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鬼 第15章 林小雨遇上了职潜！

万鬼的再次出现，让谢晚归不得不先把工作上的事情搁置，集中精神来解决林小雨命格的问题。

这天林小雨突然找到谢晚归，非要喝咖啡。谢晚归想这又是一个可以开展新一轮的劝告的机会。

到了咖啡馆，谢晚归还没来得及点单，林小雨便开始抱怨起来她们分局直属领导曲总最近成功升职以后的相关事情。

从她说的前三句话，谢晚归大约已经猜到了是什么事。

“谢晚归，我们领导最近升职了！”这是第一句。

“谢晚归，我感觉我遇到了传说中的职场性骚扰！”这是第二句。

“谢晚归！现在的人，胆子也太大了。坏事都是这样可以明目张胆的干的？”这是第三句。

出于坚决不破坏失而复得的信任，谢晚归耐心的听着林小雨讲完。事情大约是这样的：

“所以呢？你不会觉得他们心里鄙视你吗？”在嘈杂的商务会所里面林小雨坐在曲总旁边充满疑惑的看着他苍老的面孔。其他人识趣的各干各的事情，不敢前来打扰。

“他们大概率会！但肯定还有一些羡慕的成分。比这都更多的是......我不在乎。”曲总看着林小雨，眼睛睁得更大了，说完得意似的冲着林小雨笑了一下。

“我知道今天来的这些人都是你一手提拔的人，为什么你不在乎他们？不在乎，为什么会帮助他们呢？”林小雨满是不解。

“嗯......”曲总看了林小雨一眼，不急不忙的撤走了自己的眼神。“如果我提拔的人是你，你会明着说我的不好吗？你会当面说吗？”

“这得看你有多不好。太过的话，我会告诉你的。”林小雨认真思索后坦率的说到。接着又补充道：“当然，你可以不听！”

“所以.....我一直没有提拔你！”曲总莞尔一笑。

林小雨脑子一惊。脑海里很快掠过自己在基层受到的种种排挤和心酸，一次次看着能进步的机会都与自己失之交臂。此刻，一切都形成了闭环。她懂了。

冷静，林小雨此刻异常的冷静，从未有过这么清醒的冷静过。

“那你今天为什么会告诉我这个真相？你完全可以像其他领导一样，当作没有我这个人就好了。”林小雨竟然如此说，她自己也很惊讶。

“因为我喜欢你。我希望你能直接看清真相，早日选择投入我的怀抱中来。你看这些人，你看看。这个世界的真相就是已经得了利益的人总会集体一致的去维护那个给予利益的人。他们不敢说一句我的不好。明里暗里，我总能知道。即使我不知道，其他上位者知道了也会断定他们是不知感恩的人。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自毁前途。我没什么可担心的。至于你说的他们的真实想法，压根没人在乎。”说完他开始哈哈大笑。伴随着笑声，他的酒劲也上来了。他的眼睛开始变得迷离又松散，不自觉的把手往林小雨身上靠。

林小雨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论。这番言论让她的心开始猛烈的跳动。她得承认，眼前的这个男人有很大的概率就是在给她说实话。她没动弹。因为她没想好该怎么动弹才是合适的。

曲总今晚的第二十四首歌曲来了。他一手漫不经心的拿起一位新晋干部递过来的酒，一手拿起话筒，踉踉跄跄的走到显示屏前对着唱了起来。这是一首对唱的歌曲，早在一边等候的曲敏曲书记赶紧拿起另一只话筒。她一边唱着女声部分，一边扭动着她貌似婀娜的身姿。

曲敏今年已经五十岁了，脸部及身体整体的保养是极好的。尤其是那张一丝皱纹都没有的脸，看着虽然和脖子不和谐，但也是自成一派的年轻貌美。茂密的头发，精致的妆容，高挑的身材。看着曲书记娴熟的舞步，抖擞的精神。她突然想起了前段时间听同事说，曲书记刚刚在郊区给她的儿子买了一套别墅，那是为即将结婚的儿子准备的婚房。

林小雨目不转睛的盯着看曲书记的舞蹈，想着局里面关于曲总和曲书记的一些八卦和传言。其他人陆续爆发出阵阵的掌声，林小雨赶紧跟着鼓掌了起来。在曲书记转过去的那一瞬间，曲总轻轻的搂着她的腰一起扭动了起来。此刻，林小雨看见了曲书记和曲总那扁塌的两个屁股一扭一扭。

一股强烈的呕吐感袭来，林小雨赶紧跑向卫生间。没吐出来。她才意识到今晚她压根都没有喝酒，一直在喝白开水。可能真的是喝了太多的水了。接下来可不能再喝了，她告诫自己，接下来需要去吃一点水果才行。

曲总的一波敬酒又来了。一簇人拥上去碰杯。林小雨赶紧端起刚刚服务员倒下的开水迎了上去。曲总貌似开始醉了，不仅把大家的酒杯碰的当当响，更是直接碰的林小雨的热水洒了一手。

太烫了，林小雨本能的把水放在了桌子上。电话响了，林小雨猫着腰捧着屏幕发亮的手机挪步走出了房间。

嗯！出来的感觉真好。没有浓的让人无法呼吸的烟气和酒气。

再次返回到座位上时，曲总已经进行到第三十支歌曲了。

是周杰伦的《菊花台》。

看见林小雨回来，曲总拿起另一只话筒递给林小雨，认真的看了一眼林小雨，对着话筒说道：“林小雨。这一首歌你要是还不会唱的话，我就看不起你！”。林小雨感受到了一种低俗的激将法，这多少是带一点暧昧的调侃了。

此刻，她更多的感受是：这些其他的人，领导真是一点都没放在眼里啊，这世界真的有这么严谨又被默认的潜规则吗？难道一个人的进步必须要被框在这个规则里面，没有其他的出路吗？

“曲总，这一首我也是真的不会唱。”林小雨尴尬着说道，语气明显有点被调整过的严厉。

“林小雨，你知道你和咱们曲书记最大的差距在哪里吗？”曲总的语调明显是也被调整过的和蔼。

年龄？林小雨想的是是年龄。可这也绝不是可以就这样说出来的事情吧。还没来得及想出来第二个差距。曲总对着话筒道：

“你歌唱的不好！”冷冷的六个字，字字清晰的听到了林小雨的耳朵里。

看林小雨木然的表情，曲总侧起身子道：

“你知道吗？我和曲书记，我们两个人，从我是分局部门负责人开始就在一起唱歌了！那时候她还只是一个和你一样的基层员工。”

一股寒意逼来，林小雨觉得自己前途一片黑暗。那就是说，他们两很早就搞在一起了吧。这句话看着是诱惑，又何尝不是一种权力的逼压，更或者说，这是一种威胁。

自此，曲总直接邀请曲书记歌伴舞来了三曲。现场又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呼喊声。直到半夜三点左右，这场曲总的私人演唱会总算落下了帷幕。期间，曲总要上洗手间，有五个新晋副经理簇拥着去了。曲总出来的时候林小雨看见有另一个经常跟着曲总的部门负责人，非常小心的把卫生纸递给了曲总，示意他擦擦手。

权力的威力可真大，这种细节都能被人惦记着。

话又说回来，这个部门经理得有多么细致的观察能力和服务精神，想必此人，距离更近一步，也不是什么遥远的事情了。

在这个圈子里，比起诱惑和堕落，林小雨也感受到了一种隐蔽的、细微的竞争感。

好在接下来再无其他波折，林小雨坐在沙发的角落，安静的听曲总唱歌。时不时跟着鼓掌呐喊，表现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最后，伴随着一大波握手和寒暄，终于把曲总送到了回家的车上。

曲总交代，让林小雨坐自己那个车。曲书记径直上车坐在了曲总身旁，似是宣誓着主权。

林小雨听从安排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坐下来的那一刻，她惊讶了。

这个开车的司机不是刚刚宣布任命的纪检监察部的副部长聂勤吗？

车子启动后，聂部长字正腔圆，态度诚恳的感谢着曲总：

“这次真的太感谢曲总了。在您带领我们这段时间里，我不仅仅跟着您学到了很多很多很好很好的工作方法，更是在做人做事，为人处世方面受益匪浅。”说完他通过车里的反光镜看一了一下曲总和曲书记。

曲总闭着眼睛，一手搭在了曲书记的腿上。

“当时呢，咱们局长在你和张炜里面提拔谁犹豫不决，甚是苦恼。最终把这个决策权交给了我。我也是经过了非常认真的思考和多方位的考量，最终选择了你。”

聂部长认真的点点头，一字一句道：“我是真心的感谢领导的提携！不管以后领导你有啥事需要我跑腿的，我随叫随到，随时听您安排！”。

林小雨有点明白了。

这半年以来，关于纪检监察部部门副职空缺的事情一直有各种各样的猜测。一波人认为会从其他技术部门调任一个副职过去；令一拨人认为会直接由市局空降一个和本单位关系不大的人，毕竟是纪检部门，内部提拔有风险；还有的人觉得这个位置上领导一定会放一个领导自己的人。

半个月前，局里的竞聘文件出来的时候，局里的人看见要内部竞聘的时候讨论就更激烈了。那时候大部分人都认为那个位置是给张炜空出来的。

张炜是公认的关系户，基本局里面的几个分管副局都会直接叫他炜炜。当最终竞聘结果公示出来的人是聂勤的时候，大家还都觉得这局里的风气还是有变好的风向。

公认的是，聂勤是一个很不错的小伙子，工作认真踏实，不仅材料写得好，平日里遇到与他业务相关的事情，他都能有始有终的完成，不会推诿扯皮，半天没着落。他的上任，相比起张炜这个老油条来说，也算是民心所向了。

林小雨的心情此刻有点复杂，就拿这一件事情来说，曲总貌似还是正义的一方了。

“聂部长，我也听说了你们竞聘的事情，你的口碑在咱们局里一直都很好。至少比起张炜，你不论是才干还是为人，我们群众都是认可的。曲总眼光真心不错！”林小雨看曲总始终闭着眼睛，一边的聂勤表态完毕有点不知所措，顺势就接了话头。

但紧接着她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曲总过了一会缓缓的说到：

“在你们两个人中做选择，说艰难也不难，很好选。你学历高，业绩好，口碑好。之前没进步就是没人给你说话。你进步也是时间问题。”

曲总的眼睛一直没睁开过，一旁的曲书记开始用手撑着曲总的脖子，一边自言自语到：

“你颈椎不好，喝完酒一定要把脖子垫起来。”

聂部长赶紧接话到：“领导不敢这么说，要是没有你的提携，我那是绝不会有出头之日的。您的提携之恩，我会记一辈子的！像您这样的领导，我不可能再遇见第二个了！”。

这次曲总没说话，林小雨也不敢再轻易的接话头了。

没过多久就到了曲总的住处。

聂部长停下车来，赶紧下来打开车门扶着曲总下车。曲书记下车后一把接过曲总的手臂，扶着就进了小区的大门口。

曲总走了几步，转过头来，让林小雨看手机。林小雨打开手机一看是曲总发来的一条信息。

我喜欢你！

谢晚归看着林小雨打开的短信，是曲总发过来的：我喜欢你！

精简，明练。算上感叹号，赫然五个大字。

“呵呵呵。”

谢晚归不禁发出了猪的笑声。

见此，林小雨狠狠的踩了谢晚归一脚，接下来是猪的一片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