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归【穿书】 第19章 梦中梦（一）

只有几个长老出声劝阻几句。

但那些弟子则是表情怨毒看着谢时去的离去，想说什么也不敢出声。

待到谢时去离去之后，他们才敢说他的不是。

“那小子狂什么！乳臭未干的小子！”

“这种人迟早会死在那条龙手里！”

“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听他的！直接出去杀了那条龙不就行了吗？还傻傻站在这里等他呢。”

……

“师叔？”

秦惊鸿摇头道：“先不要轻举妄动，局势未明，我们先等他回来先。”

“可是您怎么知道他的消息是真是假的。”弟子继续问。

“要是他真的想独吞那条龙，他就不会救我们。他需要我们的帮助，他就一定会把消息告诉我们。”秦惊鸿道：“倒是那些人啊，个个都是眼高于顶，欺软怕硬的东西。”

两刻钟的时间过去了，还没有等到谢时去的消息就先等来了崩塌的山石。

“外面是什么回事？师叔我们快出去，这里快要塌了。”头顶的小块山石“咚——咚——”地掉下来，还伴随着一些石头破裂的声音。

众人赶忙逃出去，到了狭窄的缝隙里，众人听见了几声哀嚎声——

“快救救我！啊——”

原先顶撞谢时去的那个弟子，此时他浑身鲜血，整个身子都要吞没在龙嘴里，还剩不到半个身子露在外面，手不停的在空中笔画，大声叫唤。

一道黑色的身影极快闪到龙嘴前，一把拉出了快被吞没的人。

“啊——不要好痛——”弟子撕裂的叫声。

谢时去沉着脸把他提到下面，众人再一看，那弟子大腿以下部分没有了，只剩下血淋淋的上身，露出的骨肉外翻，鲜血一直在涌出。

谢时去看了一眼其他的遭殃的人，其余长老都已经赶上去把人救下来了，还有一些人则是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那龙看着追着谢时去屁股后面不停的吐着水球砸在他的身上，追了一段时间后，猝然停止，甩着尾巴往回跑了。

秦惊鸿在身后看见这龙扭头回来了，赶紧避到一旁，等着这龙走。

“它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往回走了？”秦惊鸿问道：“回去看着那些魂魄？”

谢时去站在秦惊鸿的身旁，“估计是这样的，看来那些魂魄对他而言绝对不是普通的练手而已。”

秦惊鸿点头，“那群人也是来抢一杯羹的，可惜了这群人的带头人到是一点也不懂啊。”

“师叔，这些都是一些不入流的小门派。”旁边的弟子插嘴道：“那些个大门派啊可没有来，这些人是依附在大门派之下的。那些人个个不肯来，就靠这些人把龙给带回去，自己就坐收渔翁之利，想的真是好啊。”

秦惊鸿冷哼一声，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但是他的神态还是非常赞同的。

“跟紧我，小心那龙。”谢时去皱眉，刚才那群人出的乱子，实在是在浪费时间，但是经过刚才那一下估计都乖乖消停了。

秦惊鸿听出他的不满，“放心保证不拖你后腿。”

两人悄无声息的摸进了龙栖身的地方，昏暗无比，如果不是有些许的亮光，他们两个将是一点也看不清。

轻声的脚步在空旷寂静的山洞里显得格外大声，走的近一些了，两人听见了龙呼吸的声音，听上去像是在睡觉的呼噜声。

不少的红球飞身而至，只是围绕在两人的身边，还有一些傍在龙的身体上，一闪一闪的，闪着幽光，在黑暗显得刺眼可怕。

秦惊鸿伸手抓住一个红球轻声问道：“这是几个意思？他们怎么看上去那么……兴奋？”

谢时去摇头，示意秦惊鸿看龙，那龙果然是在酣睡，秦惊鸿张嘴想问他，要不要动手。

可他感觉眼前一昏，晕了——

谢时去被他这一下给吓到了，接过晕倒的秦惊鸿。在酣睡的龙似乎是要醒来了，它翻过身，嗷叫几下。

谢时去无暇多想，抱着秦惊鸿躲到一个隐蔽的地方。

“这是？”秦惊鸿睁眼看见面前是一副巨大的画面。

里面是一条龙遨游在群山万水之间，这条龙不知道飞到了哪里，落在一座庙里。

“求求龙王保佑啊，今年一定要降水啊，可不能再干旱了，要不然我们真的是颗粒无收了。”一个身穿粗布的妇女跪在垫子，双手合十，嘴里念念叨叨的，皆是在求着龙王降水，讲着农事。

那龙化作人形，坐在庙里供奉着的龙王像上，朝着那女人摆摆手，“我知道啦！”

妇女还在絮絮叨叨，很明显是不能看见眼前是真的龙王。

待到妇女把米酒浇在地上，又虔诚的磕了几下头，随后离去。

那龙跳下来，伸手把供台上的烧鸡抓起来啃，吃的一嘴油，边吃边评价，“这鸡肉太柴了，一点也不好吃。”他嘴上说着不好吃，嘴里动作还没有停下。

秦惊鸿嘴角一抽，对这龙王的印象只剩下了蠢萌了。

龙王布雨、游走在山水之间、到庙里听着人在絮絮叨叨着农事、然后……吃完了供台上的贡品。

龙扒拉着手指数着，“唔、我还有几年就要历劫了吧？得赶紧找个地方渡劫了。”

秦惊鸿看了那么久的一段龙王旧事，终于画面里的颜色再不是蓝天白云，而是昏暗，风云翻覆天雷滚滚，几道闪电轰然劈在地上。

这次的龙身形似乎是缩小了不少，不慌不忙的躲闪在山间，终于找到了一个远离人间的地方，天雷不至于劈到，只是小范围的劈到龙身边。

龙缩在两座大山之间的山谷之间，它不满地发出几声龙啸，“狗天道！等老子上去弄死你！”

紧接着天雷劈在龙头旁边，龙蔫声不语，看着天雷不断劈在地上，树也被劈倒劈焦了。山火蔓延，滚滚浓烟中夹着倾盆大雨，天雷轰炸，雨点如雷炸开。

久久之后，天雷只是不停的在响却不劈下来，龙疑惑抬头。

秦惊鸿却看得很清楚，一道比之前还要巨大的惊雷正在酝酿着，不消片刻惊雷直劈龙的天灵盖，这一下让龙瞪大眼睛，痛苦的嗷叫——凄厉的叫声尽管隔着一层壁还是让秦惊鸿感到龙的痛苦！

龙在群山之间来回翻滚，不停地翻腾似乎可以让他的疼痛缓解一般。

实则不是，最后一道天雷打入了龙的身体里，这一道雷酝酿太久，威力十足！

龙难受的窜上天坠入海，在云间海里不停地翻腾，搅得天地间连下了几天几夜的降雨。

最后一次是在海里，汹涌的海浪冲上岸上，浪停时，从海里走上来一个湿漉漉的人——浑身鲜血，衣裳破烂，不少伤口外翻着露出了血肉。

龙虚弱地拖着身子，十分费力的走上岸，跌倒在岸上，摊在身体，眼睛紧闭，平复天雷带来的伤痛。

龙的眼睛闪过一丝红光，龙难受的捂住脑袋，把脑袋砸在地上，“不要……我不要……”

龙王庙。

“这……这是我杀的？这不是我！”龙眼神惊慌，颤抖举起手看着手里的血迹，“这不是我，不是我干的……”

只见地面上的躺着一个女人——之前供奉他的女人，妇女的胸口有一个巨大的血洞，脸上沾满了她自己的血，眼睛瞪大，看上去像是死不瞑目一样。

龙笑了起来，指着面前的“人”，大声叫，“你们都在骗我！我没有杀人！……不，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她……我不是故意的……”

龙跪在地上，脸上满是哭痕，忏悔道：“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不知道我怎么了、对不起……对不起……”

“啪——啪——”

龙跪在海上，原本是可以触碰的水面此时承受着龙的体重，几根鞭子抽打在龙身上，龙没有反抗，甚至是神情冷漠，像是一只木偶一般，毫无生气。

只有几个红点围绕在他的身边，跳动的东西只有这几个红点和鞭子。

秦惊鸿心想这个是龙在制止自己杀人吗？

鞭子一鞭又一鞭，把龙抽打的血痕累累，衣服都打破了，血肉都黏在衣服上，跪着的地方鲜血流淌。

“仙尊，杀了我吧，我不想去杀人的。”龙似乎是很久没有说话了，声音听上去沙哑难听。

秦惊鸿承认这与第一次见到在庙里吃烧鸡的龙不一样，眼前这龙死气沉沉，一双眼睛只有死气。

“天道不让我死，求求仙尊了，杀了我吧，这几年人间供奉我的人让我杀了好多，我现在只想死。”

“我不想再杀人了，明明他们都在虔诚的供奉我，我却、却枉顾他们了，我、我亲手杀了他们，我真的该死。”

龙开始掩面哭泣，泪水从手指透出，痛苦的陈述自己的罪状，“……为什么是我？一场天劫将我变成了妖龙，为什么要渡劫，为什么我没有渡劫成功，我为什么要活着……”

秦惊鸿听着只觉心里一酸，他知道现在安慰他也没有用了，罪孽已经造成了，那些人的命也救不回来了。

现在确实是只有杀了龙才能破解死局。

蓝天白云之下的海面开始崩塌，出现裂痕了。

秦惊鸿看了一眼那条龙，龙眼睛通红看着秦惊鸿，张嘴道：“有劳仙尊了，杀了我才能给死去的人一个交代，让我去赎罪吧。”

“你醒了？”

秦惊鸿睁眼，昏暗的光线照在头顶上凸出的岩石，秦惊鸿眼睛一闭轻声道：“或许死亡才是最好的解脱。”

秦惊鸿没注意到谢时去的脸色，只听见他道：“为什么这么说？”

秦惊鸿坐起身，“身不由己的事情做多了，自然而然就想死亡了。那些红点可能是他杀的人的灵魂，不是炼化他们，是为了让他们能够更好的入轮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