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离容慢慢坐起身来,估摸着褚迟春一时半会也是回不了,打量着房间里的两人,随后问起:“阿栖呢?又去灵犀洞闭关了?”
邬听澜敷衍地弯了弯眼角:“不然呢?他又把常青峰的事务全部丢到了我手里,真的超——级——烦耶,明知道我最嫌麻烦了。”
“你大师兄不在,自然是你这个身为二师兄的掌管事务了,何况这是锻炼你的综合能力的好机会啊,听澜就不要再抱怨了。”奚离容如此安慰道。
邬听澜怒了努嘴,似乎不太高兴,自顾自的呢喃道:“又是pua,老是这样,烦得要死。”
奚离容不动声色地揉了揉他的头发,耐心哄道:“乖啦,不是还有你喻师弟帮着一起吗?好了,不要生气了,都快二十岁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小性子?”
“下个月才十七呢,哪里又二十岁了?师尊不会是不记得我生日了吧?”邬听澜质疑道。
下个月十七?那他现在是二十四岁,那褚迟春不就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孩子?一个小孩子能做出什么坏事呢?
“五月十三日是你的生日,师尊忘不了。”奚离容轻笑道,“师尊养的小乌鸦就是脾气大啊。”
“哼,那也是师尊惯的。”邬听澜哼哼唧唧地回应道。
“师尊,您为何要包庇褚师兄,虽然茶里的确无毒,可是他在茶里下了迷晕药,褚师兄此举实在令人生疑,此人居心叵测。”喻沉序正气凛然道。
“不是啦,他其实是一个孝顺的孩子啊,大晚上的还让他去泡茶,是误放了。”奚离容如此替褚迟春辩解道。
此话一出,连邬听澜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几乎是没有任何前奏地开始发起进攻:“哈?孝顺?误放?那他可太不小心了吧,下次误放什么?毒药?真把你毒死就老实了,还孝顺,我看就是狼心狗肺,不识好歹,忘恩负义。”
看着暴跳如雷的养子,奚离容沉默了,疑惑地想,难道不是吗?如果是邬听澜大半夜去沏茶,大概会收到他骂骂咧咧地养生科普,什么大晚上喝茶影响睡眠,容易肠胃不适等等。
如此一比较,褚迟春那个小可怜说不尽的孝顺乖巧啊,当然啦,他知道小乌鸦也是关心他的身体,所谓忠言顺耳,就是这个道理。
正当奚离容要安抚炸药桶一般的养子,咚咚咚地敲门声后,一声切切弱弱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师尊,孽徒褚迟春特来向师尊请罪。”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何况邬听澜吵嚷的声音向来是常青峰最大的,奚离容怕刚才邬听澜一番牢骚被褚迟春听去后多想,看了一眼邬听澜,示意他安静一些,然而邬听澜却是不满地别过脸没再说什么。
“快进来吧。”奚离容说。
褚迟春推门而入,奚离容正思考着该说些什么,就被进门的褚迟春给震惊了,他一身青竹色弟子服褴褛不堪,上一世褚迟春再狼狈却没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褚迟春羞愤地别过脸,不自然地站在奚离容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他面前,褚迟春一副愧疚的模样教人不免心生怜悯。
不是,他不就是晕倒一晚上吗?怎么把人弄成这个样子了?!
奚离容皱了皱眉,不自觉放柔了声音:“迟春,不怪你,是他们错怪你了,你是个好孩子,怎么会做毒害师尊的事呢?是谁欺负了你,师尊替你做主。”
褚迟春的身体怔住,一脸不可思议地抬起头,小鹿眼睛满是疑惑与迷茫,苍白着的脸,显得褚迟春无辜可怜,单薄的身体不自觉地开始颤抖。
奚离容用自己的藏青色外袍将褚迟春包裹在自己怀里,轻轻拍了拍褚迟春的后背,柔声安慰:“不必害怕,迟春无论受何种冤屈,都有为师替你做主。”
褚迟春一开始僵硬着身子,很快在奚离容的安慰下,渐渐放松了身体,悄悄地靠在奚离容的肩膀上,不自觉地开始小声啜泣。
邬听澜不耐烦地环抱着双臂,不悦地皱了皱眉,肺腑道:“这才是装货。”
邬听澜看着奚离容一脸心疼的模样,咬紧了后槽牙,将环抱着的手臂放下,看了一旁神情自若的喻沉序却是气没打一处来,上前踹了他一脚,恶狠狠地凶道:“你站这里挡路了,滚开一点,木头一样杵着,看着就烦人。”
“我并没有挡你,我也不是木头,你这样随便说人是不礼貌的。”喻沉序直白地回道。
邬听澜听了更是受不了,气冲冲地摔门离去,临走前还是放下一句狠话:“师尊,你等着吧,这只忘恩负义的狐狸迟早露出原形。”
喻沉序见邬听澜离开很是不解,好好的怎么又生气了?喻沉序想不明白,但是知道如果不现在立马去哄这个祖宗,肯定之后闹得更凶,于是他拱手作揖后追了出去。
没了邬听澜和喻沉序,褚迟春似乎更大着胆子了,不动声色地将头慢慢移到奚离容的脖颈处,微弱的啜泣声也渐渐开始变得呜咽起来,滑落脸颊的泪水落在奚离容的身上,不经意沾湿了奚离容的衣衫。
真是奇怪,褚迟春以前是这样爱哭的性格吗?嗯……但是还是挺可爱的,偶尔哭哭也无伤大雅,自从孩子们进入青春期后就再也没哭过了,难得一见褚迟春的眼泪,奚离容心里就四个字——乖宝别哭!!!
虽然他的确喜欢孩子们哭,但奈何他实在是不擅长养小孩啊,更不会哄小孩,何况时隔多年了,他哄孩子的技艺更是倒退为0了啊!
奚离容无措地拍了拍褚迟春的背,又尴尬地看了看书架上的古籍,这书可太书了,看了看地板,哇塞,这地板可太地板了。
奚离容抓耳挠腮半天还是不知道怎么哄孩子,何况是受了委屈被羞辱了的孩子啊,青春期的孩子最看重面子了,这衣衫褴褛可怜兮兮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是受了私刑,想到这里,奚离容更愧疚了。
孩子啊孩子,你可太惨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师尊真是对不住你了,这破身体也真是的,不就一点迷晕药吗?这么废物,一喝就倒,没实力的家伙,真正的强者才不会因为误放的迷晕药而倒下啊,他的一世英名也算是毁了!!!
褚迟春看着奚离容沉默半天不说话,渐渐将声音放小,最终慢慢恢复正常,但还是埋在奚离容脖颈处不说话,他哭得满脸通红,此时有些尴尬无措,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还有脸哭?!
褚迟春觉得自己没救了,丢人丢到家了,他偷偷打量着奚离容的神色,确认对方还是一脸悲壮后适时开口:“师尊,弟子其实没事的,何况都是弟子的错,如果不是弟子一时疏忽,怎会害得师尊昏迷不醒。”
褚迟春假装不经意地侧过头,用眼角的余光迅速而谨慎地打量着奚离容,然而这偷偷打量的动作还是被奚离容发现了,奚离容沉默着看着他,然后伸手捏了捏他通红的脸蛋。
咦,手感还不错,奚离容闭上眼睛,然后又将捏转为了揉,这孩子看着没多少肉,不过脸却是意外的嫩呀,也许因为还是个孩子吧,不知道小乌鸦的脸捏起来是不是一样的舒服。
看着奚离容开始对自己的脸肆意妄为地揉捏,褚迟春沉默了,但还是没有拒绝,但是……他话都这个份上了,怎么反应是这样的?!
褚迟春沉默半晌,难道是这样做的错的吗?于是清了清嗓子,学着邬听澜那样夹着嗓子说话:“弟子有错,甘愿受罚,但请师尊不要疑心弟子,弟子对师尊忠心耿耿。”
褚迟春到底还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清朗舒适的少年嗓音夹起来并不像邬听澜那样的矫揉造作,而更让人生出几分怜悯。
话落,奚离容睁开了眼睛,将揉捏的双手握住褚迟春的手,一脸正气道:“为师都懂,迟春你不必多言。”
褚迟春:……您又懂什么了?
然而他面上却是一副喜出望外的表情,眼眶不自觉落下几滴泪,更是让奚离容心疼。
从此,整个常青峰的弟子,不,整个苍鹭派都知道,邬听澜好像失宠了,因为他处罚了褚迟春而惹奚离容生气了。
更有谣言说,奚离容喜欢别人给他下毒,但是这个谣言却有待考证,不过自此,邬听澜和褚迟春算是结下梁子了,门派里的人都迫不及待等着他俩开战。
到底是养育多年的养子获胜,还是因会在茶里下毒(?)而刚好正中奚离容下怀的半路杀出来的小透明获胜呢?大家都摩拳擦掌拭目以待。
小剧场
邬听澜:贱人就是矫情!
褚迟春咬着嘴唇,泪汪汪地看着奚离容。(???)
奚离容:其实迟春没什么错。
喻沉序:大家都很疯,尤其是师尊。
邬听澜:喂,想死吗?(?_?)
(其实小乌鸦就是一个不能忍受师尊被欺负的小孩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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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竟然是个学人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