,才以下犯上,代为教育。而等沈澜君越过十五,行事再无以往那般稚嫩与不靠谱后,白卿云也就从未叫过沈澜君全名。
因此现在白卿云以这般严厉的语气称呼沈澜君全名时,沈澜君心中一惊,宛如被带电的鞭子抽过,旋即变得更加兴奋,心中更是烧灼得滚烫,淋了一汪热油似地沸热情|欲,将隐藏在心底、因经年累月变得更加晦暗的幻想全部释出,汹涌到令他心尖发颤的程度,连喉骨中都蕴藏着一股热气,几乎要烫伤了他的唇舌。
他凝视着白卿云的面容,喉结滚动了几下,然后才笑着低头,抬起另一只没被扣住的手为白卿云理了理略有凌乱的鬓发,嗓音温热低哑,甜言蜜语地哄道:
“我只是见十一似是喝醉了,便好心过来为十一脱衣裳,你穿得这般严实,醉酒发汗打湿的衣服若一直穿在身上,反而会引风寒入体,再加上我想着十一性子素来喜净,这一身酒味的衣裳穿在身上也难受,你醉得这般糊涂,哪里能自己动手换衣裳?”
沈澜君垂下眼,佯装一片好心却被误解的受伤,但唇边笑意几乎一世不变,道:
“十一以为我是想做什么?才这般看我?”
他狡猾得要命,又惯会伪装,这倒打一耙颠倒黑白做得更是无比熟稔,把不要脸发挥到了极致,面子里子都要挣了。仗着自己了解十一的脾性,笃定十一就算察觉异样,定也不会在此刻发难。
果然,十一松开了扼住他下颚的手,那已经被面上皮肤烫得有些发红的手指,在沈澜君脸上被掐出的红痕处缓缓抚摸,似是在估量自己下手的轻重。
这摸得沈澜君心头一跳,几乎就要不管不顾地抓住白卿云的手指,含在口中吸吮,但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
只因白卿云唇线紧抿成一线,好似仙人容貌的精致眉目间又砌上霜雪般凌厉锋锐,明显是不信沈澜君的说辞,只是那面容上未褪的红晕,还是使那凛冽气质出现一丝裂痕,好似只要剥开表面,就能看见好似荔枝肉般甜美晶莹的内里。
沈澜君目色痴迷,开始后悔为何自己当初下药没舍得再多放点。正当他迷失在眼前难得一见的美色中时,白卿云开口:
“你方才并不是在脱我衣裳,沈澜君。”
又被叫了名字……看来十一这下是真的生气了。
不知为何,十一表现得愈是在意,沈澜君心中就越是兴奋。总觉得自己是剔开了那一层表面上清冷的皮囊,切实地触碰到真实的内里,沈澜君心念一转,对着白卿云露出一个充满兴味的笑容,反问了回去,无赖道:
“那十一说说我方才是在做什么?”
他见十一一时怔住,唇边笑意加深,甚至颇为好心地主动为十一递上话柄:
“十一是想说……我方才是在,亲你吗?”
审核老师,没有脖子以下没有脖子以下没有脖子以下,米西米西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第 1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