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的火锅最适合喝酒了,中途加了好多次水,最后喝得三个人都迷迷瞪瞪的。
庄爱国眼神迷茫,拿着筷子从锅里捞出一根已经被煮的软趴趴的辣椒送进嘴里,有滋有味的咀嚼着。
他眼神飘忽看到客厅墙上,指着庄小多的种田计划说:“之前还在傻乎乎的做种田计划,现在已经是养猪场老板了。”
“我很牛吧。”庄小多回复,又转头去看唐槐。
唐槐试三个人里唯一一个尚且保持清醒的人,看着半面墙的手写,想的当初庄小多向他告白的时候。
不知不觉,现在小日子已经有模有样了。
“很牛。”他说。
手机时不时震动,庄小多也吃饱了,拿出来看,很多同事在找他。
都是围绕着他是不是回乡下了,是不是交男朋友了来回的问,更甚者说他弄走了总监混不下去了。
都知道他是个软柿子,摆明了过来看笑话挑衅的。
庄小多叹口气。
“怎么了?”唐槐问。
庄小多:“我问你哦,如果总有人不怀好意的想看你笑话你怎么办?”
唐槐:“不理会。”
庄小多皮笑肉不笑:我就知道,问也白问。
这时庄爱国酒醉沙发挣坐起,举手道:“揍他妈的,多管闲事的东西,老子直接天马流星拳加超级无敌狮吼功给他干趴下。”
话音一落,庄爱国同志自己也趴下了。
庄小多想了想,自己从来不做坏事,工作不说多出色但也是尽职尽责,自己的选择、取向又与那些人何干呢?
那些人这样对他,无非就是心眼坏再加上觉得庄小多性格好罢了。
曾经的我唯唯诺诺,现在的我重拳出击。
庄小多一把子拉过唐槐,把头靠在唐槐的肩膀上打算用男朋友当背景板自拍一张。
对着镜头摆了两个表情,总觉得有点不得劲,深思熟虑后才发现是背景板不得劲。
庄小多放开唐槐的胳膊,看着他:“把衣服脱了。”
唐槐看了一眼瘫睡在沙发上的庄爱国,什么也没问,脱了。
“很好,肌肉绷起来。”庄小多拍拍唐槐肱二头肌,然后举起手机留下一张由唐槐匀称肌肉做背景骚气自拍。
小爷我今天就让你们看看我庄小多的生活有多舒服!
接着打开朋友圈,添加图片,又找出一张养猪场的远景,一张唐槐做的丰盛晚餐添加上去。
配文:我的男友,我的事业,我的晚餐。
发完便不管了,趁着还没有彻底醉过去,帮着唐槐一起收拾火锅残局。
次日一早唐槐第一个醒来,轻轻的下床去洗漱,一出卧室门就看到庄爱国在沙发上趴着,睡相极差,抱着个靠枕放在腿间磨蹭。
唐槐:……
今天是养猪场装修验收的日子,唐槐期间去看过一次,有庄爱国盯着都很顺利,后面就没再去了。
准备了早餐,叫醒庄小多。
庄小多虽然喝得是最少的,但是他酒量是最差的,迷迷糊糊的起来被唐槐拉着进卫生间洗漱。
“先刷牙,来。”唐槐给庄小多挤了牙膏,递给他。
庄小多刷牙,唐槐就端着一杯水在旁边等着,等他刷完牙又挤洗面奶拿着干毛巾在旁边等着。
蹲在一旁洗头的庄爱国终于忍不住了。
“我5岁的时候就自己洗脸刷牙了。”
庄小多擦干脸转过头,颓废中带有一丝嘲讽:“可是你27岁了还没有对象。”
——
去养猪场的路上,唐槐开着小货车问庄小多几点了。
庄小多拿出手机:“十点二十。”
怎么这么多微信消息?
庄小多打开微信,看着朋友圈那一栏的99 消息提示,似乎想起了什么,惊慌之下唰的把手机扔到座位底下。
唐槐问他怎么了,庄小多支支吾吾的说没事,手滑。
“要不我回复他们昨晚是手滑?”庄小多心想,但是一滑就滑出三张图片和完整文案似乎没有什么说服力。
小货车已经开到了镇上,庄小多终于做好了心理建设,打开了朋友圈。
N-K:【肌肉不错…那个我是说你挺可爱的。】
朱纯洋:【辞职了?】
招商七七:【我说怎么好久没看到庄老师了,原来是去农村创业了呀】
庄小多刚从宿醉头疼中走出来,现在更疼了。
不过越往下看,发现更多是祝福的留言,当然还有不少觊觎唐槐肌肉和说庄小多喝多了好憨的。
总也不算太差。
回到消息列表,一条最新消息顶了上来,是已经离职半年多的一个老同事龙飞。
“有个好消息,要不要听?”
“之前你们生鲜部的总监刘望不是辞职了嘛,这个月初刚入职我们公司,结果这几天不知道怎么了上家公司疯狂在八卦他,传到我们公司来了,然后他是因为给亲友开后门入驻才被开除的事儿传到我们HR那里去了,你猜怎么着?”
庄小多没想到这事儿扩散得这么大,果然电商圈是八卦圈的传闻是真的,问龙飞最后怎么了。
龙飞发来四个字:“又被开了!”
“哈哈哈哈哈。”庄小多不自觉大笑出声,直拍大腿,眯着眼睛给龙飞发了无数个哈。
庄小多迫不及待的把消息分享给张丽丽后,张丽丽说自己已经买了票,后天下午一点到昆明。
正好后天要去提车,庄小多和张丽丽约定在市里见面,把她一起接回来。
到养猪场大门口的时候就看到庄凤香在往小推车里铲装修垃圾,见庄小多和唐槐来了,开朗的招手问好。
“小多哥,你们来啦。”
“你怎么来这么早啊,吃早餐了吗?”庄小多小跑过去。
庄凤香手里杵着铲子,“吃过了,昨天爱国哥跟我说今天有人要来验收,我一早就过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做的。”
三人弯腰收拾了快一个小时,庄爱国才珊珊来迟。
验收时间是下午三点左右,虽然只针对养猪场的构造和排水系统之类的进行验收,但装修垃圾早晚也是要收拾的。
庄凤香年纪最小,做起事情来却是最麻利的,动作快,不偷懒,和动不动就要抽根烟上个厕所的庄爱国形成明显对比。
庄小多则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尽管很努力了,但技巧性不足,从质和量来看还是差了其他人差一截。
唐槐则负责体力部分,不断地往返运送垃圾。
收拾得差不多了,四个人看着这偌大的厂子,空空荡荡却又充满希望。
除了养猪需要的地盘,大门进来后右转有一排破败的员工宿舍,除了整体架构看着还行,屋檐下已经爬满蜘蛛网,门也要倒不倒的,靠一把锁撑着。
想必是之前的员工应该不住在这里。
唐槐走到一扇门前,一脚踹过去,木门应声倒下,震起灰尘阵阵,庄小多忙捂住口鼻。
“我们把这儿重新装修一下,忙的时候就住这儿吧。”唐槐说。
庄小多往里走了几步,这是个约30平方的单间,没有任何隔断,左边是一张断了一条腿的桌子,右边是一副没了床垫儿的席梦思床架。
唯一的一扇窗子玻璃已经碎了,窗外面是堆了许多杂物的空地。
“好啊!不过看着弄起来应该很麻烦。”
唐槐把脚放在床架上施力,看会不会散架,“我来弄,买点腻子粉胶水先刮白了,地板铺一铺。”他转身看庄小多:“你想要房间长什么样。”
庄小多双手背在身后,打量着屋子:“床一定要大,你别笑……”
“好。”唐槐闭嘴。
“然后床头柜要比床高,我最讨厌矮柜子里晚上睡觉一甩手就把台灯甩地上去,然后在这里,”庄小多指了指床尾的位置:“要做个柜子,挡住床,不然一进门就看到床不好,还可以摆点猪崽子照片啊母猪产后护理手册什么的。”
庄小多细致的给这间潮湿破败的屋子一点一点添上想要的东西,唐槐就站在床边听着。
偶尔欣慰微笑,觉得庄小多想得很周到;偶尔皱着眉头,心想这玩意儿可不好弄。
下午的验收顺利通过,不日就可以收到许可证书。
结束后约好一起去庄爱国家里尝他的手艺。
唐槐到茶亭村也半年多了,人虽然话不多但平日里对乡里乡亲还有礼貌尊重的,但是在庄小多之前他一直独来独往。
慢慢的,庄小多来了,公孙赫也找过来了,现在还有了庄爱国和庄凤香,热闹了起来,他不是天生孤僻。
只是在亲戚家里寄宿,军校,战场,每一个都不是他可以敞开心去感受热闹和快乐的地方。
第二天中午吃完饭,唐槐和庄小多启程去市里提车和接张丽丽。
那辆红色豪爵喜冠150依然卖力,丝毫不知自己即将被扔进冷宫,动力十足地载着唐槐和庄小多去镇上等车。
刚到镇上的时候正巧碰到庄凤香。
她骑着一辆自行车,抬着下巴满脸阳光的从中巴车停车点路过,都没有注意到唐槐和庄小多。
庄小多喊了她才停下来。
“小多哥,你们要去接朋友了呀。”
庄小多问她去干嘛去了,庄凤香双脚稳稳地支撑在地上:“你们不是说要重新装修那几间宿舍嘛,我去打扫了一下,顺便把厂里好多杂草都割了,美观一点。”
庄小多有点不好意思了,他还完全没有自己是老板的感觉:“这些我们一起做就好了。”
庄凤香倒是神采飞扬:“你们给我开工资,我当然不能在家里干坐着,能做一点是一点。”
中巴车按喇叭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售票员站在车门口大喊着“去玉山的上车了上车了!”
途中庄小多不听感叹庄凤香真的太勤快了,真是个好孩子。
“我要给她加工资。”庄小多握拳。
唐槐:“原本定的多少?”
庄小多张开手掌:“5000块。”
“不少了,”唐槐伸手裹住那五根纤长白嫩的手指:“乖,这里不是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