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彼桑柔 第42章 第 42 章

,林菀吩咐让人退下，难得二人一起安安静静的用完早膳。往日魏源总是天还未亮便匆匆离开了，今日倒是个例外。

等漱完口，魏源却没有如往常一般起身离开。

他道：“后日，大军便会开拔前往安城。”他的声音低沉而稳重，却在林菀的心中激起了千层浪。

林菀眼里多了几分讶然，忍不住重复道：“安城？”

她的眉头微蹙，心中满是疑惑。

“怎会这么突然？可是有事发生？”大军回朝不过三个月，如今便又要开战，按常理来说确实很奇怪，不合常理。

“嗯，”魏源道，“几日前，蒋松联合努尔哈突袭，边境局势危急。父亲已下令备战，不日前往安城平乱。”他的表情多了几分严肃。

他看着林菀，双眸沉沉，仿佛深不见底的幽潭，唇边仍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林菀：“……”

她心中多了几分担忧。近来天下局势，她也知晓几分。西北风气自来剽悍，努尔哈之名她也曾听过，听闻其骁勇善战，极为嗜血，但又不是那种完全没有脑子之人。此人在战场上威名赫赫，令敌人闻风丧胆。

而那蒋松也不是省油的灯，与努尔哈各自占据西北的一大片土地，势力虽不及魏丞相，但却牢固雄踞西北之地，对中原之地虎视眈眈。他们就像两颗钉子，深深扎在西北，是个极其难啃的骨头。

她倒是宁愿自己猜的不对。

“夫君此去要多久？”林菀试探地问道。

“时日岂是我所能预料的，”魏源道，“此战凶险，料来夫人心中也已经猜测到了几分。”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沉重。

林菀心中一惊。

难道魏定此战便想要讨伐努尔哈与蒋松，趁机拿下西北？不是说如今朝中钱粮短缺，这显然并不是继续征伐讨逆的好时机。要知道战争可是最耗费钱粮的，她原以为至少还会修养一段时日。毕竟钱与粮食可是大问题。

沈公寿宴，魏家派人前去也是为了让沈公多支援些钱粮，若不是如此，沈公一商贾富户哪能得魏丞相礼数有加的相待。

没想到会这么快就又要打仗了，这回沈公又少不得捐钱捐粮。可即便有沈公的支持，这场战争的消耗也必定是巨大的。林菀心中思绪万千，脸上却依旧保持着镇定。

“那夫君定要多加小心。”林菀轻声说道。

魏源微微点头，“夫人放心。”

魏源忽而问道：“我记得夫人祖籍是在潭州？”

话题转得太快，林菀微微一愣，点了点头，眼中满是不明所以。

魏源看着她，目光深邃而专注，缓缓道：“成亲之后还未有机会陪夫人一同前往扫祭，正式拜过岳父岳母，可惜战事不得空闲，未曾有机会。”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遗憾。

林菀微微一笑，“若阿父阿母有灵，必会体谅夫君。”

魏源唇角勾起，“我已同父亲母亲禀告过了，等我走后，你便可回潭州祭扫。”

听闻这话，林菀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但更多的却是惊喜，父兄虽然被先帝斩杀，尸骨却因着姨祖母的缘故，得到了收敛，送回了祖籍潭州与阿母葬在了一处。然而，她已经许久没回去过了。

“夫君......”林菀未曾想魏源竟会为她考虑得如此周全。

回过神来，林菀却又不得不思考魏源的用意。回潭州一来一往加上中间歇息，就是一个多月的时间。作为新妇，夫君外出征战，她理当在家侍奉婆母。若是一走了之，怕是会遭到不少闲话。虽然她并不介意，不过话还是好话还是要说的。

她心下这样想着，面上略带了几分迟疑的说道，“夫君在外征战，为妻理当在家侍奉好婆母，怎能一走了之。”

魏源唇上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来，“府中这么多仆人，养他们干甚？哪里需要你来侍奉。”他的语气轻松，似乎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这话说的是这个理，林菀心下赞同，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

但林菀也不得不承认，古来婆媳关系便很微妙，现代电视剧上、生活中听到的、看到的婆媳之间的纷争事件还少么。远的不说，就说近的。

魏源堂兄魏方家中堂嫂何氏不也经常受到婆母刁难。底下仆人那么多，魏方母亲却仍旧喜欢使唤儿媳妇何氏。

魏源双眸直视她道，“此事夫人尽可放心，父亲母亲既是同意了，便不会再说什么。”他淡淡道，“祭扫本就是孝义之事。”他的声音沉稳有力，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心。

林菀微微垂下眼帘，掩饰住眼中的复杂情绪，“多谢夫君。”她的声音轻柔，带着几分感激。也是真心感激他想的周到。

“护送之人，我已经安排下了，确保夫人一路无虞。”魏源道，“夫人若是想在潭州多留一阵也未尝不可。”他的语气看似随意。

闻言，林菀心中闪过很多念头，但却一一否决了，她实在弄不清楚魏源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瓜。

“夫君这是何意？”林菀索性直接问道，她抬头直视魏源的眼睛，想要从中找到答案。

“此行前途不明，若是我有何意外，夫人想要留下或是离去皆可，全凭夫人意愿。”魏源缓缓说道，他的语气平静，仿佛在谈论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这也是丞相之意？”林菀的声音微微颤抖，心中满是疑惑。

“不是，这是我自己的意思，已经禀明父亲。”魏源回答道。

林菀不可谓不诧异，心中闪过丝微妙。不论魏源的初衷是什么，单凭这一番话，却让她对魏源产生了新的看法。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有些时候魏源冷漠疏离，如今看来，或许他也并非那般无情。

“夫君吉人自有天相，此行必是平安无事。”林菀微微笑了笑，“我在丞相府等夫君平安凯旋。”她的眼神坚定，这番话同时表明了她不会离开魏家。

魏源神色不明的看了她几眼，眼中情绪看不清楚。

许久之后，他才微微点头，“有劳夫人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