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集 第22章 疯狂

克希拉控制不住自己的食欲了。

深潜者们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她的异常，它们分成两支队伍，一支在她的巢穴外巡逻，另一支为她捕猎。

哈芙用匕首划破鱼腹切掉鱼头放在触手旁边，也许刚开始还不熟练，但重复的动作能让她的身体产生记忆。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她不敢看克希拉，不敢看凸她起的腹部。

那不是被鱼撑起来的，那里有生命在孕育。

克希拉始终抱着那把剑，剑锋割伤了她的手臂，黑色的粘液从伤口流出。

鱼血流进她的发里，也污染了哈芙的裙子。

“哈芙，抱歉。”

克希拉有一段时间不太饿，哈芙就用这段时间去给自己准备食物。

“克希拉，不论什么，我都心甘情愿。”

哈芙回过头与克希拉的眼神相对，但她的眼中有茫然，还藏着疯狂。

克希拉将自己蜷缩起来，又想起了什么，扔掉剑将哈芙拽进怀里，用脸轻轻蹭着她的发。

“我的信徒，我的爱。”她用叹息的语气在哈芙耳边说。

克希拉确实喜欢怀里这个小了自己很多岁的女孩，她喜欢女孩痴迷的眼神，喜欢她毫无保留的爱。她是除了太阳的使命以外唯一能牵住她理智的东西。

哈芙的手向后摸索，按到了克希拉的肚子上，克希拉能感觉到她一瞬间的僵硬。

“哈芙，我让它们送你离开吧。”

“……”哈芙愣住了，是因为她的信仰夹杂爱欲不够纯净，还是因为她帮不上克希拉的忙所以克希拉要送她离开。

克希拉能感觉到哈芙的信仰在动摇，她可以为自己付出生命，却无法忍受恐惧的磋磨。

“离开后，就不用再害怕了。”

“离开后，如果你还爱我，就继续为我祈祷；如果……就去信仰太阳吧。”克希拉的未尽之语让哈芙惶恐不安。

虽然她很害怕，但她更害怕离开克希拉。

“克希拉，我爱你，别让我离开。”

她的爱终有一日会被深海消磨殆尽，克希拉知道。

“你很累了，睡吧。”

哈芙盯着那只紫色的眼睛，觉得目眩神迷。

女孩睡在她怀里，克希拉替她整理了发，最后一次亲吻她的额头，她吻的克制又动情。

深潜者送哈芙离开了洞穴，克希拉专注于大口进食整条的鱼无暇顾及其他。

那之后的日子，只有痛苦和疯狂。

深潜者围绕着她哼唱，蓝色的光从它们的鳃处流出覆盖在克希拉身上，治愈着遍布全身的裂痕。

群星归位前，克希拉斩断了自己所有的触手。为了避免它们不受自己的控制。

群星归位时，克希拉将剑刺进了自己的凸起的腹部。

时间仿佛暂停了一下，克希拉笑得很痛苦。

来自深渊的尖啸声使海波震荡。

扭曲的空间撕碎了她的身体，灵魂。在深潜者的治疗下才勉强恢复了躯体的形状。

群星归位后，克希拉陷入了沉睡。

再次醒来，深潜者忠实的守卫在她身旁，那突出的眼睛向她传递它们将无条件服从的信息，她在深潜者的陪同下去往了更深的海底。

那神圣的宫殿中，一座肉山正在腐烂。

克希拉用新长出来的带着尖刺的触手分割着肉块，深潜者也利用爪子牙齿撕扯，咀嚼。

深潜者们的身体开始肿胀膨起，表皮腐烂，从腹部伸出一只长着蹼的手，依旧带着锋利的爪子，却更接近人类的外观。

而克希拉，她回头看着自己巨大的身躯，披上了幻化出的袍子。

“睡吧。”她这样对自己的躯体说。

深潜者们也披上了袍子，跟随着克希拉的脚步来到了陆地。

袍角的海浪花纹粘上了沙子，入目是被风暴摧毁的码头。

赤着脚走上街道，深潜者们围绕着克希拉，唱起蓝色的歌，歌声让人们脱离了苦难与折磨，虔诚的跪伏在克希拉脚边。

哈芙提着裙子赶到时，克希拉已经被人群包围了，跟在身后的侍卫将人群驱赶出一条路，她才得以靠近克希拉，但随着路被腾出，她的脚步却逐渐慢下来。

眼前的克希拉完全是人类的形态，让她想起了过去，那时的克希拉是对她客气疏远的神秘学老师，而不是和她拥吻的爱人。

克希拉平淡的注视着哈芙的动作，看穿了哈芙的迟疑，她退后一步，转过了身。

哈芙意识到她和克希拉的距离正在变远，慌张的快跑两步，扑到了克希拉背上。

“克希拉克希拉……”她委屈的呼唤她的名字，将眼泪蹭到克希拉的袍子上。

克希拉背对哈芙，勾了勾没有笑意的唇角。

……

塞壬躲在喷泉雕像后，偷看蔷薇花架下看书的克希拉。

“塞壬，晚上你要和我，哈芙一起吃火锅吗？”

“克，克希拉，抱歉，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你我就没什么食欲。”何止是没有食欲，塞壬紧张的快吐了。

“因为我变成了祂。”克希拉抬头，露出了让塞壬竖起背刺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