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无边,一弯弦月高挂空中,洒落一地银霜。
刘谐倒在血泊中,满面鲜红,右手食指颤抖着,想要去够掉落的木牌,但他已经用尽了力气,再也够不着。
一只手越过他拿走了木牌。刘谐视线下意识追着看去,不知第几次被男人的外貌吓到。
“别,杀他,城主要他,还有用…”
话音未落地上之人便已经断了气息。
死士退出房间,门外立着一个背着手的男人。
“消息放出去了?”
死士点头。
“一群废物,两个小孩都解决不了,派两个人去解决他们。大人谋划绝不能外泄。”
四天以前,言祁表情轻松的在街道上闲逛。突然,言祁伸手抓住了一只细瘦的胳膊:“偷东西?”
被抓住的人是个小孩,此时表情慌张,看起来像要哭了一般,嘴里不停求饶着。
言祁手上使着力,眼神四处看了看,看到熟悉的身影,他挑了挑眉:“放了你也可以,把你身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
刘瑜抬头一脸不可置信。
言祁表情滴水不漏。
“那边那个是你哥吧。”
“我,可是我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刘瑜另一只手在身上摸了摸。
“我给你点钱,你把你觉得有用的东西给我,如何?”言祁说完松开了手。
刘瑜想了想阿兄最近整日整日的咳嗽,从怀里摸出了一块木牌。
玉沙客栈客房,三人围桌而坐。
“今早发现的尸体,城中多少年没出过凶杀案了,城主没下令,一时还没人去搬动尸体。”言祁总结了他一大早出去闲逛得到的见闻。
风虎感慨,“真是明晃晃的陷阱啊,这个城主肯定不聪明。”言祁轻笑,“不管他目的是什么,我们都得去一趟了。”
金归许赞成的点点头,“或许能查探刘瑜的下落,还不知道他当初为什么留下双胞胎。”
“所以……我们真的要去吗”风虎弱弱举手,他不会武功,去了会被当菜切的。
“去。”金归许点点头。
风虎两眼一闭。
“你不用。”金归许摇摇头。
风虎又睁开了双眼:“那我去哪?他不会调虎离山然后派人来…”
不等风虎开始长篇大论,言祁开口打断:“我有一个朋友。”
“你有好多朋友。”
被那双淡淡而真诚的金眸盯着,言祁竟然品出了几分羡慕之情。他忍不住笑出了声,笑的有点上气不接下气,“我们,去找一个人,小虎先待在他那。”好不容易喘过气来,看着金归许呆呆的眼神,言祁嘴角翘起,转过了头看向窗外,继续道:“就在满玉楼附近,先去吧。”
金归许不理解他在笑什么,还是点点头。
有家书铺坐落在深巷里,已许久无人问津,不过今日少见的来了三个客人。
蓝衣公子走在前头,一身环佩叮当,看起来家境相当不错。后头紧跟着两个白衣小少年。
白衣少年隔着一段距离就注意到了书铺门口坐着的白发老人,看起来似乎在闭目养神,头上白光闪闪烁烁很是活跃。
“这位是江湖百晓生。上至武林盟,下至邪门歪道,武林之事他都知晓。”言祁率先开口介绍。
金归许点点头,抱拳,“江先生好。”
“噗——”风虎捂住嘴,胸口疯狂起起伏伏。
“咳,老朽姓百。”白胡子老人尴尬的捻了捻胡须,心里疯狂call着天道。
‘这小子不是认出我了吧。’
“哦。”金归许淡淡的点头,“有劳江先生照顾小虎。”
天道又装死!他果然认出来了。
百晓生轻咳两声,点头摆手,像是不愿再多说。
察觉到金归许格外无礼的态度,言祁摸了摸耳后,岔开话题,“那我们就先走了,有劳百晓生。”
两人径直来到刘谐屋外,金归许嗅到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有人来过。”言祁看了眼那破了个大洞的门。
“还在里面。”金归许拔剑。
“哈哈哈哈哈哈!”屋内之人不在掩藏,迈步走出房门,露出一张充满文气的脸,“早知你二人不进来,我也没必要躲在这了。”
“你就是城主。”中年男人没有否认,也没必要否认:“恭候多时了。”
“他看起来像读过书的。”
“你很关注这个?”
“小虎说他不聪明。”
两人开始光明正大的‘小声’蛐蛐。
邹恒气红了一张脸:“两个毛头小子也敢妄语!”,他浑浊的双眼里满是精光,“拿下他们!”
霎时间数十个黑衣人跃出,青天白日,剑光烁烁。
“这些应该就是全部了。”一白一篮两道身影迅速背靠着背,默契出手。
“有劳城主出动这么多人来杀我们两个毛头小子了。”言祁右手拂过腰间,黑色闪电拂倒一片,嘴上仍不饶人。
金归许直攻而上,手中挽出剑花朵朵,“原来你用鞭。”
“家学如此,其实我还是更喜欢外表看起来出其不意的。”侧身避过迎面而来尖峰,言祁旋身闪过,鞭击扬尘。黑衣人跃起躲避,金芒掠过,落地无声。
红色血滴自剑锋摔出,剑身洁净如初。
见二人杀人如切菜,邹恒皱眉,飞身加入。
“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城主也会武功?”言祁挥鞭如虎,扫落一片,不等反击,金色剑光再次收割。
“哼,无知小儿。”邹恒迅速近身,五指为爪,内力犹如实质。
言祁似乎闪躲不能,僵在原地。邹恒邪笑,以为即将得手。突然金光乍现,逼他后撤几丈。
邹恒脸上的轻蔑再维持不住:“你是什么人!如此深厚的内力...”
不等他把话说完,重重鞭影势如黑蟒直冲面门。邹恒闪身,眸中精光涌动,转身攻向金归许,袖中寒光一闪,趁金归许躲避之时,轻功起步。
金归许侧目,剑直接脱手飞了出去,稳稳穿心而过。
邹恒重重倒在了地上,口吐鲜血,他方才竟被浑厚内力直接定住,抽身不能,“咳咳...你...你究竟...”
“阿许这招甚妙,深得我心。”言祁将黑鞭缠回腰间,笑呵呵接近邹恒,伸手去探鼻息:“死了。”
他直接上手开始检查尸体。
金归许捡回剑,检查了一番,“人死了,怎么办。”
“只能去找百先生了,问问他知不知道刘瑜下落。”言祁细细探查过尸体每一处,看到奇怪之处,把金归许叫了过来。
“你说这会是胎记吗?”
金归许凑近,邹恒耳后皮肤与头皮相接处有一个小指节大小的黑色图案,似字却无型。
“可能是他们的印记。”
不管是什么,两人具将这图案牢牢记在心中。
又检查过黑衣人,言祁心中已有门道,“和上次是同一批死士。”
两人启程去书铺。
漆黑的山洞里,小孩双手环抱着自己,靠墙蜷缩着,身体不停颤抖,时不时打个冷战。
远在南州另一边。
“少爷,有消息了,疑似那人出现在道中城。”少年低头汇报着,后脑一条长生辩已经及腰。
“道中城?他没事去那种地方干什么,派天蛇组去跟着他,别像上次一样打草惊蛇。”
“是,少爷。”少年犹豫了一瞬,还是开口:“二少爷的踪迹在皇城失踪了。”
“真是一群蠢货,继续找。”青年摇动轮椅到窗前,看着窗外娇弱的白色栀子,“反派就是反派,还真难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