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御书房
“皇上,老奴回来了。”
中年正盛的帝王,放下手里正在翻阅的奏折,抬眸,“太傅他怎么样?可还好?”
凡事得皇上亲自过问,这份荣宠搁别人哪里大了去了。只是,搁在太傅这里,却早已是稀疏平常。
太傅很得皇上圣宠,这是全京城都知道的事。所以,对宁珏无人敢不恭。包括太子都敬他三分!
“回皇上,太傅他……”喜公公顿了下,想到在太傅今日状态,斟酌了下才开口道,“太傅他身体确实不大舒服。”
一直貌似温和实则冷漠的太傅,突然变得亲切又温柔。那样子……
这一路,喜公公越想越觉得,太傅不止是身体不舒服那么简单。有一句老话是怎么说的?临死大变样!
太傅这次搞不好,是出了大事。只是这些当下没证据,都是他的猜测,所以也不敢乱说。
皇上听了,静默片刻,叹了口气道,“眼下朝中无事,他出去散散心,静养静养也挺好。”
“皇上说的是。”喜公公随声附和。
“对了,贤贵妃身边的那丫头,太傅不是夸过吗?把她送过去太傅府,让她随身伺候吧!”
“是。”
喜公公恭应,心里:被送到太傅府,祸多于福。
太傅府
静养?
谁有那个心情。
“郭管家,我这会儿双腿发软,眼前发黑,还头昏脑涨。所以,咱们能明天再去别院吗?”小猫躺在床上,有气无力道。
或天生怂人,就横了那么一下,就蔫了!这会儿躺在床上,直感天旋地转,眼前都是那碎了的花瓶,还有她悲惨的余生。
看着被一个花瓶打到的‘太傅’,郭仁想到主子的指令,稳住自己心神,恭应,“老奴遵命。那太傅您好好歇息,老奴先行告退!”
小猫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看郭管家离开,麻溜从床上爬了起来,对着地上,她没让收拾的碎片,颤着手捡起来,银子,这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呀!
还有,这碎的不是花瓶,而是她的余生呀。
小猫颤着手将花瓶的碎片一个仔细的数着,捡起来。
一共三十六块。所以,这一块是多少银钱呢?小猫算不出来,但每一片都贵的惊人,就这一个碎片能买好些个下人。
想想也是唏嘘。
望着那三十六块碎片,小猫忧伤的不行。心情沉重的连晚饭都没吃下去!
看小猫连晚饭都不吃了,郭仁有点坐不住了:“主子,不若就跟她说算了吧!不然,她这么不吃饭,伤的可是主子您的身体。”
宁珏不紧不慢的喝着燕窝粥,四平八稳道,“饿一顿不会伤着的。”
“可是……”
“放心,她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听宁珏说的肯定,郭仁也没再多言,怕惹主子烦。
穿裙子已够让他烦的了,作为管家,他就少念叨几句吧。
是夜
在外值夜的张吉,半夜时分……
“张吉,张吉,你过来一下,过来一下。”
看着缩在屋内,只露一个脑袋出来的太傅,对他招手,小声喊。
那样子……
让张吉怀疑自己看错了,怎么这么不优雅大方?这贼兮兮的这不像太傅呀。
用力闭一下眼,再睁开。
太傅还在,还是只露一个脑袋,在对他招手。
“张吉,快来!”
轻声细语,偷偷摸摸。太傅从来没这么唤过他,现在这样看起来就像是……偷什么!
压下那怪异的心情,张吉急忙走过去,“太傅,这么晚上了,您怎么还没歇息?”
“我睡不着!你过来,我问你点事儿。”说完,小猫拉着外衣,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
张吉:……
为啥要轻手轻脚的?感觉像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事儿。
这想法出,张吉头皮紧了紧。
直到进屋,看太傅点起蜡烛,紧绷的神色才舒缓一些。
有些事儿黑灯瞎火才行,点蜡烛就没啥事儿了。
“张吉,你对这屋内的摆设,物件的价钱可熟悉吗?”
张吉:?咦,太傅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难道是在考验他吗?
“回太傅,小的并不是全都知道,只知道你一部分。”张吉不敢说大,如实的说道。
“知道一部分也行,那你现在跟我说说它们的价钱。”
“是。”
张吉应,走到小猫坐的椅子旁道,“太傅您坐的这个椅子,当时是五百两买的。”
小猫听言,腾的就站了起来,“五,五百两?你,你确定?”
“是,这椅子是奴才去买的,记得很清楚。”张吉刚说完,就看‘太傅’整个脑袋都趴在了椅子上,直直盯着看了起来。
这是弄啥?
小猫:还好,还好,没坐坏。
心里松口气,起身,“你,你继续说。”
“还有这个痰盂,当时是花了二十两银子买的。”
一个痰盂二十两!
小猫是不敢往里吐了。
“还有这个,当时是花了五十两……”
“这个,是一千二百两。”
“这个,还有这个……”
张吉指一个说一个,小猫心就跳一下,惊一下。最后,待张吉说完,小猫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没动弹。
“太傅,您怎么了?”
小猫没说话,只是深吸一口气,盯着屋里的物件看了一圈,这住的那里是屋子,分明是金山银山呐。
“你先下去吧!我累了,想躺会儿。”
“是。”张吉应是,恭敬退下。但太傅脸色明显不对,他不敢多问,心里又不安,出了屋子就匆匆去了郭仁的屋里,将事情给说了一遍。
郭仁听完,静默少时,开口,“太傅这么做,自有他的用意,你就莫多担心了。”
张吉:“是啥用意?郭叔可否给小的稍微提点一下。”不然,他总是胡思乱想,总觉得不对劲儿。
郭仁听了,看了张吉一眼,高深莫测道,“佛曰,不可说!”说完,啪的将门给关上了。
张吉摸摸鼻子,连郭叔都怪怪的。
进屋,郭仁朝着主屋望了望,心里暗腹:知道那些东西值多少银子,她这晚上应该都睡不着了吧!
然……
第二天早上,看着红光满面,气色良好,对着早饭吃的特别津津有味的小猫,郭仁:一时弄不懂这是什么情况。
昨天还惶恐无措,期期艾艾的,今天怎么突然就气色大好,胃口大开了呢?
“管家,劳烦再给我盛一碗粥。”
看着‘太傅’递过来的碗,郭仁看看他,恭应一声,盛了一碗粥放到他面前,“太傅,请用。”
“好,好。”
宁珏不紧不慢的吃着饭,看小猫又有滋有味的干掉了一碗。
看他放下碗筷,宁珏开口,“太傅可是想到了怎么赔那一万两银子了?”
听到那一万两,小猫抬手揉了揉自己心口,感觉闷得慌,“暂时还未想到。”
“是吗?”
既然没想到,欠了一屁股的债,怎么还能吃的这么香呢?
宁珏;“但看着太傅胃口倒是不错。”
“我其实没什么胃口,也是强吃。”
郭仁听言,抬了抬眼帘,强吃?那她强吃可是不少!
小猫;反正挨饿发愁,她也还不上。索性,就只发愁好了,别挨饿了。特别是,一个花瓶扣除了全部月钱,怎么想都太亏。所以,还不如吃回来点,这样也不至于太冤。这是小猫昨天晚上下的决定。
直白说的,就是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太傅,管家,咱们一会儿就去别院吧。”
这地方,这屋子,至少眼下是她的伤心地。
郭仁:“少时就出发。”
说出发,就出发!
小猫坐在马车上,悄悄掀开车帘一角偷偷的往外看。街上可真是热闹呀!
小猫最喜欢逛街了,只是自入了太傅府能出来的机会太少了。所以,经历这茬子事儿,也不完全都是坏事儿,至少可以出来看看了!
咦,大力!
当看到街头上那熟悉的身影时,小猫随着掀开帘子,“大力哥!”喊一声,对着大力猛摇手。
这两天事儿太多,她一不小心把大力都给忘了!
站在街头看镰刀的大力,听到有人喊,顺着声音望去,当看到那对着他摇手的人,大力一惊一愣!
太,太傅!
太傅在对他摇手吗?不,不可能。定然是他看错了,或听错了。一定是跟他周边的谁在打招呼。
大力想着,朝着自己周边左右前后的望了望,没看到有人停下呀。
心里疑惑着,就看到前方太傅又对着欢喜的笑着喊了一声,‘大力哥!’
这一下子,真是把大力给惊着吓着了!真的,真的是在喊他?!
惊骇着,来不及探究,就看太傅忽然回了马车里,车帘子也放了下来。
大力:……
愣愣的站在原地。
“大力,你不错呀!在太傅府挺受主子喜爱的嘛!”听到这话,大力忙转头,看着卖镰刀的老板,忙道,“周大哥,你误会了,都是没有的事儿。”
受主子喜爱,根本没有,他入府几年了,见主子的次数连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连话都都没跟主子说过,何谈其他呀。
“大力,这是荣耀,又不是什么丑事儿,你遮着藏着干什么呀?”
“不,不是,那个……”大力口舌嘴笨,一时也说不清。因为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在回府的路上,大力都一直在想,太傅为什么对他笑的那么亲切,还喊的那么亲热呀?
思来想去,思去想来,猛然想到什么,脚步猛的停下,难道是,难道是……
【我听说,宁太傅之所以二十多了还未娶亲,不是因为没遇到中意的,纯粹是因为他不喜欢女儿,喜好的是男色!】
想到曾经偶尔听到的那传言,大力脸色当即就变了……
难道太傅看上他了?
可,可他从没想过做太傅的人呐。
但,如果太傅非他不可怎么办?
主子的喜爱它来的太突然,大力他又慌又懵!
是努力当断袖迎合主子?还是,奋力反抗硬娶小猫?大力陷入深深的挣扎和痛苦之中,不可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