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彼桑柔 第57章 第 57 章

然而.......

林菀垂眸避开眼，不再去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林菀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告诉自己要理智，要克制。

车外，牧封的目光也朝着马车的方向投来，似乎想要透过车窗看到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的身影。可他只能看到紧闭的车窗，那扇窗仿佛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他们隔在了两个世界。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周围的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

只有他们彼此心中那复杂而纠结的情感在交织、碰撞。

最终，还是魏源的一声令下打破了这短暂的寂静。

那声令下，仿佛将所有人从一场不愿醒来的梦中惊醒。

魏源策马走上前去，马蹄扬起一阵尘土。他停下，动作利落地跨下马，立在牧封跟前。

两人的目光交汇，短暂的沉默后，低声交谈了几句。只见牧封的脸色微微变化，随后朝着林菀的马车走了过来。

“阿菀，”一道声音隔着车窗传来。那声音中饱含着无尽的思念与眷恋，犹如一根轻柔却坚韧的丝线，瞬间让林菀的心猛地揪紧。

她的手不自觉地按在胸口，试图平复那突然加快的心跳。

林菀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车窗。

就见牧封眼角带着几分落寞的看着她。他的眼神不再似从前那般明亮有神，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痛苦与无奈。他的手中递过来一包东西，那包裹看起来普普通通，却仿佛承载着千言万语。

“阿菀，给你路上备着吃的。”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一旁的人知趣的避开了些，留给他们些许独处的空间。在这短暂的片刻，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

林菀迟疑了一瞬，终究是接过了手。她的手指轻轻触碰到他的指尖，两人都有一丝僵硬。

“谢谢。”她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牧封看着她，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牧封苦笑了一声，他说，“你我何必如此客套。”

他的笑容中满是苦涩，曾经的亲密无间如今已变得如此生疏。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时间仿佛凝固。

许久之后，林菀率先打破了沉默，“我该走了。”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决绝。

牧封的眼神更加黯淡，“好，一路平安。”他艰难地挤出这几个字。

林菀轻声道：“保重。”她不敢再多说什么，生怕自己会后悔。

牧封低声道，声音带着些许悲伤，“我自以为能将你找回便能团聚，终究是白瓷生隙难以弥补。阿菀，以后要照顾好自己啊。”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林菀的眼眶微微湿润，她克制住情绪，不想让他看出来。

她紧咬着嘴唇，点了点头，“你也照顾好自己，冯叔那里我给你留了药和药方，你记得按时吃，保重！”说完，便狠心关上车窗，不再看他。

牧封握了握拳，终究是什么也没说，“保重。”他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那紧闭的车窗，仿佛失去了灵魂。

车窗内，林菀眼眶酸涩，捂住脸平复情绪。

她的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打湿了手中的包裹。

她知道，从此与牧封便是彻底的错过了，那些曾经的美好只能留在回忆里。

别了啊，她鲜衣怒马的少年郎！

愿你前途无忧，望你万事顺遂！

愿岁月温柔以待，让你所得皆所愿，所遇皆所求。

尽管你未来的人生里没有我，却依旧愿你圆满。

马车缓缓行驶，林菀握住手心尚带余温的纸包，心中酸涩不已。那纸包仿佛还残留着牧封的温度和气息，让她眷恋又无奈。可是二人中间隔了太多东西，不是她不想留下，而是回不去了啊。

林家破败，牧家却得保全，中间很多东西深思不得。那些复杂的利益纠葛、家族纷争，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他们紧紧束缚。

她不想，也不愿二人最后那么难堪，就当她自私吧。

林菀心中喃喃地说道：“或许这样的结局对彼此都好，那些美好的回忆就让它留在心底吧。”泪水在她的眼眶中打转，但她强忍着不让它落下。

感情已经放下，记忆却仍旧让人心痛。

阳光下，马车渐行渐远，最后只余一影。

牧封站在城门外，一动不动地目送林菀离开，直至马车消失不见。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马车消失的方向，仿佛只要他一直看着，她就还会回来。

明明是春光明媚的好日子，人却显得那么寂寥。

微风拂过，吹乱了他的发丝，却吹不走他心中的忧愁。他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孤独而落寞，与这生机勃勃的春天格格不入。

冯叔无奈地叹息了一声，走上前去，劝道，“公子，该回去了。”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心疼和无奈。这俩孩子，终究是有缘无份啊！

奈何感情之事，万般不由人。

牧封握了握拳，复又松开，声音有些低沉，带着几许失落的回道，“走吧！”

他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空洞而无神。

他转身，带着人回到城中。每走一步，都仿佛有千斤重。他知道，这一转身，便是与过去的彻底告别。那些曾经的美好，都将成为回忆中的一缕轻烟，随风飘散。

他有他的责任，而她也有她的未来，只是她的未来里，没有了他。

回到城中，街道上依旧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但牧封却觉得自己与这一切都格格不入，他的心仿佛还留在城门外，留在那个渐行渐远的马车上。

另一边，林菀独自在马车中将遗留的情绪处理干净，马车缓缓，继续向前行驶。

没有人打扰她，

林菀落的自在。

行至午时，魏源方才让人停下歇息，用膳。

林菀心绪不佳，加上车马劳顿，并没有什么食欲。她坐在山青铺好的垫子上，眼神涣散的，眺望着远方，明显是在发呆。

半夏早早将准备好的膳食拿出来，虽然是早晨做的米粥，但罐子里捂着，还带着微微温热，总比干粮要强。她将碗筷摆放整齐，轻声说道：“女君，多少吃点吧。”

林菀勉强吃了几口，便停下来。那几口米粥仿佛堵在了她的胸口，让她再难咽下更多。

魏源走了过来，见膳食没怎么动，眉心微蹙，他问：“怎么了？”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关切。

林菀淡淡道，“无事。”她的语气冷淡，显然不想多谈。

魏源唇微抿，他道，“可是膳食不可口？”他的目光紧紧盯着林菀，试图从她的表情中找到答案。

林菀心绪不佳，不大想理他，要不是他哪里会多出这么多事情来，她敷衍道，“没胃口。”这个人真是奇怪，弄出那么多事情，偏偏还能若无其事。

魏源朝着婢子招招手，“让你们备的吃食呢？”他的脸色略显阴沉，显然对林菀的回答不满意。

半夏连忙答道，“放在马车上的，婢子马上去拿。”

林菀眉眼微动，“不必麻烦，我不饿。”

半夏脚步有一瞬的迟疑。

“去拿。”魏源面无表情的吩咐道。他的语气坚定，不容拒绝。

白芷拉了拉半夏的衣袖，二人赶紧走开去拿，不一会儿就拿了过来。

林菀不做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