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卖男孩 第19章 在悄悄改变

游天擎坐回沙发，故作神秘地打量了一圈周围的环境，道：“你们都出去，现在，我要跟姚先生好好谈谈。”一众保镖得令，纷纷撤出室内。尙岚走到姚崇景边上，对他身旁的黄衣男子道：“两位，请跟我来。”

黄衣男子看向姚崇景，后者稍作犹豫，还是点了头。于是，在尙岚的带领下，俩黄衣男子离开了房间。顿时，偌大的房间里就只剩游天擎和姚崇景二人。

此二人相对而坐，中间隔着巨大的玻璃茶几。只见茶几上香茗白烟缭缭，而二人面面相觑，各自打着胸中的算盘，半晌，其中一方才缓缓开口……

姚崇景第一次拿起桌上的茶杯，用一根类似于古代的银针、但比那种银针更为先进的铝合金小棍插进茶水里，搅了一圈后拿出来，才悠悠品茶。

一边喝茶，一边讲起了故事……

姚崇景的叙事方式过于繁杂，总结下来就是，姚崇景是个捉妖师，捉妖的本领是他们祖辈代代相传继承下来的，但其实早在上上个世纪，捉妖师这个职业便已没落了。他们之所以还一代一代流传着这种技能，可以说完全是一种天性使然——姚家人对于研习捉妖之道天赋极高。

事情到了姚崇景这一代有了转机，姚崇景当时还是一个普通的公司小职员，刚大学毕业一两年，每天上班累得像狗，回家倒头就睡那种。

但突然有一天，当他一如既往打开自家大门时，看到一个奇怪的人坐在自家客厅，没错，这个人就是研究所的人，这个人叫施元。

施元跟姚崇景透露了一些研究所的事，后来稀里糊涂的，姚崇景便辞了现有的工作，换上那件从来没有人穿过的道袍，走上了捉妖的道路。

当姚崇景叙述到这里时，游天擎忍不住打断他，说好的讲研究所的事呢？为什么一直在讲你的个人传记？

姚崇景安抚道，很快就讲到研究所了，于是游天擎继续耐着性子听。

姚崇景说，跟施元回了研究所，第一次到那里，他惊呆了。

在那里他第一次看见了活生生的妖怪，这种自己背负了小半生使命需要消灭的宿敌。此前他其实并不是很相信妖怪的存在，毕竟自己家世世代代也没听说谁真正捉到过妖。但在研究所，当他看到那只似人非人的怪物——那是他此前从未在任何电视或者书籍上看到过的生物，当然，除了自家祖传的那本古籍。他在自家那本记载妖怪的古籍里看过这种动物！

于是他信了。

当时的研究所，据说才起步不久，研究对象就是这些妖怪，但他们只懂研究、无法捕捉，只能找擅长此道的捉妖师来合作。姚崇景和施元都是这样被招进来的。

讲到此，游天擎的电话响了，接起电话，游天擎笑了，“要不要听听你搭档的声音？他现在正跟刚才我身边那位小姐喝茶。”

姚崇景听到这个消息，还有些不信，一把夺过游天擎手中的电话，喂喂两声后便听到来自施元的声音，“崇景，我们被困住了。”

还是不愿相信，姚崇景将电话扔回给游天擎，再拿起自己的手机拨着号，明明是打给大黄二黄（刚才的两位黄衣男子）的，电话接通后传来的却是陌生男人的声音。

姚崇景愤怒地摔掉手机，“你他妈阴我！”

“谁先阴谁的？你跟我扯了半天有的没的不就是想拖延时间么？反正还有一队人在追捕狐狸对不对？”游天擎收住笑，喝口茶，继续道：“我只是帮你减少一点烦恼罢了，现在你也了解到另一边的情况了，可以安心把事实告诉我了吧？”

紧紧握着拳头，姚崇景咬牙切齿，但稍过片刻又恢复到比较淡然的表情，自嘲道：“是我小看你了，主编，在我把事情告诉你之前，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么？”顿了顿，不待对方回应，又继续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想要知道我是什么人，就拿我想要的情报来换，毕竟现在处于劣势的是你，不是么？”茶喝完了。

“好，我就告诉你！”

另一只队伍被捕，姚崇景已经没了继续悠闲的资本，他简明扼要地讲道：

“妖怪和捉妖师一样，早已落寞。这个世界上残存的妖怪不多，李不现是我入职以来发现的第一只妖怪。当然就如同捉妖师即使落寞了依然会有残存，妖怪也一样。我们之所以要追捕李不现，只不过是因为他隐藏得太差。频繁地使用法术，虽然尽是些雕虫小技，但显然，他小觑了我们的探测仪。所里派施元去完成这次捉妖任务，接下来的事，你已经都知道了。”

“所以，你们之所以如此执着于李不现，不是因为他本身有什么特殊，而只是因为，他是你们唯一可追捕的对象？”

“没错。”

“你们研究的目的是什么？”

“这个恕我无可奉告，我只负责捉妖，研究所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入职的时候第一次参观研究所，也是我最后一次参观那里。关于所里的研究目的，只有高层才知道。”

“抓不到李不现你们会怎样？”

“我们会继续抓，”顿了顿，继续道，“我爸和我爷爷都还健在，如果我无法完成任务，研究所会去找他们。……算我求你，别让他们打扰我的家人。”姚崇景说着，竟然露出一脸脆弱的表情，不禁让人联想他和研究所之间究竟是怎样一种合作关系。

游天擎沉默了，虽然这个人的一些话有待验证，但他脸上那种可以称得上是卑微的表情，和恳求时的眼神，不像作假。……游天擎有点恼，怎么现在无论怎么看，自己反倒更像坏人了？！

但转念想到胡小白，想到那只孤单的小狐狸的眼泪，想到他露在自己大衬衫下的孱弱双腿，明明打着颤，却坚定不移地朝门口走时候的决绝，游天擎更加心痛。

他忽然觉得，之前跟小狐狸发生那种关系的自己有多肮脏。他意识到胡小白不是一只简单的狐狸，他也许有时候有点笨，但他承受的却不少，

如果说之前的游天擎想他念他都只是一种荷尔蒙下的冲动使然、是一种转瞬即逝的好感，是希望把这个也许能改变自己二十几载枯燥生活的人带回家好好疼爱并认为对方会欣然接受，那么此刻，他已经明白，自己之前对胡小白的感情是多么单薄。不是简单地带回他，一切就可以回到从前，平淡简单的生活注定不属于他，因为他是狐狸精，是异类，他的命运注定多舛，如果自己真正想要在未来里和他的生命有所交集，就不应该只把他当做一个爱爱时可以变出狐狸耳朵狐狸尾巴、充满情趣的小男孩。

游天擎弯下腰，双手掩面，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在做的，也许是一件比当初成立逸散工作室还艰难的事情。

无论如何，他现在只希望胡小白好好的，再无别的奢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