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彼桑柔 第15章 第 15 章

林菀觉得已经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没必要继续打扰魏端。

于是她说道：“你四兄正忙，我们也不便继续打扰他了。”说完，她向魏端告辞，然后拉着还在一旁围着魏端看的魏婧离开了小屋。

出了小屋，林菀看着魏婧还有些气鼓鼓的样子，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她安慰了魏婧几句，小姑娘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并不会真和兄长生什么气，很快她就又变得高高兴兴的了。两人一边走一边聊，很快就把方才的不愉快抛到了脑后。

转眼深秋已至，天气愈发寒冷，林菀也越发喜欢窝在屋子里，每日除了看看书，就是练字，踢踢毽子，享受这难得的宁静时光。

半夏白芷和山清水秀四个婢女，捶背的捶背，喂食的喂食，端茶的端茶，日子好不悠闲。林菀觉得这日子真真是赛神仙，如果能一直这般倒也不错。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这日，高夫人派人前来通知林菀，明日返程大军即将抵达襄阳，天子将亲自出城迎接魏丞相。林菀作为丞相府的一员，自然也被邀请一同前往城门口迎接。

翌日，晴空万里，阳光明媚。

天子乘坐着华丽的銮驾，来到城门，在城楼上等候已久，而一众朝臣则肃穆地站在一旁，等待着魏丞相帅军回城的壮观景象。

林菀陪着高夫人站在人群中，远远地眺望着远处的道路。

不久，远处传来了阵阵马蹄声和车轮滚滚的声音，仿佛是大地的震动。她们看到，千军万马正由远而近，那些原本只是芝麻大小的人影，渐渐地变得清晰起来。

“来了！”高夫人低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期待和激动。

“来了！”人群中传来激动的声音。随着队伍的逐渐靠近，城门口的气氛也变得越来越热烈。

“来了......”

最先迎面而来的是百余面明黄色的军旗，上面绣着明晃晃的黑色“魏”字，旗帜在风中飘扬，声势浩大，由一列队骑兵手持着。在这些旗帜的引领下，后方的军士团团护卫着一辆战车，战车之后紧跟着千军万马，场面壮观无比。

林菀忽然抬头望向天子的方向。天子站在城楼上，目光直视前方，仿佛想要穿透那浩荡的队伍，直视那战车的中心。林菀站在远处，虽然看不清天子的具体表情，但能感受到那种沉重的气氛。

她心中明白，被众人包围着的天子此时心情恐怕不会太好。

如今魏家权势滔天，而天子自身的势力却日渐衰微，这种权力的失衡让天子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以林菀对她这位昔日故人的了解告诉她，天子并不甘心于这种现状。

然而，在这个权力斗争的漩涡中，林菀只能作为一个旁观者，默默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如果有可能，她甚至不希望自己参杂到这个复杂的漩涡之中，只是命运，身不由己。

一旁的魏婧见林菀的目光被远处的队伍吸引，忍不住摇了摇她的手臂，兴奋地指着远处说：“长嫂，你看！父兄在那里！”“

林菀被魏婧的话吸引，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军旗队伍如潮水般向两边散开，整齐列队，速度放缓，形成一条宽阔的通道。

主帅兵车缓缓露出，魏定端坐在兵车之上，身披耀眼的铠甲，两旁几骑并驾齐驱，护卫着他的安全。

魏婧兴奋地拉着林菀的手，指着前方的人说道：“长嫂，你看！大兄就在那里！”

林菀的目光顺着魏婧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那身凌冽的铠甲在阳光下散发着银色的冷光，铠甲下的人虽看不清面容，但那威严的气势却让人无法忽视。林菀直觉地认为，那必定是魏源。

见女儿有些失了礼仪，高夫人轻声提醒道：“婧儿，不可大声喧哗。”

魏婧讪讪地闭上了嘴，但那双眼睛仍然亮晶晶的，四处东张西望，显然难以掩饰内心的兴奋。高夫人看着女儿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但眼中也流露出对女儿的宠溺和纵容。

大军行至城门前停下，魏定一袭戎装，英姿飒爽，大步踏下兵车。随行诸将亦是动作利落，纷纷翻身下马，整个场面既庄严又肃穆。

林菀在人群中忍不住往魏源的方向瞧了几眼，但心中却有些惆怅。新婚时，她与魏源虽见过几面，但如今时光荏苒，许久未见，她几乎快要忘记她那夫君的模样了。

正当林菀暗自思忖时，魏源似有所感，目光朝她的方向望了过来。一刹那之间，两人的视线交汇在了一起。林菀心中一动，但立刻又恢复了平静，她不知道魏源是否真的认出了她。

一旁的魏婧见状，挤眉弄眼地瞧着林菀，轻声说道：“长嫂，大兄方才朝这边看了呢！”

林菀有些好笑地看了魏婧一眼，没有说什么。

黄门侍郎手持天子诏书，站在城门道路中央，高声道：“魏丞相接旨！”

魏定与诸位将士闻言，立刻上前一步，整齐划一地朝着天子方向单膝跪拜。

这一动作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原本站着的后方将士也全部跪了下去，黑压压的一片，如同波浪般缓缓向后倒去。他们的铠甲、兵器在跪下时发出一阵阵的碰撞声，如同战鼓般震撼人心。

黄门侍郎将诏书展开，开始高声朗读。诏书上的文字，字字句句都是对魏定功劳的赞扬，尽显天子对魏定功绩的肯定与表扬之情。

黄门侍郎的朗诵声回荡在空旷的城门广场之上，仿佛连周围的空气都被这赞扬之声所感染。

黄门侍郎足足朗诵了一炷香的时间方才诵读完毕。也不知何人这么有才，拟出这么长一片赞扬的文章来。

黄门侍郎宣读完诏书，魏定俯身朝着天子方向行了一个深深的拜礼。他的声音洪亮而坚定道：“谢陛下隆恩！臣定当尽心尽力，不辜负陛下期许！”

他抬起头时，脸上一副赤胆忠心的模样。。

天子站在城楼之上，目光如炬，看向魏定，微微点头，随后伸手一挥。黄门侍郎立刻会意，迅速上前将魏定扶起。

随着魏定的站起，后方的军士们也如同潮水般迅速站起，铠甲和兵器的碰撞声再次响起，但这一次，却充满了喜悦和自豪。

“丞相辛苦了。”天子声音温和而有力道。

魏定抬头望向天子，再次深深一拜，沉声道：“为陛下分忧，为社稷尽忠，臣不敢言苦。”“

随着魏定的回应，周围的将士们也纷纷附和，声音洪亮而整齐，“为陛下分忧，为社稷尽忠。”

天子从城楼之上俯视着众将士，声音宏亮而有力：“众将士辛苦了！”

“为陛下分忧，为社稷尽忠。”

魏定站在最前方，向天子拱手道：“陛下，这都是将士们用血汗换来的荣耀，臣等不敢居功。只愿陛下能够继续信任我等，共同守护这大好河山。”“

天子听后微微点头，道：“魏丞相高义。没有众将士的浴血奋战，就没有我朝的今日。朕会记住你们的功劳，也会给予你们应有的赏赐。”

听到这里，众将士纷纷齐声高呼：“谢陛下隆恩！”

声音响彻云霄，回荡在空旷的广场之上。

“起驾回程！”黄门侍郎回到天子一侧，高声宣布。

天子依仗先行，缓缓驶离城门。魏定紧随其后，大手一挥，示意众将士上马，随着天子的队伍继续前行。

魏家女眷以及其他官员的亲眷们则是留在了原地，她们目送着大军离开，直到那威武的队列消失在视线尽头。随后，她们才纷纷转身，各自乘坐马车或步行回府。

魏定乘着兵车，身边是骑着马的几位将士，他们经过时，魏婧的小手在空中欢快地挥舞着。若不是高夫人之前警告过她，不许她大声呼唤，她早就已经忍不住大声叫出“阿父阿兄”了。

魏定经过时，宠溺地看了魏婧一眼，让她心里乐开了花。等人完全离去后，魏婧兴奋地拉着林菀的手说：“长嫂，你看见了么？父亲方才对我笑了！”

林菀笑着点点头，温柔地说：“看见了。”

高夫人则是一脸无奈地看着魏婧，轻责道：“瞧你，先生教你的规矩都忘到哪里去了？你看看四周的贵女们，有谁像你一样？”

魏婧甜甜地笑着，上前拉着高夫人的手，撒娇道：“女儿这样还不是阿母宠的！阿母最疼我了。”“

高夫人被她这一番话逗笑了，无奈地摇摇头说：“你呀，真是个顽皮鬼。合该多向你长嫂学些规矩才是。”

魏婧连连点头，一脸乖巧的模样，但眼中依然闪烁着顽皮的光芒。

天子将于宫中设宴为魏定等接风洗尘的消息早已传遍了整个京城，魏家众人也在大军进城后便早早回府，准备迎接魏定的归来。

虽然魏定等人还未到家，但他在战场上缴获的奇珍异宝却已经先行一步被送到了魏丞相府。满满的几大车物件，金银珠宝、玉器古玩应有尽有，每一件都闪烁着诱人的光芒。这些珍宝据说是从战败的李阔府中收缴上来的，还有一些是战败地方官员进献的贡品，无一不体现了魏定在战场上的赫赫战功。

管家和仆人们正小心翼翼地将这些珍宝卸载下来，逐一登记造册，然后小心翼翼地收入库中。

魏家人一直等到亥时，府门外才终于传来了马蹄声和士兵们的整齐步伐声。魏定等人身着戎装，威风凛凛地走进了府门。

高夫人携魏家众人站在府门前候着，一阵马蹄声传来，不远处出现了点点亮光，伴随着整齐的士兵队列，一辆低调奢华的马车缓缓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