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没干外甥干了 第29章 我直接捅死他得了呗！

岳离商真是个说到做到的好孩子，一连数日都没有再回穷天，衣食沐浴全在外面，惹得季秋枫只好手书灵朔长老，让他今晚务必把岳离商留下。

留下做什么？方便他打骂？自然不是。乃是因为时日已至，他要走“私自开启幽冥池带男主寻剑”的剧情了。但是岳离商这孩子脑子里似乎进了些东西，不大配合。

所以季秋枫只能软的不行来硬的了。

“来了来了……”岳离商练习符咒目时灵朔长老突然开口：“岳娃子你看谁来了？”

岳离商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身便见自家舅舅衣袂飘飘，神色严肃的同灵朔长老讲话：“人还我几日，您老正好歇几天。”

“仙尊这是要做什么？”

季秋枫余光落到岳离商身上：“我有话同他讲。”

“舅舅有什么话，直接告诉我就行了。”言下之意是现在说了就行我就不跟你走了，季秋枫瞪一眼过去示意他闭嘴，又对灵朔长老道：“走了。”

揪起岳离商领子，半是拉扯半是拖拽把人带走了。

灵朔长老十分不解：“有什么话要讲几日？”讲几日都讲不完？

怎么他看这架势不像是讲话，更像是要把人生吞活剥了！仙尊你下手可千万轻一点，不然老朽就没徒弟了！

虽然成功把人给拽住捆住了，可是季秋枫好像没有把岳离商的魂儿给拽住，岳离商呆呆楞楞，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满脑子都是我又做错什么惹舅舅生气了吗？

主要是季秋枫面容冷峻，此刻看起来有些生气的样子，也难怪岳离商误会这么深。

纠结半晌终于鼓起勇气伸手挣扎一把：“舅舅有什么话同我讲，现在没有别人，直说就是了。”

季秋枫头也不回：“走！”不等岳离商问去哪儿，他率先作答：“幽冥池。”

岳离商听闻挣扎得十分厉害：“去幽冥池…做什么？！”越挣扎梅枝捆得越紧。

岳离商越是反抗挣扎表现得受了强迫，季秋枫就越是生气，当然不是真的生气，而是看起来：“……不是怪我偏心？不是想要寻剑吗？走啊！！”

“要受罚的。”岳离商挣扎的动作不停，想要拔腿跑。

不是寻剑之时，私自闯入幽冥池会受罚的！可是季秋枫才不管这么多，他要做的事从来就没有人能拒绝得了。

正如两日之前，彼时正是落暮时分，季秋枫猝不及防出现在清正殿门口，值守弟子被他吓一跳，匆忙做礼问好之后，问道：“不知玉梧仙尊突然造访…是…是要…？”

“借书。”

“楼…楼上就是，仙尊请便。”

碧海生所录书籍十有捌玖都在藏书室，来这里借书……弟子神色惶恐，难不成玉梧仙尊要借《戒律录》？难不成他犯了什么可怕滔天的戒律？

怕什么来什么，小半柱香之后果真见玉梧仙尊咚一声双膝跪地，正面殿前：“四十戒鞭，我来领罚。”

“敢问玉梧仙尊你……你犯了什么错啊？”

弟子惶恐如斯，根本不敢动手。

季秋枫尤其淡然：“尚未犯错，提前过来领罚。”

他倒是轻松得很，可怜这位弟子被逼得手足无措：“…那…那敢问仙尊是要犯…犯什么错？”自家师尊恰好外出，弟子急中生智以此拖延。

“我看过了，四十戒鞭，你动手便是。”言外之意是泥踏马憋逼逼赶快动手，弟子哪儿能听不出弦外之音，可是他压根儿不敢朝仙尊动手啊。

动手了就代表玉梧仙尊已受责罚，责罚由头他怎么写——未知？玉梧仙尊不曾告知？那他师尊不打死他才怪！更何况，若是在他手底下受罚，玉梧仙尊要是杀人放火怎么办？他实在担不起这个责任！

所以……玉梧仙尊您老人家…行行好放过我吧！

可是玉梧仙尊听不见他的心声。

“………”

沉默好半晌，弟子深呼吸几次，拳头握了又握，果断拒绝季秋枫的要求：“仙尊请回！！碧海生并无还未犯错就来领罚的先例！！！”

嗓音巨大，语速飞快，听得出来他有多紧张。话音一落，季秋枫还没动作他拔腿自己先溜了。

“………”季秋枫无语凝噎，只好先返回有穷天。

总不可能他自己动手打自己，然后再找戒罚录写下来。所以只能事后再来领罚了，身为仙尊明知故犯，按理来说再加几鞭也不为过。

岳离商一个半大少年怎么抵得过季秋枫一个成年男子的拉拽，很快便被拉到幽冥池畔。

二人矗立片刻，季秋枫总算给他松绑了，岳离商抬眸一打量，便被季秋枫看出心思：“你想跑？！”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岳离商根本就没有想要来这里的意思，即使他心底很想寻剑修炼，也十分想变强大。

修习符咒目也可以的，我不是不能做好。这样舅舅就不会那么讨厌我了吧？他想。

“内外都有结界，你有那个时间不如想想怎么寻剑。”

幽冥池畔黑黢寂静，无风无月，只有两朵梅花加怀思在二人周围照亮。近旁有一方巨石矗立，其上镌刻几个大字，石身血迹斑斑，已经干涸。

池水黑得如最浓的墨汁，如若光线好，定能瞧见其中的点点血色。世间常态如此，目之所及的墨色之外，一定会有几分其他颜色，或掩藏或缀饰，并不会千篇一律。

“时间到了！”季秋枫割开自己和岳离商手掌，在石身摁上片刻，而后拉住岳离商，两人十指交扣，共沉池底。

岳离商十分怕水，尤其是这种他确信会淹到自己的。一入水中立即阖紧双眸，屏住呼吸，任由季秋枫将他捏扁搓圆，这个时候他最是不堪一击，无论如何都逃脱不掉。

沉鱼场中，寒冬腊月的水缸里很冷很冷；日暮乡里，烟湖的水很深很深。皆是他怕的过往，心理阴影的源头。

幽冥池这里他或许忘了，但季秋枫记得，当年在这里的每个人都记得。

晃一入水脑中便有些许光影闪过，尘封已久的画面卷土重来，仿若盘古斧劈裂了天地，震响轰鸣。

“…师尊之恩没齿难忘，但是我认真想了一下，如果是要死，还是师尊自己去好了！”

他那么努力从沉鱼场逃出来，不是为了换个方式去见阎王，他还有阿离，他得好好活着！

“师兄莫要再执迷不悟了！我真的不需要！！！”

苍南长老血溅幽冥池畔，是江为寒为数不多的动容时刻，也是季秋枫头一回看见。

“阿离如果有事，就用碧海生来陪葬。所有人……都陪他死！”

最后浑身带血的岳离商被半死不活的季秋枫抱起回了有穷天，舅甥二人几乎丢了半条性命。

幸得上天垂怜，保佑岳离商安平康健的过了一年又一年。

恍然间，腰身被什么东西缚住了，岳离商挣扎，被缚得更紧。直到稳稳落地，岳离商睁开眼才发觉是他舅舅的手。

舅舅他这是……

他惊恐了一瞬，而后立马恢复如常。目光都不敢往季秋枫脸上去，因为他想不到会看到一种什么样的表情。

大约又是嫌弃吧，外加几分恨铁不成钢……

“愣着作甚，该做什么需要我说么？”季秋枫一把将岳离商推向前，石门仅隔他一掌之距。

他们两人中有寻剑经验的只有季秋枫，岳离商半句话都不敢多说，顺季秋枫的意推开石门。

推门不见山，眼前是一片辽阔无垠的雪地，雪地之中有一方院落，门扉紧闭，炊烟袅袅。

院落中一颗常青树立得端正，其上覆满白霜，间隙露出点点绿和红。

“打开它。”

岳离商刚抬掌，门扉便自动打开，季秋枫正要叮嘱他几句，抬眸瞬间无语了。

十来步不远处依旧有一道门，同院落的门一样。

“打开它……”

推开后还是如此。

“舅舅我还需要…打开它吗？”岳离商疑问道。

“打开。”

重复十来次之后，季秋枫终于忍无可忍：“退后一些。”

鬼夜哭出，绯色利箭瞬间震碎了眼前这道门，瞧着里间怪异可怕，季秋枫松口气，心道：“总算正常了。”

接下来是岳离商主场，除了挡刀挡剑好似没有什么需要季秋枫做的，他道了句开始吧，便不远不近跟在岳离商身后。

移步换景，连带着岳离商也在他跟前换了个模样，变得更高更壮硕一些，几乎只比季秋枫矮半个头。

这个时候的岳离商较少年时期好看得多，茂竹初成，俊郎得叫无数人移不开眼，仅仅几日，便荣登《碧海生哇塞榜》。

“吾与岳君孰美？——岳君之美，汝不及也。”

侃言趣论季秋枫不在乎，他在乎的是魔印是否显露，这样高大的岳离商显然非少年，已逾弱冠，已经长大了。

不自觉加快脚步，季秋枫同他并肩而行，余光所视唯岳离商一个，尤似…前好多年。

“还没气够？那我放开你，你站在这里慢慢气好了。”

稍许威胁便让小朋友岳离商泄了气：“我不气了！舅舅拉着我吧！”小手拉大手，一步一步拽得更紧。

“等一下。”

岳离商朝他看去：“怎么……？”

“拿着。”季秋枫把怀思递过去。

“我……”本想说我有符咒我不用的，可看到季秋枫的眼神硬生生憋了回去。算了还是拿着吧，免得惹他舅舅生气。

十来步距离两人行了半柱香才至屋门口，提腿而入，一前一后没入幽暗中。

季秋枫寻剑所遇所经不说骇人听闻也是惊心动魄。彼时出现的是一只金蟾蜍，将他引至一面人身高的铜镜前，叽里呱啦道两句后，让他将手掌放上去。

这个时候出现的是一只玉面狐狸，体态妖娆妩媚，嗓音也黏腻得叫人受不了：“……岳小郎君请触上铜镜。”

依言所动，玉面狐狸窥见镜中画面，半是调笑半是诱人的道：“所念所思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小郎君真是好福气呀……”

而后眨眼，岳离商消失在原地。季秋枫当然不惊慌，铜镜是一方宝地，窥心魔除心魔，通过考验就可获得自己的仙器。

知道经过是一回事，可心里总是隐隐不安，季秋枫思虑良久才去触铜镜。

岳离商的心魔为何，书中并未仔细描述，他还是有必要了解清楚的。

是一方不见天日的屋子，刚上前一步便踢到四处散落的东西，有碗盏碎片，有带血的匕首，亦有指长的骨针。

像极了此前，暗无天日的沉鱼场。

“这双眼睛流血的时候并不漂亮，要流泪，红着流泪才好看。”

竹竿轻敲，湿濡一端刮擦片刻插进水洼，浅蔓野草无力抵挡，只需稍稍用力，安稳沉着便被撕开破开。

星芒自天际滚落，刮开夜空带出火花，白洁坠入沼泽地带。电闪雷鸣嗡咙至，风雨摇曳中，噼啪水珠粒粒滚。

“…孽障！”

越是能忍之人，待到他忍受不住失控时就有多刺激，如同此时，一盏灯幽幽燃起，三人宽的墙面上，清清楚楚印出两人。

岳离商只比季秋枫高一点点，不需要太多，这一点点就是绝对性的胜利，他打不过他，也反抗不了。

他逼着他，亲眼看着如此荒唐之事，高高在上的仙者尊者，冰清玉洁不复，只余一副淫·靡模样。

身体力行折辱践踏，口头上自然也是不肯饶恕他的：“…还不够爽是不是？舅舅不妨睁开眼看看………”故意抬掌而去，要弄痛他：“它长得不错，很好看，我很喜欢。”

耳畔低语，明明如此大逆不道，却又你侬我侬，像极了两情相悦的恋人。

怀思比他的鬼夜哭快一步，连人带刀过去，眼前的场景忽地变化。

“别看了别看了…舅舅我求求你，你别看……”

看与不看差别不大，季秋枫面色阴沉，眸中带刀。

为了避免岳离商碰到他，他硬生生退了两步：“你自己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