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都市现言 > 童话后遗症 > 第9章 关东煮

童话后遗症 第9章 关东煮

作者:暮雀啾啾 分类:都市现言 更新时间:2022-10-01 23:15:06 来源:文学城

岑稚好多年没办过这种蠢事了。

删除键在回车键上面,按错也不奇怪。但不知道怎么的,岑稚从这个标点符号里隐约捕捉到了对方的惊异。

就像一个安详躺列的人突然诈尸了。

岑稚没想到谢逢周还留着她微信,尴尬过后反而淡定了。

左右已经发过去,她干脆问完:【无意打扰,只是想问一下你……】

指尖顿了顿,岑稚改成‘您’:【想问一下您本月十六号在黎安酒庄西门庭院里,是否见过一枚耳钉?】

做新闻采访的,对上这种站在领域金字塔顶端的大佬,岑稚习惯用敬语。

她从桌面首饰盒里翻出只剩一枚的六芒星耳钉,拍个照发过去。

茨恩岑:【这样的。】

时间地点证物都清晰无比,肯定能记起来。岑稚期待地看着屏幕。

等了会儿。

对面没动静了。

……所以这人就出来甩个问号吗?

考虑到对面可能在忙,岑稚识趣地不再打扰,放下手机继续收拾东西。

墙格里的书整理的差不多,岑稚准备用胶布把纸箱封上。

装太满,纸箱有些合不拢。

她只能把最上面那本书拿出来,书不厚,但里头贴了不少笔记。挑几张没用的扔掉,哗啦啦翻到一抹蓝色。

岑稚按住书页,发现是朵用克莱因蓝便签纸叠成的玫瑰花。

被旧书压成扁扁一片。

她手残,肯定不是自己折的。

岑稚把纸玫瑰拾起来,花瓣边角已经磨损地变薄了。她正奇怪是谁送的,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嗡嗡震动。

来电显示是串陌生号码,岑稚划过接听,手机夹到肩膀和耳朵中间,把纸玫瑰又放回书里:“您好。”

那边的人懒洋洋地嗯了声,开场白简单直接:“是我,谢逢周。”

手机离得太近,年轻男人清沉干净的声音贴着耳蜗猝不及防地漫过来。

挟着细微电流。

岑稚后脖颈莫名一麻,像是被小狗用毛绒绒的尾巴挠了下。

她赶紧把手机拿远,正要开口,对面又道:“刚刚开会,我在讲话。”

算是解释他为什么没回消息。

大佬上班也摸鱼啊,岑稚礼貌地嗯嗯一声,表示理解:“那我在微信里提到的耳钉,您有印象吗?”

谢逢周:“这个?”

聊天框弹出新消息。

也是张照片,一枚小小的碎钻耳钉搁放在胡桃木办公桌上。

“对对对!”还真在他那儿,岑稚眼睛亮了亮,客气地问,“谢先生您什么时候有空?我去找您拿。”

听筒里默了几秒,轻笑一声,短促散漫,拖着点腔调:“我都行。”

后半句彬彬有礼,“看岑小姐您什么时候方便。”

岑稚:“……”

这人用敬词。

怎么听着那么味儿不正。

“那就周五晚上吧。”岑稚约了地点,“金融街汶水路偶遇?”

偶遇是家咖啡书吧。

“可以。”谢逢周很好说话。

这人似乎也没有附中论坛里传言的那么拽,岑稚控制不住职业病:“好的,非常感谢您,谢先生。”

“不客气。”那边慢悠悠地配合道,“我们周五见,岑小姐。”

“……”

岑稚挂断电话,心情有些微妙。

具体微妙在哪里。

她一时间也说不上来。

岑稚把手机丢到沙发上,拿过胶布封箱子,封到一半反应过来。

谢逢周怎么知道她电话号码?

收拾完所有东西,已经晚上八点。岑稚请洪怡吃了顿烧烤。

烧烤店挤挤攘攘坐满人,老板又在外面露天支几张桌子。孜然和烤肉的香味四散在盛夏夜晚的风里,路边梧桐茂密,树枝盘错着将路灯尽数遮挡。

两人边吃边聊,大多是洪怡在说,岑稚听着,偶尔接两句。

吃完饭岑稚帮洪怡叫了车,等车的时候,洪怡去街对面一家花店里买了束棕色牛皮纸包扎的奶油向日葵。

“本来想送你喜欢的,刚吃饭我想半天,根本不知道你喜欢什么。”

洪怡把花束递给岑稚。

林立的楼厦顶着穹顶,霓虹灯和商场广告牌将夜色衬得灰蒙蒙。路上车流拥堵,红色尾灯像漂浮的河灯。

路灯从梧桐枝叶缝隙里掉落进岑稚的眼睛里,光芒干净细碎。

像孤单明亮的恒星。

洪怡打量她片刻,啧一声:“你这人吧,也就是看着好相处。其实心里上着道门,没打算让谁进去。”

“……”

岑稚抱着向日葵,安静地瞧她。

“你还很年轻啊,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嘛。”洪怡粗鲁地撸一把岑稚脑袋,“年轻的代名词不就是享受和冒险主义吗?干嘛不活得开心点。”

给她撸得刘海翘起,像兔子炸了毛,洪怡扑哧笑起来,“反正你肯定在哪儿都会发光,姐姐也不说那些假大空的,就祝你早日买车买房赚大钱吧!”

和岑稚这样的姑娘分开,总让人有种山高水阔定会重逢的宿命感。

她给人的感觉太永恒了。

好像一回头就能看见。

岑稚也笑,隔着花束拥抱住洪怡,真心地说:“谢谢洪怡姐。”

约的车到了。

洪怡往前走了几步,又转头。

“小岑。”

“嗯?”

洪怡道:“有的鞋,穿多了只会更磨脚,不如一开始就选适合你的。”

岑稚愣住。

洪怡冲她摆摆手,弯腰上车了。

换了梦寐以求的工作之后,岑稚上班打卡的心情都好不少。

时话实说工作室的主编是闫燕,那天穿白西装的面试官。报选题和审稿方面严苛,私底下又温和好相处。

薪水待遇优渥,工作环境也好,上班时间见不到任何人八卦闲聊,大家注意力都高度集中,效率极高。

岑稚本就是时刻备战型选手,说白了就是事业批工作狂。在这样的氛围里简直如鱼得水,过得充实无比。

她还记得答应给程凇做的蛋糕,报了个DIY蛋糕烘焙体验班。

除了考驾照缺根筋,岑稚在手工方面也是七窍通六窍一窍不通。单是做蛋糕模子就失败十几次,面包层也摞得东倒西歪。好在岑稚最不缺耐心。

即使耗走俩助教,她也能屏气凝神专心致志地往蛋糕上裱奶油花。

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烹饪方式,忙碌了两个小时,岑师傅被老板倒贴二百块轰进隔壁蛋糕店。

岑稚着实没想到自己手残成这样,满脸无辜地揣着两百块钱,又补上四百给程凇买了个ins风水果千层。

倒也不是一无所获。

贴着创口贴的手指捏着块刻着花体英文的小木牌,小心放到最顶端。

起码这个是她亲手刻的。

程凇生日向来怎么简单怎么过,他厌烦办宴会,只请了圈里朋友。

这点和裴芹完全相反。

岑稚原本准备搭方子奈的车去,闫燕临时发来消息,派她跟采访。

她只好让方子奈先把蛋糕带去,赶回报社出任务。忙完又一刻不停地打车到居翠阁,路上频繁抬腕看表。

电梯迟迟下不来,岑稚咬咬牙爬了楼梯,三步两步地往上跨。

今晚四楼只开一间包厢。

编织繁复的墨绿色复古地毯一直铺到走廊尽头,踩上去骨头都发软。

包厢门没关,欢笑交谈挟着躁动的鼓点乐从门板缝隙里飘出来。

岑稚站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平复好略显急促的呼吸,正要抬手,门从里面拉开,对上一张熟悉的脸。

“岑岑?”方子尧不无惊讶,“还以为你今晚上不来了。”

他说着侧开身,让岑稚进去,“赶得早不如赶得巧,里头正切蛋糕呢。”

岑稚没说话。

方子尧见她盯着自己右手看,哦了声,把手上东西拎起来:“奈奈带过来的,她接了个电话放桌上,曾锐刚给撞掉了,我拿出去让人扔了。”

“……”岑稚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拇指按上那片创可贴,她对方子尧点了点头,从他旁边进去了。

包厢里别有洞天,只显热闹不显拥挤,中岛台堆着礼物手袋,顶板落一盏千叶灯。空气中浮动着奶油和酒液的淡香,墨蓝小沙发边或站或坐地围着些人谈笑,程凇也在里面。

他虽然没有加入聊天的意思,那群人闲聊的中心却是他。

餐台上香槟塔斟满琥珀色,叶辛楚夹着片莫多莉花瓣摆盘,旁边有几个女生捧着蛋糕,主动找话题和她寒暄。

“青酪的甜点订到都好难,辛楚你竟然还能请得动师傅定制蛋糕。”

“对啊,我上次预约排了两天,才在青酪买到盒流心熔岩。”

叶辛楚不以为意地道:“他们老板和我挺熟的,花了点人情。”

余光瞥见从门外进来的身影,叶辛楚直起身,叫住人,“岑稚。”

叶辛楚声音不算大,岑稚还是察觉到有几道视线落在她身上。

带着若有若无的打量。

她顿了下脚步,朝餐台走过去。

叶辛楚端起面前的青花小圆盘,递到她跟前,下巴微抬:“你的。”

蛋糕切面平整,绵软的奶油是渐变蓝紫色,莫多莉上铺着薄薄一层糖霜。

光是摆盘就已经不知道比她那个被撞坏的水果千层精致多少。

“谢谢。”岑稚礼貌地双手接过,视线掠过叶辛楚右手食指内侧的英文刺青S,平静地收回目光。

她没去找程凇,随便挑个角落位置坐下,中岛台有人在聊天。

有一句没一句地传进她耳朵里。

“……叶辛楚不是早就和程凇分了吗,今晚怎么也过来了?”

“要复合了吧。我听方子尧他们说大学那会儿程凇对她可上心了,当初吵架要分手,程凇第一次拉低身段去哄人,你什么时候见程大少爷哄过谁?”

“这个叶辛楚有点本事啊。”

“那可不,你没见她一回国,程凇就和赵茯苓断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吧……”

岑稚半张脸隐没在阴影里,低头听了会儿,觉得喉咙里有些痒。

她轻咳了声,捏住勺柄刮下一点奶油放进嘴里,甜而不腻地化开。

没多久方子奈回到包厢,火急火燎地拽着方子尧过来给岑稚道歉。

“我又不知道那个蛋糕是岑岑的。”方子尧撇开妹妹的手,袖子被扯得皱巴巴,语气带上不耐,“再说岑岑当时也看见了,她一个送蛋糕的都没说话,你那么较真儿干什么?”

方子奈又愧疚又恼怒,跟只小斗鸡似的仰头就要和她哥争执。

“没关系。”

岑稚适时地打圆场,温和道,“我的蛋糕本来也拿不出手。”

她比较庆幸的是,还好没拎来她DIY的那个,不然对比就更惨烈了。

岑稚把蛋糕上的奶油吃完,又陪方子奈喝了两杯酒,胃里不太舒服,准备去趟洗手间。

路过沙发区时,被曾锐拉过去帮忙看牌的程凇抬起头:“要走了?”

“用送你吗?”

话是这样问,岑稚见他的指尖已经勾过车钥匙,鬼使神差地点了下头。

将近十点半,街道上行人渐少,霓虹寂寥地耷拉在楼宇间。

车里没开灯,方寸空间弥漫着淡淡的苦橙和香根草味道,微微辛辣的木质香尾调,和旁边这人一样。

意识松散地混沌起来,岑稚能感觉到她有点喝多了,胃里火烧似的。

程凇开车速度不快,岑稚还是晕乎乎像在坐飞船,手指下意识往下扣紧安全带,触碰到光滑冰凉的细管。

她摸了摸,拿起来。

是一支口红。

色号很眼熟,她二十分钟前才在叶辛楚的唇上见到过。

他们之间的氛围似乎要比上次家宴结束缓和许多。

岑稚把口红放回原位置,若无其事地开口:“程凇。”

被叫的人正往右打方向盘,目光顺势落在她身上:“怎么?”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岑稚很直白地问:“你会和叶辛楚和好吗?”

程凇视线又移向前方,看着路况,漫不经心:“我妈让你问的?”

“……”岑稚这才想起自己根本就没有立场过问他的私事。

她没吭声,转头按下车窗。

风从窗外哗啦灌进来,降下她脸颊发烫的温度,脑子也跟着清醒。

手机叮咚一响。

采访结束,闫燕请吃夜宵,同事发语音消息问用不用给她叫杯奶茶。

岑稚想转文字,不小心点开。

前边是红绿灯路口,程凇停车,刚好听见后半句,眉梢抬了下。

“男朋友?”

岑稚脑子反应慢,没听懂他在问谁。

有人打来电话,程凇放到耳边,听了两句,眉头皱起:“她又作什么?”

岑稚隐约听见那边叶辛楚的声音。

等他挂断,岑稚说:“你把我放在这里就好。”

程凇将手机扔储物格里,往前看了眼:“不是还没到你家?”

岑稚低头解着安全带,语气平淡地重复一遍:“我就在这里下。”

程凇没问原因,给车门解了锁。

岑稚下去,转身关车门时,程凇叫她名字,琥珀色瞳仁温柔又冷漠。

“你那个男朋友,有空带给我看看。自己注意着点,别让人骗了。”

车尾灯拐个弯,消失在街角。

岑稚在原地站了会儿,胃里一阵烧燎的难受。她去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了份关东煮,出来时接到卫杨的电话。

“吱宝儿,明儿回西河吃螃蟹!”

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嗓门儿透过听筒传过来,像隔着层水雾。岑稚听不清,想按音量键,操作失误挂了电话。

她单手拿着盛关东煮的纸杯,又拨回去,手上一滑,手机一下子砸到她脚边,顺着收水井的缝隙掉了进去。

“……”

岑稚呆住了。

她保持着拿手机的姿势没动,脑中像启动什么开关,暂停一秒后,今晚发生的种种事情如同稻草不断积攒,瞬间压垮那只名为理智的骆驼。

酒精容易降低人的心理防线,一丁点委屈情绪可以放到无限大。

岑稚眼眶发烫,鼻尖一酸,紧接着眼泪就不受控制地争先恐后涌出来。

刚开始她还伸手去擦,结果越擦越多,跟坏掉的水龙头一样。

索性自暴自弃,蹲在收水井旁边呜呜咽咽地哭出声。哭到一半发现手里还端着关东煮,于是边吃边哭。

一份关东煮吃完,岑稚情绪也差不多平缓了,还能抽张纸巾擦擦嘴。

收水井里光线昏暗,朦胧地亮着小片光。岑稚揉揉通红的眼眶,发现对面竟然还没挂,连忙压低身子凑近井口,清一清嗓子,冲着底下喊:“爷爷,我手机掉收水井里了,你先挂吧——”

话音刚落。

有人在她背后扑哧笑出声。

“张嘴就那么大辈分吗。”

这个声音有点熟悉,昨天下午好像刚听到过。岑稚懵逼地扭头。

目光所及处是男人松松的裤腿下,一截修瘦冷白的脚踝。

她顺着脚踝,沿着那双长到很有存在感的腿往上,仰得脖子发酸,终于对上谢逢周懒洋洋垂下的眼睛。

他就站在路灯底下,她身后,穿着件垂坠很好的黑色廓形长风衣,没系扣子,腰间绑带也松垮随意地落下来。许是被风吹的,额前碎发凌乱地翘着。

手机贴在耳边,另只手抄在风衣口袋里,正居高临下地低头睨她。

笼统的一身黑,几乎要融入夜色。

岑稚茫然地蹲在地上跟他对视半晌,猛地意识到自己打错了电话。

她不是从电话簿里找的联系人,而是从最近通话记录里拨过去的。

谢逢周的号码挨着卫杨。

也就是说,她蹲马路牙子上哭的这半小时,他全部听见了。

而且。

他还。

没有,挂断。

……岑稚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关东煮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