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知道,事情一定很大。jiuzuowen
而且,我也感觉一定不是好事。
马妍的那种慌乱,那种六神无主,让我的心,一下子就坚定下来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内心在那一刻有一种无比坚定的想法,我觉得我会扛着所有的事。
我在跟马妍吵架,她在跟我作对,我们两个的关系在这一颗,差到了极点,但是,当我知道出事的时候,我内心的这种坚定的想法,就油然而生了。
很坚定。
我的手机响了,我看着是刀保民的电话,当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知道,应该是马正元的事。
我说:“喂……”
“马正元走了,回来办丧。”
刀保民的话,依旧冷酷。
他跟马正元的恩怨,或许解不开了,但是,我也不能劝什么。
不过我有一个很大的疑问。
我问刀保民:“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我立马说:“走的时候,还好好的,虽然很虚弱,但是从精神上上,完全没有任何问题,为什么突然就没了。”
我说完就看着马妍,她就跪在那,面无表情,再也不是那个跟我吵架吵的让我心烦意乱,让我恨到咬牙切齿的女人了,但是,我突然觉得少了很多乐趣,少了很多人情味。
我反而更不舒服了。
刀保民说:“不知道。”
刀保民说完就挂了电话,很冷酷无情。
我深吸一口气,我不知道该怎么劝马妍,我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能说什么才能让他宽心。
我什么都不能说,因为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是没用的,悲伤在这个时候,是没办法控制的。
我看着马妍那张脸,我想到了我自己,想到了当初自己在火葬场的时候,等待着我父亲骨灰出来的那段时间。
煎熬,但是又空洞,就像是脑子被人掏空了,然后丢在油锅里煎炸,没有任何思绪,只剩下痛苦。
而那个时候,凌姐过来拥抱我,陌生人的拥抱,让我在那个煎熬的时候,挺了过来。
于是,我什么都不说了,直接坐过去,我拥抱着马妍,她立马像是一个找到了婚似的,紧紧地拥着我。
像是终于找到父亲怀抱的小女孩一样,不停的往我怀里钻,也不知道要钻到什么地方,很紧张,很无助,也很漫长无际。
“啊……啊……”
马妍哭了起来,哭的那么狼狈,那么无助,就是无声的哭,无法抑制的哭,哭的,让我内心更加的坚定。
我知道,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马妍废了,她挺不过来的,虽然她看上去是个霸道女总裁,但是其实我知道,她很脆弱。
人的一切坚强外表,都是保护自己那颗脆弱的心脏,现在,她坚强的外表已经被摧毁了,她只剩下一颗脆弱的心脏。
在这个如狼似虎的环境里,我必须得更加的坚定,更加的强大,才能保护失去外壳的马妍。
车子,开的很快,但是越快,越急,从白天,开到了黑夜,我知道矿区的路很难走,但是这一刻前所未有的难,什么叫归心似箭,我现在终于明白了。
而且,我的内心也带着强烈的愧疚,如果,我没有跟马妍斗气,或许,这一刻,马妍应该在医院里陪着她的父亲,送她父亲最后一程。
我做了多么残忍的事。
马正元在人生的最后,一定很希望马妍陪着他,而马妍,又多想能陪着马正元走完最后一程。
马妍一直都在念叨,她应该去医院陪她父亲,他应该去的,是我,把她带走了。
我做了多么残忍的事?
我很自责……
我就这么看着马妍,她一动不动的跪在地上,安静的趴在我的膝盖上,她不起来,就这么跪着。
安静的哭,哭累了,自行停止,当想到了伤心处,她又安静的哭,周而复始,看的我很心疼。
安静……
整个世界都宁静了。
马妍在接到了她父亲去世的消息吼,在从缅国回去的路上,坐在车上的马妍,什么都没说,只是安静的跪在车里,面朝东方。
就这样,她跪了三个小时,没有起身,安安静静地为她父亲守孝。
这就是古老家族的孝道传承,当今社会,已经少见了。
三个小时,安静的哭,安静的痛苦,安静的以她自己的方式,送别她的父亲。
车子,在晚上一点钟的时候,回到了瑞城,我们直接去医院。
到了医院之后,我急忙下车打开车门,我看着还在跪着的马妍,我知道,她站不起来了。
我看着六神无主的她,我什么都没说,直接抱着她,将她抱下来。
她很瘦,很虚弱,但是当下来的那一刻,她挣扎着从我的怀里跳下来,摔到地上,我看着她的手都摔破了,但是她挣扎着站起来,迈着沉重的双腿,一步步的朝着医院走。
这个时候,我看着她的背影,跟我当初,何其相似。
我立马走上去,我没有扶着她,只是安静的跟着她走。
到了医院门口,马全就跪下来了,他嚎啕大哭的膝行上去,整个大厅里都哭声雷动,几百上千人,把医院大厅都给围满了。
所有人都头戴白绫,身披麻衣。
那个画面,很震撼。
我看着刀保民雷厉风行地走出来,拿着一件白绫给马全挂在脖子上。
“哭,哭什么哭?都不准哭。”
刀保民这个时候变得极为严厉,十分的不近人情,让人觉得很厌恶,所有人看他,都觉得不高兴,但是,谁又能理解刀保民?
这个时候,他必须得严厉,得不近人情,因为,要办事,他不能像其他人一样磨磨唧唧的,劝这个,说那个,他得狠下心肠来。
刀保民拿了一套孝服过来,直接塞到马妍手里,他冷酷地说:“快穿上,上去给你爸穿衣服。”
马妍听了之后,什么都没说,她像是个极为听话的小姑娘,赶紧的穿孝服,但是她穿不好,她也是第一次穿,所以,手忙脚乱的。
我看着她把孝服套上,但是不知道前后,不知道左右,更不知道头绫怎么扎。
她快要崩溃了。
我赶紧过去帮她扎好头绫,把孝服穿好,系上腰带,扶着她起来。
刀保民跟我说:“你不是马帮的人,没有辈分,但是,戴个孝章吧,表一下心意。”
我点了点头,接过来刀保民给我的孝章,挂在胳膊上,我扶着马妍起来,走进电梯里。
一上电梯,马妍跟马全都跪下来了,两个人都泪流满面。
我心里很震撼,这种家族式的孝道,让我对生命的终结,有了一种新的认识。
但是,我眯起眼睛,看着天空。
越靠近马正元,我心里的疑惑,就越重。
马正元,为什么突然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