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帝国之朝露 第2章 第二章

夜深了 平日里繁忙的大理寺也安静下来了，不知是哪个院里呓语般的嘟囔，又或是传的老远的鼾声，不管怎么样，诺大个庭院总是有一些人难以入眠

推开木门的的声音没有惊醒屋内本该沉睡的人，看她好整以暇的坐在那里，茶是泡好的，醇厚浓郁，茶香四溢，是雀舌

“狄大人，深夜造访，有何事吗？”朝露倒好两杯茶，抬眼望向这个八年未见男人，她的眼睛不适应阳光，在夜晚看得到是清楚些

狄仁杰轻轻叹口气“朝露，你我不必如此拘礼的”

朝露听此，垂眸不去看他，拿起茶杯喝了口茶，一如当年味道，说出的话带着茶水的苦涩“狄仁杰…八年里你可还好？牢狱之灾，看上去清减了许多，也老了很多”

“你我相识于十五年前，狄仁杰乃**凡胎，怎会不老？倒是你，容颜依旧”

朝露忍俊不禁，多铁血的女人听见优秀的男人夸自己年轻貌美总是会展颜一笑的，狄仁杰坐下来，茶香更加浓郁了，雀舌还在，只是不知当年的制茶人如今怎么样了

有太多的话想说，八年里发生了什么，有多少人还在……可百转千回之后说出的也只是一句问安罢了

但朝露不喜欢在私下聊公事，说官话，他还是知道的，但如今天后给的期限近在眼前，他不得不说

“明日我们去通天浮屠查线索，你也一同来吧”

朝露有些费力的眨眨眼 ，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朝露这番动作引起了狄仁杰的注意，不由得问了一句“你的眼睛……”

揉了揉眼，朝露摇摇头说道“没救了，以后都是这样了”

狄仁杰叹了声 最近他好像总是喜欢叹气，明明从前没有这个毛病的

他以为他们能聊很久，就像打开了话匣子一样，毕竟他们已经八年没见了，可没想到说的话是这么少，茶壶里的雀舌浪费了，茶汤也凉了，连仅说的话大部分都只是官场片面之词

狄仁杰离开后朝露在那里坐了很长时间，她睡眠一向不好，今日看来是不必睡了，其实狄仁杰未进庭院之前她便察觉到了，这也是她的奇异之处，对地面的乃至于空气中的震动异常灵敏。

思来想去，她还是泡了一壶雀舌茶，每晚睡觉前她都会在床边放一壶做好的热水，以备夜半喉舌干燥之痛，不过今日倒是提前派上用场了

拿出节鞭，看似银闪闪的，却已是满身斑驳，这鞭子陪了她好长时间了，她的兵刃一直都是这鞭子

屋内只点了一个蜡烛，微弱的暖光透着纸窗给黑夜里冰冷的大理寺平添一份烟火气息

第二日卯时众人便起了 出发去了通天浮屠朝露也换了一身衣服一同前去，只是她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在八年后再次见到沙陀忠

沙陀忠见到朝露似乎有些激动，一身怯懦平添些苦涩气味，朝露则毫不遮掩想要上前 她很高兴能活着见到沙陀，他们之间有太多事需要去解释

但沙陀面色蓦地冷淡后退一步，朝露伸出的手停在半空，面色恍惚一瞬，喉头有些哽咽，终是收回了手 ，他们之间有太多事让他们连最基本的打招呼都做不到

看到沙陀空荡荡的左袖，仿佛看到自己手上始终洗不净的血，头疼的不行，和狄仁杰他们交代一下便退到一角默默不语，

裴东来很好奇狄仁杰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明明看上去是多年的羁绊，却好像都在躲着对方，这件案子似乎越来越有意思了

在裴东来厉色提出要把沙陀捉回去大刑伺候的时候不止狄仁杰拦他，一旁的朝露也忍不住说

“重刑之下必多冤狱！此案还未决断，裴大人似乎太过草率了吧！”

女子清冽严厉的声音回荡在大佛内部，在场人不由得为之一振，朝露在此之前都是不怎么爱说话，一副温吞模样，现在倒是有了六扇门统带的做派。

要知道六扇门是什么地方啊，那就是在朝廷管制内的江湖，聚集了各种牛鬼蛇神；地痞无赖

乱党他们平，逆贼他们杀，明里暗里的挨骂的缺德事儿六扇门是占尽了，而身为掌管六扇门的朝露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人

狄仁杰也拿出钦差大臣的身份压事儿，意思就是今天谁也不能动沙陀，裴东来悻悻离去，朝露不由得跟上他的脚步，天后吩咐六扇门协同大理寺，裴东来作为大理寺少卿自是六扇门得罪不起的

裴东来走得急，朝露也紧跟几步，眼睛在阳光下愈发看不清，也没注意裴东来停下的脚步，竟一下子撞了上去

面皮撞得结实的疼， 头也晕乎乎的

裴东来冷冷的声音从上方传过来“我不明白天后到底为何用密旨也要你们六扇门掺进来，但朝神捕最好识时务一些，不要逾越了才好。”

朝露揉揉酸痛的鼻子，笑了两声“裴大人说笑了，刚刚一事只是因为沙陀乃我与狄仁杰多年好友，情急之下嘴也不听话，说了不好的话，还请裴大人原谅下官的不是”

见朝露这副模样也怪可怜的，裴东来就选择性的先忘记刚刚朝露呛他这件事，他一向很大度的

来到通天浮屠得到的结论就是去鬼市走一趟，找前任御用太医王浦，现鬼市汪驴，只因此事与樊也那经书上记载的赤焰金龟有关

说道鬼市上官静儿有些茫然，她并不知晓鬼市，狄仁杰和裴东来却是老神在在的样子，好像对鬼市十分了解，不过没过一会她就发现有个人比他俩还了解鬼市

朝露轻车熟路的带他们进入地下鬼城，雾气蒙蒙的河岸上，朝露敲了两下摇船的铃铛，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由远及近“谁叫船……”

待雾气慢慢拨开，露出双方面目时，那老船家嘶哑的笑了两声然后说道“这不是蛇仙大人嘛 怎的今日得空来鬼市了”

朝露拍拍衣摆，面色轻松，好似一点不受鬼市阴森冷气的影响“今日来不为别的，是来寻人的，您知道汪驴在哪里吗？”说完随即递上五钱银子

船家结果银钱揣进怀里复说道“汪癞驴子 上船吧。”

几人上了船，船行的很慢，上官静儿也终于见到了鬼市的真面目，这里的活物均似人非人，有六只手弹琵琶的，有在地上四肢爬行的，还有不知道嘴里嚼着什么东西的，黏腻的声音回响在仿佛溶洞一般的鬼市，让上官静儿皱紧眉头。

看着旁边脊背挺直，一脸淡淡微笑的朝露 上官静儿真的疑惑了 忍不住开口问“你到底是何人？为何对鬼市如此了解？”

朝露闻此言转头看向上官静儿，烟灰色的眼睛在灯火诡谲的鬼市里显得渗人又空洞

殷红的嘴勾起笑，“上官大人真以为鬼市超脱三界六道众生？鬼市不受朝廷管辖，但毕竟处在人间，还是在天子脚下，所以需要有‘人’去当那座朝堂和鬼市的桥梁。”

上官静儿眯起眼睛打量她一番“所以你想说那个人是你？”

“准确的说是…六扇门”狄仁杰接过话头，二人对视一眼，朝露笑着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