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都有什么?”赫尔珈状若无意的问。
她最近很少骂人了,露缇丝也变得不那么偏执,梅尔达的伤口愈合,一切似乎都好了起来,除了那个还在滴血的圣痕。
“在人们心中,那里有一切美好的东西,在我心中,那里什么都没有。”
“等你死后……不,我什么都没说。”梅尔达的眼神鼓励的看着她,似乎她说出所求,她都会应允。
“……我们去湖边逛逛吧。”她突然激动的站起,张了张口,换了要出口的话,放缓了语气。
“好。”
春日空气清新,风和煦,心情却沉重焦灼。
动物们围在梅尔达身边,也有几只靠在赫尔珈身上,气氛轻松悠闲。
“梅尔达,你会唱歌吗?”
“我只会唱圣歌。”
“……那就唱圣歌吧。”赫尔珈张了张口,无力的吐出那几个字,随即背对着梅尔达躺下了。
她胸口堵着一团气,想大吼大叫却怕吓到梅尔达,只好将草皮揪起来一块。
“她想让你为了她去地狱。”圣歌结束后,露缇丝翻过身来。
“你怎么想呢?”
“我也是这样想的。”
“我也是这样想的。”梅尔达重复了她的话,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
露缇丝激动的紧握住梅尔达的手,脑海里快速翻转这这句话,寻找这句话其他含义,她有些不敢相信以为自己曲解了梅尔达的意思。
她抓住她的手臂,身体向她靠近。
“说这句话时,我的圣痕在疼。”梅尔达摸了下圣痕的位置,在指尖处粘了一点血,凝视着那点血,像梦醒了。
“哈……”情绪像是从悬崖跌落,露缇丝双手盖在脸上呵了口气,颤抖着像是笑又像是哭。
梅尔达沉默的祷告。进行到一半时,露缇丝忽然将她抱起。
那双纤瘦的手臂硌的梅尔达有些疼,但梅尔达只是抱住她的脖子,两个人保持着沉默,眼神接触时,是露缇丝先移开的。
露缇丝将梅尔达放在床上,梅尔达温顺的像羔羊,似乎可以任她作为,但那怜悯哀伤的神情无法填平她们之间的那道鸿沟。
她跪在梅尔达床边,痛苦哽咽的祈求她。
“梅尔达,留下吧。”梅尔达分不出是露缇丝在说,还是赫尔珈在说,这是她们共同的心愿。
“只要一想到几十年后我们将面对分离,不再相见,我就不想再理会你,你让我陷的这么深,自己却要离开。”她自知有些无理取闹,痛苦却忍不住散溢出,浸染梅尔达的身心。
“我们还有几十年的相伴岁月。”梅尔达伸出手,覆盖上她的脸颊。
“你知道我的一生能有多长吗?一千三百年,没有你,我要怎么熬过!”她从梅尔达的掌心汲取氧气,用泪水湿濡她的掌纹。
“你可以忘了我,去爱其他人,去游览人世间的风景……”梅尔达用另一只手在她额头画了个十字,在和她对上视线时,眼中是祝福。她真实的希望着,她爱的人能在她离开后获得幸福。
“我不会再爱别人了,我只爱你一个!”
“对不起。”
“别说这个,我暂时要冷静一下。”
赫尔珈躲到那个小房间,将口鼻用羽衣覆盖住,大口呼吸。露缇丝好像认命了,一遍又一遍在心中忏悔。
梅尔达跪在床上,继续未完成的祈祷。
她已经经受过苦难,赎清了罪孽,留在人间只是虚度罢了。但她还是留下了,为了她的罪名。
还是去天堂跪荆棘冠吧,再去地狱的话,应该连人间都回不来了。
罪孽随着她的爱加深而加深,她亲吻赫尔珈的脸颊如同饮下毒酒,抱着露缇丝就像躲进藏着蝎子的树丛,刚开始她还计算着自己大概需要跪几年,后来就不想了。
露缇丝对她越来越亲密的动作,让梅尔达怀疑她可能需要把荆棘冠钉在腿上。
“露缇丝,不能这样。”梅尔达拒绝了爱人的亲近。
“梅尔达,我是赫尔珈。”
两个人同时冷静下来,望着彼此像是同时失去了认知。
“你分辨不出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