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滞 第14章 第十四章

*周思思

周思思从车上下来时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的男男女女。

更准确的说法是叔叔阿姨。

河阴游泳馆的建筑面积不算很大，她没有想到这里居然会有这么多的工人。

她努力的拨开人群往前走，在人群的尽头看到了打卡的闸机。

“你好，东城派出所周思思。”她走了上去和守着闸机的男人打招呼，“现在什么情况？”

“你好警官，你好。”男人回答道，“接到所里电话我就立马过来了，现在没有工人进到工地。”

“谢谢配合。”周思思回答道。

“警民一家嘛。”男人接道，“我们王总说了，警官要查多久就查多久，我们绝无二言。”

“你们老板觉悟还挺高。”周思思回答道，“你是这里的负责人吧？麻烦找个人带路。”

“警官，您要去哪，我来给您带路。”男人伸手做请的动作。

“警察同志。”闸机的门廊外传出女人的声音，“警察同志，我是林璨，岳工集团董事，游泳馆项目今天刚复工，请问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是警方通知停工呢？”

“你好，林董事，原因东城派出所已经告知内部人员了，你可以问一下你的员工。”周思思抬起下颚示意眼前的男人，“现在我要做的事不方便向您透露，希望您理解。”

这样的资本家周思思很熟悉，平日里也打过交道，这种直接的质询确实是他们的行事方式。她对这种房地产集团尤其是地域性较强的房地产集团老总没什么好感。

当初游泳馆为什么停工她不知道，现在为什么开工她可以猜个七七八八。

无非是为了尽快完工多赚钱。

周思思很愿意理解他人，她一直也都是这么做的，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有点不太喜欢自己的这种特质。无论是过分思考，还是过分站在他人角度理解问题。

这总是让她太容易共情别人，太容易原谅别人。

可即便是如此慷慨的周思思，她仍有不愿意将这份理解给予的人群，眼前林总的身份恰好就是其中之一。

“警官，我听到了。”那个名叫林璨的老总说道，“不是我刻意偷听的，是警官你行事光明正大，不背人，我刚才听到你和小宇说的了，你需要一个人带路，对不对小宇？”

“是的，林总。”被她称作小宇的男人回答道，“您说得对，就是这样。”

“我可以带你去，警官。”林老板说着，边说边凑过来用双手握紧了周思思的左手，“我最近几天每天都来游泳馆，这里我很熟悉，有些技术上的东西，或者说小的边边角角，小林也都懂的。”

小林？周思思有些困惑，林老板这已经不是自谦了，而是过分的伏低做小，难道这中间还有她的事？她想借机掩盖？

“来吧小林。”林老板继续说着，边说边侧过身，从她身后走出一位女青年。

“这是小林。”林老板用手示意走出的女青年，“她在这方面很内行，我们三个一起，可以吧？”

原来这个是小林。

周思思看着眼前的三人。林老板一个集团董事，这么殷切究竟为何呢？她并不是想要阻止我的行动，而是想要和我一起行动，难道她安排了什么人去销毁证据？自己是来稳住我的？

“林老板，现在游泳馆有多少你们集团的人？”周思思问道，“只算游泳馆里面，不算外面的。”

“小宇，你们早上来了多少人？”林老板问道。

“算上我七个。”被称作小宇的男人回答道。

“能不能让他们到闸机这里集合，控制一下局面？”周思思问道。

“让他们来这集合。”林老板对被称作小宇的男人说。

“林总，这边局面已经控制住了，我们的员工不会冲闸的。”被称作小宇的男人回答道，“而且……”

“照警官说的做。”林老板的语气听起来像是有点生气，“我刚才给我们的工人说了，但是我担心他们记不住，你把集团的人集合在这里，然后你们一起出去，组织我们的员工到阴凉处先休息着，告诉他们今天打不打卡，几点打卡，工资都照发，麻烦他们就在外面先等着，如果今天能开工，让他们第一时间进场，就算今天开不了工，工资也照发。”

“林总，王总说……”

“照我说的做。”林老板打断了被称作小宇的男人的话，随后继续说道，“照我说的做你就没有责任，稍后杨新建到了局面让他控制，你要做的就是带着集团的人在外面等杨新建到，只要做到这个，我就算你圆满完成任务，在我心里你就是县游泳馆项目的优秀员工。当然，如果你能组织员工去休息，把我的话没有歧义的转达给每一个工人，我就算你大功一件。”

“林总……”被称作小宇的男人看起来有些犹豫。

“我仍然持有岳工集团最多股份，即使在目前没有确定孙总遗产的前提下。”林老板说着，“今年项目部有三个董事会的参会名额，你知道吧？我已经确定让小林代表项目部参加，另外两个人选目前还没有确定，你说会是王总，还是会是王总的弟弟，侄子，发小呢？或者是你呢？”

“您的话我一定一字不差，毫无……毫无……”被称作小宇的男人说着有些卡壳。

“毫无歧义。”林老板补充道。

“是，毫无歧义，我一定毫无歧义的告知到我们的员工。”被称作小宇的男人边说边转过头拿出手机，打开聊天框录入语音，“所有人到门口集合，所有人，收到回复，五分钟后没到的自己收拾东西滚蛋。”

说完他转过头露出谄媚的笑：“林总，我一定尽心尽力。”

“岳工集团不会忘记你。”林老板顿了顿，“我也不会忘记你。”

“现在我们去吧？”林老板把身体转向周思思说道，“警官，你看先去哪？”

“建筑废料集中在哪？”周思思问道，如果张展是为了丢弃某些作案工具，很可能会丢在定期清理的建筑废料那里。

“小林带路。”林老板说道。

“不着急，等人到齐，人齐了之后我们再在工地发现无关人员，就要按破坏证物处理了。”

不多时几人来到闸机口。

“林总，人齐了。”被称作小宇的男人汇报道。

“那就出发吧？”林老板问道。

“出发。”周思思回答。

周思思跟着两人向前，游泳馆还没完工，建筑工地过分的空旷带来了一种与世隔绝的奇怪观感。

太阳很大，大的异常，早上的太阳不该这么大。

“警官您贵姓？”林老板问道。

“免贵姓周。”周思思回答道，“林老板，我们过去要多久？”

“小林？”林老板发出疑问。

“我们开车过去。”小林回答，“五分钟差不多。”

*赵志武

赵志武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被禁足了。

尽管昨天出门前他就有过思考，会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可发现时还是有些失落。

起初他醒来后像往常那样，收拾了手套和证物袋准备外出继续搜集证物，开房门时也没有阻碍，父母似乎也没在家，他以为父母已经认可他的侦探身份，打算放任他自由探索。

他甚至为此很高兴。

赵志武准备了足够一天的饼干巧克力，携带了一千五百毫升的矿泉水，在他打开门时发现妈妈就在门口坐着。

“昨天忘了告诉你。”妈妈说着，“这个暑假你别想出门了。”

于是他发现自己被禁足在家里。

妈妈就在门口，想从门口偷溜出去是不可能了，窗户的话，自己家在三楼，从窗户出去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一个优秀的侦探，一个合格的英雄，应该有聪明的头脑，不能因为急切地想干什么事就不考虑自己的身体局限性。

毕竟人类不会飞。

我应该考虑一些合理的，能够让我离开这里的方法。

我要尽快出去，尽快抓住凶手。

他的手机传来铃声。

他拿起手机，是昨夜那个影响自己破案的蠢货。

如果不是警察说让他帮忙监视这个人，他一点也不想添加对方的联系方式。

他接起了视频通话，屏幕里出现的是那张令自己厌恶的脸。

“我会一直盯着你的。”赵志武率先开口，“不要想着试图投机取巧，蒙蔽我，我会确保每一个夜晚你都在家。”

“早上警察不是这个意思吧？”刘昊问道，“你能出门吗？帮我拿点东西呗。”

“出门有啥不能的。”赵志武不打算和他说实话，在他心里对方就算不是凶手也是嫌疑人，浪费自己的机会和时间，浪费警察时间，不是嫌疑人是什么？

“难道你被锁在家里出不去了？”赵志武反问道。

“怎么可能！”对方做出否认，“我下午还有事呢，你能帮忙拿不？”

“有你这么求人帮忙的吗？先说取什么东西。”赵志武没好气的说，“有事有事的，我管你有事没事，你那么忙那么不方便就等自己事忙完了自己去取。”

“好好我先说。”刘昊赶忙接了下来，“昨天我雨衣落在学校了，你能帮我取一下不？”

“就这事啊？”赵志武问道。

“就这事。”刘昊回答。

“办不了。”赵志武回答道，“就这点小事你也要麻烦侦探吗？你自己想办法，我办不了。”

“没有谈判余地吗？”刘昊问道，“我们不都是雨夜前行的，不被人理解的英雄吗？我们应该有共同话题，共同的……额……努力方向才对。”

“我们可以交流一下杀人案的线索。”赵志武回答道，“如果你的线索足够有价值，同时是我未拥有的，我可以考虑帮你这个忙。”

“咱俩打字说。”刘昊回答道，“我妈听到了又要担心我了，打字说。”

刘昊挂断了电话，随后给他发来了消息。

【警方公开的那些你都知道吧？】

如果这都不知道我还做什么侦探，赵志武不屑的笑了，随后回复道

《当然知道，类似这种在网上搜集就能找到的就不要拿出来现了。》

【流汗】

【那你知道易身术吗？】

《啥玩意？》

【易身术，不会听都没听过吧，这可也是网上搜搜就有的。】

赵志武打开浏览器，迅速的输入易身术进行搜索。

《别扯了，网上根本没有。》

【没听过吧？我们交换一下情报怎么样？】

《现在是你求我办事吧？》

【你可以先听一半，判断一下价值。】

《不用你教。》

【黑.网你知道不？】

《什么？》

【不知道可以直接说不知道，我慢慢跟你说就是了。】

《要说就说，别在这故弄玄虚。》

【好了，别打岔，我现在告诉你，但是我们要有君子协定。】

《我给你拿雨衣，知道。》

【不止这个，如果我的信息足够有价值，你也要提供你的信息给我，而且以后我们俩信息共享。】

《哈？》

【我们是搭档，如果我们这一次双方都达成目的的话。】

《你再罗嗦的话就不是了。》

【因为一些我个人的私事，我接触到了黑.网。】

《不用这么官方吧，直接说就行。》

【别打岔。】

【上个月，我发现有人发我们河阴县的悬赏上去，悬赏人命，我就开始关注了，因为这些地方查不到发帖人的确切地址，我就没报警，毕竟我自己浏览，也是麻烦事。】

《所以警察讯问你的时候你也没说？你小子还挺硬啊？》

【是的，我继续说。】

【我发现有人发咱们这的悬赏，我就开始持续关注那个板块】

【但是网站性质问题，根本没办法确定上一次的发帖人现在发了啥，过去发了啥。】

《什么意思，没有账号用户名啥的？》

【你小子对黑网一无所知是吧？】

《是啊，一开始不就告诉你了。》

【哪里告诉我了，我还以为你都知道。】

《好吧，那现在告诉你了，麻烦解释一下。》

【简单来说，这个网站登陆时包括发送内容时，会自动把内容转过多个其他网站，使用多个不同IP，而他们利用的网站也通常是黑.网的，就导致追踪IP地址非常的复杂，几乎不可实现。】

《你经过重重阻碍，历经艰险，追踪到了？》

【……】

【我要追踪到我就直接报警了。】

《你不是怕麻烦吗？》

【如果我已经抓到了这个人，我愿意付出这种名为麻烦的代价，现在的问题是我没抓住，如果我贸然的行动，不光给自己添了麻烦，还给警方增加了无用信息，而且，可能会打草惊蛇。】

《考虑的还挺周全。》

【那是，不看看是谁。】

【所以我追踪不到对方，也不知道对方过往发帖内容。】

【本以为没人接单可能这就是某个人的中二病，或者玩新鲜，我也没有过多在意。】

【直到有一天，我又一次看到了河阴县的悬赏，而和以往不同的是，他在底下评论了一个售卖易身术的帖子。】

【如果不是他搞错了，评论到了自己的原帖下，我永远也不知道那个帖子就是原来那个人发的，在我看到几分钟后，他也删除了评论，重新发了个主帖。】

【这个时候我就知道这个人是原来那个了，我就关注上他了。】

【他说的什么易身术，售价一千优。】

《优是啥？优秀？网站给的小红花？》

【不是，是他们的一种货币。】

【一千优我是拿不出来的，但是有人能拿出来。】

【买了易身术的人在那个售卖帖子下一直更新。】

【他先是说了这个术多么的妙。】

【又说了想出这个术的人多么的天才。】

【起初我以为他是托，为了一起赚一千优。】

《听着确实很像。》

【但是后面他更新了一些其他东西。】

《什么东西？》

【他的第一次杀人记录。】

*周思思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里存在凶器的可能性为零。

所谓的建筑垃圾堆放处，空无一物。

“林总，这是什么意思？”周思思问道，“应该不是有人刻意转移了什么吧？”

“周警官。”林老板回答道，“建筑工地一般有废料，要么是最后集中清理，要么是当天渣土车拉走，很少运到这里存放，这只是一个规定要求存在的地方，游泳馆今天才复工，还没复工成功你就来了，哪来的建筑垃圾。”

“也就是说至少昨天到今天，这里是没垃圾的？”周思思问道。

“是的。”林老板回答，“周警官，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而来，但是岳工集团很需要游泳馆项目的完工，我相信这中间肯定是有什么误会，过去如果我有哪里做的不对，麻烦你指出来，我一定改，岳工集团一定改。”

说着林老板示意小林回到了车上，接着拿着一个大黑箱子下来了。

“再有几个月就是中秋了，这几盒月饼算是我的一点心意。”林老板接过箱子，给周思思呈了上来，“王总给的我一定会给，还要给的比他多，王总没给的，在我这里我也会给，周警官放心，”

林老板怎么一直在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林老板，你这是行贿。”周思思提醒道，“不要以为月饼就不算，请你自重。”

“不好意思周警官，是我唐突了。”林老板回答道，“可有些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麻烦你讲，也麻烦你快一点。”周思思回答道，“其他哪里有可能有建筑废料，最近有可能会被拉走之类的，我们一边往那边去你一边说吧。”

“小林，开车。”林老板呼唤着。

周思思还没在车上坐稳林老板就凑了过来。

“周警官，我刚知道，你是学生，还真看不出来，年少有为啊。”

“林老板，不必恭维了吧？”周思思回答道，“当讲不当讲的，快讲吧。”

“周警官，你是个正经人，也是个正直的人，诚实的人。”林老板顿了顿，继续说道，“可你不能被别人当枪使，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哪样？”周思思有些疑惑。

“周警官，我丈夫的死和我真的没有关系，先前警方也找我询问过了，各种不在场证明之类的东西我也都提供了。”林老板回答道，“我知道你是为了破案，为了我丈夫的案子，但是这里真的没有你需要的东西，没有案子需要的东西，游泳馆项目经不起折腾了，我和你说的是实话，我说的夸张一点，这是百万漕工衣食所系，是很多很多人，很多很多家庭的经济来源，游泳馆项目不能停，也停不起，我们俩都不能被人利用，我们不能被岳工集团的内部斗争影响，这会干扰案子的进度，也会改变岳工集团的未来。”

“你是孙正妻子？”周思思问道。

“是的，周警官。”林老板回答。

周思思开始回忆在档案室看到的证词。中年人被杀第一嫌疑人就是配偶，虽然这很难被公众接受，不过这确实是事实，但是周思思没有会想起有效信息或是印象深刻的证词，也就说明她确实没有嫌疑。

或者说别人没问出来东西。

不在场证明是实打实的，可她现在的行为究竟是为何呢？

“我没有和你们集团内部有什么联系。”周思思决定先宽了她的心，让她配合自己工作，“我来这里也不是上级指示，这是我的个人行为，关于停工是我提议的，我没有想让游泳馆项目停下来的意思，希望你配合我的工作，我们尽快找到我需要的东西，游泳馆也能尽快复工。”

“你是说，你确实是来找东西的？”林老板问道。

“是的，你现在才明白吗？”周思思回答。

“小林，开快点，我们接下来听周警官的。”林老板对驾驶座的小林说道，“周警官需要去哪我们就去，尽快找到周警官需要的东西。”

*赵志武

刘昊的话让赵志武很震惊，他没有想到对方掌握了如此多的关键信息。

《然后呢？第一次杀人记录都记录了什么？》

【记录了他第一次杀人的详细经过。】

《六月十三号那个？》

【是那个就好了，他写的是很多年前的事，我后面查了，当时确实有凶杀案。】

《哪一起？什么时候？》

【五一九案，十年前了。】

《十年前我才四岁。》

【我也是。】

【在他的自述里，当时他自己也不到二十岁。】

【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他说自己高考结束闲的无聊，就开始寻找刺激。】

【他先是找了一些蹦极啊玻璃栈道啊之类的东西，紧接着他发现这些东西不够刺激。】

【这些东西没办法让他感觉兴奋。】

【于是他想尝试一些更刺激的。】

《然后就杀人了？》

【不是，他想到了性，他找到城中村的。】

【应该怎么说来着。】

【窑子。】

【但是之后他也觉得不刺激，觉得没意思。】

【他就想，会不会是交易带来的，他认为交易带来了一种确切感，他知道自己可以获得，知道自己大约什么时候可以得到，这种确定感破坏了刺激，破坏了那份未知和期待，他认为是这种破坏导致了他无法获得他想要的东西。】

【于是他决定恋爱。】

【在他的自述里，他身材高大，相貌英俊，在做出决定的第三天就找到了女朋友。】

【这是他的初恋。】

【在他做出决定的第四天，他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谁会答应啊？肯定不会这样答应他吧。》

【当然，对方拒绝了。】

【这很正常，但是在他眼里】

【似乎这是一种】

【耻辱？】

【总之他不能接受，然后他就起了杀心。】

《然后他就杀人了？》

【还没到。】

《他怎么这么啰嗦，心路历程这么长。》

《知道的知道他是凶手，不知道的以为是什么精神病人。》

【他的叙述上确实很像精神病人，你别急，我马上说完了。】

【然后他起了杀心，打算杀了女友。】

【他精心准备，在他准备动手的前一天女友和他分手了。】

【他对于被分手，很，怎么说呢。】

【很失落。】

《他都准备杀人家了还因为人家和他分手失落？》

【对，我也觉得奇怪。】

【接着他因为被分手，联系不上女方的。】

【他就满大街的找，但是仍然没找到。】

《河阴也不大吧，怎么会找不到呢？》

【谁知道呢，可能对方为了躲他离开了也不一定。】

【然后他就很愤怒，一方面是**无法排解，一方面是他的计划落了空。】

【他开始潜伏在路旁，潜伏在那些人迹罕至的地方。】

【他在等一个好的时机，可以让他做自己想做的事同时不受惩罚的时机。】

【最终他成功等到了机会，杀了人。】

《他前面说的那么详细，这里就这么简单？》

【不是，是他描述的太，怎么说呢，太变态。】

【所以我没有记很清楚，大致意思就是说他有多么的兴奋，多么的高兴。】

《这与六月十三日的案件有什么关系呢，刚才不是说他买了什么术吗？》

《我翻了看了，易身术，然后呢？》

【这是他在易身术帖子下的自述，然后他删掉了。】

【再后来就看到一个人发易身术的反馈，从时间和逻辑上来看，和自述的是同一个人。】

《你抓到他了吗？》

【没有，我说了，这很困难。】

【然后是他对于易身术的反馈，他说自己在尝试之后已经发现了其中益处，然后说要文字直播接下来的内容。】

【接下来，他说自己要在六月十三日开始易身术的第一次实践。】

【也就是六一三案。】

【当然，在这个时候，我还不知道是六一三案。】

【凶案发生我以为是巧合，但是紧接着他说下一起是六月十八。】

【结果你也看到了，六月十八发生了第二起。】

《你为什么不抓住他？》

【我说了，我不知道他是真是假。】

《六月十八你还不知道？》

【那天之后我知道了！】

【所以他再一次预告后，我在那天夜里出去想要抓到他。】

《也就是昨天？》

【对，昨天。】

《昨天好像没发生命案。》

【应该是通报还没出来，昨天拦着咱俩不让咱俩上去你忘了？那里绝对是案发现场。】

《你为什么这么确定，也许凶手昨晚失手了呢？》

【他刚才更新了帖子，他的下一起是今天。】

*周思思

在三人的不懈寻找之下，终于找到了一个疑似凶案现场的物件。

一个包裹，包着几件沾血的衣服，丢弃在正要做地坪的、堆满建筑废料的房间内。

“林老板，这似乎不太合规矩。”周思思问道，她清楚，有些建筑公司为了省钱，会把建筑废料重新填入建筑，节省材料的同时还可以省下渣土车的钱。

不过一般这都是大型小区才会使的花招，填充在飘窗之类的地方，游泳馆并不算大，她没想到这也要搞这种花招。

她对这个行业的不满又加深了一些。

“不好意思周警官。”林老板回答道，“我还是回来的太晚了，如果我早一点接手，一定不会有这样的事，不过你放心，现在我来了，以后绝不会有这样的事。”

“如果后续有其他发现，证物之类的，疑似的也算，麻烦送到东城派出所，或是报警。”周思思补充道，“麻烦林总送我到门口。”

“小林开车。”林老板招呼道，“送周警官到她要去的地方，送到目的地为止。”

“不用，我到门口自己打车。”周思思回答道。

“没事没事，小林在这也没啥事，我们啥时候可以开工？”林老板问道。

“现在就可以。”周思思回答，“注意，如果员工发现什么东西，第一时间报警。”

“是。”林老板笑着回答。

周思思坐上了小林的车，怀中抱着那团包裹，为了不引人耳目，她特意找了黑色的不透明袋子裹着它。

不多时三人到了门口，周思思没想到的是赵志文还在这。

自己忘了告诉他可以走了吗？

“周警官，派出所还是公安局？”小林问道。

“不用，我们专案组的车还在。”周思思回答，随后下了车。

“你好赵志文。”周思思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赵志文看起来好像是刚被自己吵醒，“你似乎没有锁车门的习惯？”

“哦，可能今天忘了。”赵志文打着哈欠，“到哪去，周警官？”

“先去公安局，然后去西城派出所。”周思思回答道。

“记错了吧周警官，你最近是在东城派出所。”赵志文边发动车辆边问，“你是不是没睡好？”

“昨晚压根就没睡。”周思思回答道，“不过我没说错，就是西城，不方便吗？不方便的话我打车。”

“没有，方便。”赵志文回答，“案子怎么样？我看你大包小包的，别是收了别人贿赂，所以才不回东城派出所吧？”

“别乱说，你这是诽谤人民警察。”周思思正色道，“要是被有心人录音了，要么我进去要么你进去。”

“真这么严重？”赵志文问道。

“真这么严重。”周思思回答。

“那你是有心人？”赵志文问道，“还是我是有心人？”

“我怎么知道。”周思思回答道，“你似乎变得活跃了，怎么，太阳给你补充能量了。”

“当然。”赵志文居然接了下去，“我现在是能量满满，”

“我们多久能到？”周思思问道，“你弟咋样了？”

“没去过公安局，可能要慢一点。”赵志文回答道，“我弟？被禁足在家了呗，还能咋样。”

“我看你对你……挺……热情？”周思思问道，“你俩关系挺好？”

“还行吧。”赵志文回答，“我俩平时也没啥矛盾，当然，主要是没机会有矛盾。”

“他昨天是干嘛呢？”周思思继续问道。

“想当英雄呗，小孩不都那样。”赵志文回答道，“你小时候没想过拯救世界什么的？对于他们来说河阴就是世界，拯救河阴就是拯救世界。”

“他没和你说什么？”周思思问道。

“说什么？没有。”赵志文回答，“他一直都那样，在她妈看来可能是有童心啊，可爱啊什么的，在我看来有点奇怪。”

“你学校报的哪里啊？”周思思选择岔开话题，“录取通知书下来了吗？”

“北方。”赵志文回答道，“我刚问了村里，通知书已经到了，我让他们寄过来了，过两天就能收到。”

赵志文顿了顿，继续说：“周警官，你才二十二，怎么就研究生快毕业了。”

“我初高中跳级了，大学是特招进的。”周思思回答道，“大学两年读完的，读研现在离毕业还有一段时间，只是实习早。”

“年少有为啊。”赵志文回答道，“你是什么时候调来的河阴啊？”

“过奖。”周思思回答道，“之前我自己申请过来的，正式的调令还没有，我算是过来帮忙。”

“今天有进展吧？”赵志文轻描淡写的说着，“你带的包袱是证物？”

“要聊这个我可得把你抓回去了。”周思思回答道，“你想被我抓回去吗？”

“别。”赵志文语气平缓，却缩着身子做出了害怕模样，“我可不想蹲大牢，我还是别问了。”

“你弟弟是不是知道什么消息不相信警方？”周思思想起了赵志文弟弟反常的模样，“要不你问问他？我总觉得他知道什么线索。”

“他这个人不坏，性子上有些古怪而已。”赵志文说着，“应该只是小孩的幻想，或者觉得自己故弄玄虚很帅。”

周思思不敢相信这是赵志文说的话，她还以为赵志文会对弟弟更加的厌恶。

“你最近要小心，事出反常必有妖。”周思思提醒道，“也许六一三案凶手的下一个目标是你，你要小心。”

“我一个外乡人，在河阴没有朋友也没有仇人，谁会害我？”赵志文满不在乎，“刘昊虽然性格有点怪，不至于杀人，周警官，不用担心我。”

“你嘴巴应该挺严吧？”周思思问道。

“什么？”赵志文有些困惑。

“我说你嘴巴应该挺严吧，我打算冒着被处分的风险，告诉你一些内幕消息。”周思思说着，“你不会不敢听吧？”

“这有什么不敢？你说就是了。”赵志文回答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之前警方给的警示你看到没？”周思思问道，“凶手是没有什么明确的目标的，他是无差别犯罪。”

“警示上有说这个吗？”赵志文回答道，“好像只说了夜里不要出门吧，这都公开的，你也要被处分？”

“我说可能被处分是后半句。”周思思回答道，“不要心存侥幸，任何人都有可能是目标。”

“知道了，周警官。”赵志文回答道，“你到了。”

“你今天有空吗？刚才我忘了告诉你可以离开，让你等那么久，还又送我一趟。”周思思没着急下车，“有空的话我刚好给你申请一个特勤，一天一百五，干不干？”

“行啊，不干白不干，反正老板给我放假了。”赵志文回答道，“那我就在这等你？”

“可以，我马上回来。”周思思回答道。

*赵志武

凶手的下一起谋杀就在今天，这样的消息怎么会不让人震惊？

赵志武迅速编辑消息，给刘昊发送了过去。

《那我们怎么办？》

【我们根本不知道对方是谁，只知道今天会有命案。】

《我们应该报警。》

【别急啊。】

【我们是搭档我才告诉你这些的，你报警我不毁了吗？】

《我们是证人，怎么会毁了？》

【我前面没和警察说啊！】

【我前面以为这是开玩笑或者恶作剧，我没和警察说！】

【你让我现在说？我怎么说？怎么也算我一个包庇罪了。】

《不至于吧，你让你哥问问那个警察。》

【我让他问不全都露馅了吗？】

《你让他旁敲侧击，侧面的问一下，就比如让你哥问》

《如果我看到了凶手，但是当时我不知道他是凶手，我就没报警，后面发现确实是凶手，算不算包庇罪。》

【比如的很好，别再比如了，根本不是一回事。】

《怎么就不是一回事了？》

【我上了黑.网啊】

【我们是同学，还是搭档。】

【我信任你才和你说的，你可不能出卖我。】

《谁做那种小人？》

《那我们现在怎么做？》

《你有多少线索？全都告诉我》

《我们一起抓住他，就不用担心了。》

【还得是搭档你啊。】

【我妈把我锁起来了，你能来救我不。】

《你刚才不是说能出来吗？》

【我们现在是为了拯救河阴，你能来救我不？】

《我们是搭档，当然救你，你别急。》

《你就说派出所要求咱俩一起去一趟怎么样？》

【哪有那么简单。】

【你别想糊弄我爸妈了，不可能。】

【你到门口来，我告诉你钥匙在哪，你把我救出去就行了。】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行，我马上到。》

*赵志文

如果不是周思思再次问起来，赵志文根本不想回忆昨晚的事，以及自己的那个弟弟。

而弟弟的反常是真实存在的，周思思的话让他也不得不重视弟弟的行为。

难道刘昊是凶手？

“你好赵志文。”周思思坐上了副驾驶，“西城派出所。”

“周警官，刘昊真的有嫌疑吗？”赵志文干脆问了出来。

“没有啊，他的嫌疑已经排除了。”周思思边系安全带边说，“我是说他有可能有线索，就像之前我觉得你可能有线索一样，对了，你车底下到底是什么东西让警犬狂吠这个事你问过你们老板吗？”

“没有，他只是补了漆吧。”赵志文被她这么一说有点困惑，她所说的弟弟的反常，难道真的是弟弟掌握了什么线索？

“今天下午可能得去你们厂里一趟。”周思思说着，“张展的报告起码还要三五天，这之前得把所有有效信息全都拿到手。”

“这是我能听的吗？”赵志文问道，“我不会因为这个蹲大牢吧？”

“你现在是特勤，当然可以听。”周思思回答道，“不过特勤犯错处罚可是很重的，你出去乱说的话，可能真的要蹲大牢。”

“那你还不如不给我申请。”赵志文回答道，“我宁愿不知道。”

“别啊，这不是为了好开展工作。”周思思说着，“特勤很光荣的，你的经费也批下来了，比原定的还多，一百八呢，我先转给你了。”

赵志文的手机发出提示声。

“证件啥的我给你搞不到了，但是你现在已经是特勤了。”周思思顿了顿补充道，“这可是英雄角色，以往都是反恐精英之类的才能获得这个角色。”

“我已经过了被说是英雄就会窃喜的年纪了。”赵志文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弟弟刘昊和那个不知哪来的赵志武，如果是他俩可能会欢呼雀跃。

“明白，我们志文儿已经是大人了。”周思思打趣道，“不说这些了，到西城派出所不知道要待多久呢，你倒那了我给你申请个房间，你先眯一会。”

“那你呢？”赵志文问道。

“我现在就眯一会。”周思思说完似乎想起了什么，继续补充道，“下午你开车的时候我也要眯一会。”

*周思思

被赵志文叫醒时不过过了十五分钟，赵志文开车速度相较昨晚似乎又快了。

“周警官，你睡着了我才想起来，既然我是特勤，那我是不是可以知道更多。”赵志文问道，“我能和你一起审问犯人吗？”

“不行。”周思思果断地拒绝了他，“我先给你找个地方，你眯一觉，你需要知道什么可以问我，如果可以告诉你我会告诉你的。”

周思思领着赵志文进了警察局，给他找了一个有着大沙发、可以小憩的房间。

“好了，下午见，赵志文。”周思思说道。

“下午见，周警官。”赵志文躺在沙发上，双手拉着毯子，像是动画片里的Q版动物。

而审讯室里等着自己的可就没有那么可爱了。

“思思，终于来了。”西城派出所的刘队长在审讯室门口等着他，“我们在命案现场附近发现了这个人，他说一切都要和你说。”

“他什么也没说？”周思思问道，“会不会是有什么心理疾病？”

周思思想起了张展，他看起来心理就不太健康的样子。

“没有，他是一个大学教授。”刘队长想了想补充道，“他说这个案件和五一九案有关，当然，我们是在他说之前就发现了的，但是他在声称没进过现场，又坚持自己不是凶手的前提下，言之凿凿地说和五一九案有关。”

“我明白了，他觉得自己是高智商犯罪或者侦探？”周思思顿了顿补充道，“他多大了，怎么还玩这种？”

“还玩？”刘队长有些疑惑。

“昨天我们也抓了两个小孩，互相指认对方是凶手。”周思思有些无奈，“虽然是顺路抓的，但是也耽误了一点时间，而且昨天我们抓那个目前也没办法确定是不是凶手，如果他们是为了浪费警力而放出的诱饵，麻烦就大了。”

“你们东城送去检测的要多久出结果？”刘队长问道。

“现场遗留物只有头发，难度很大。”周思思回答道，“起码要三天，最多的话可能要一周，如果我抓了现行，本不需要等这一周。”

“思思，心不要那么重。”刘队长宽慰道，“有些事不是你的问题，不要给自己那么大压力。”

“我不知道，我总感觉自己像个无头苍蝇。”周思思有些失落，“我以前以为一线最容易，我在屋子里埋头苦思找出线索是关键，我自己做了才明白，找到各种信息供人推理是多么的困难。”

“思思，这只是分工不同，每个人都在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和罪恶作斗争。”刘队长回答道，“你不必自责，也不必觉得自己过往没有做出太多贡献，或者说现在没有一锤定音，一蹴而就，就觉得自己做的事太少。”

“我不知道，我不太清楚我为什么这么想。”周思思坦然回答，“但我总觉得自己应该做更多。”

“敌在暗我在明啊思思。”刘队长继续说着，“凶手想耍花招太容易了，我们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最大努力去抓住他，其他的不要想，况且术业有专攻，你在你最擅长的领域击败敌人就可以了，其他地方有其他擅长的同志，不要把所有事都揽在自己身上。”

“我明白，我明白。”周思思回答道，“接下来我要做的就是我最擅长的事之一，从众多迷雾中找出隐藏的真相。”

“对了。”刘队长回答道，“去吧，去击溃他，去找出真正有用的，找出可以让你进入更擅长领域的那些信息。”

“是。”周思思回答道，随后打开了审讯室的门。

*赵志武

赵志武首先要解决的是自己怎么出去的问题。

虽然他有这样的困难，需要自己去解决，但是刘昊说需要自己救他出去时，赵志武还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他要自己解决这个难题。

我们是团队，是搭档，是team，我们要互补才行，刘昊可以说自己需要拯救，而团队领袖，真正的英雄，则会自己解决问题，并且救出团队的其他成员。

首先要想办法出去。

赵志武打开门，妈妈仍然坐在那里。要有一个好的计策，调虎离山。

平时妈妈最相信爷爷，不如让爷爷给妈妈打个电话，就说我到他那边玩了，妈妈发现我不见了一定会找，这样他就不在门口了，我就能跑出去了。

说干就干，赵志武躲到房间里给爷爷打去了电话。

“喂，志武，怎么了？要回来玩吗？”电话那边传来爷爷的声音。

“爷爷，我现在遇到困难了，你一定要帮我。”赵志武说道。

“怎么了？遇到啥事了跟爷爷说。”

“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你能不能给我妈打个电话，就说我去你那玩了，问一下她晚上去不去接我回家。”

“你一会要来啊？”

“不是我一会要去，是你问我妈，晚上接不接我回家。”赵志武说着。

“哦哦，那不还是你要来，行，我一会就问她，那你咋来啊？想吃啥跟爷爷说，中午给你做。”

“我自己想办法过去，你给我妈打电话问她就行了。”

“好好，我现在就问她，一会给你回个电话？”

“不用回，不用回，我还有事呢。”

“好，那你路上慢慢走，别着急啊。”

“嗯。”

赵志武躲在床下，等着妈妈进来找他。

不多时，妈妈打开大门开始喊他。

不要出声，不要出声，马上就骗到她了。

妈妈的脚步在房间里回荡，不多时他听到了妈妈走出去的声音。

可以了，做到了，逃脱了。

赵志武戴上手套，拿上证物袋就往屋外跑去。

“赵志武。”妈妈的声音传了过来，“你想去哪？”

“妈。”赵志武蔫了下来，“我出去有事。”

“你有啥事啊？你又要做侦探呐？”妈妈的话劈头盖脸的砸了过来，“你连我都斗不过你还做侦探呢？不许去。”

“我有重要情报，我要去救人。”赵志武回答道。

“救人有警察，你报警就可以了。”妈妈呛了回来，“你比警察厉害啊？”

“我答应他不报警的，我要去救人，你要相信我。”赵志武说道。

“你救谁去？”妈妈质问。

“我不能说。”赵志武回答。

“你还撺掇你爷爷骗人呢你？”妈妈看起来有些生气，“你爷爷从我嫁过来我就没听过他骗人，现在被你搞的破戒了啊？”

“我一会是打算去爷爷那的。”赵志武回答道，“严格意义上来讲他没骗人，他只是提前问问你，是你自己理解成我在他那的。”

“你到底要去干嘛？你不说清楚今天我不可能让你出去的。”妈妈说道，“你以为我乐意在这蹲守你啊？你昨天晚上做的事太危险了，知道吗？”

“知道了……”赵志武回答道，“可我真的要去救人，而且没危险。”

“那你告诉我去哪。”妈妈问道。

“我答应了他不能说。”赵志武回答，“绝对没危险，这是我今年乃至于我的人生中最重要的事，妈妈，放我出去吧。”

“你这一生最重要的事不是去年要买的那个天文望远镜吗？”妈妈反问道，“你到底要干啥，你说清楚，我觉得合理我就让你出去，我陪你去。”

“妈，真不能告诉你，我答应别人了，这是承诺，我不能失信。”赵志武回答道。

“我和你去也不行？”妈妈问。

“不行，真不行。”赵志武回答。

这件事很可能会让妈妈过分担心，她不知道才是最好的结果。

“那你今天就不可能出去。”

*周思思

西城派出所的审讯室比东城要大一些，此刻坐在里面的是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

“你好老先生。”周思思坐下先打了招呼，“我听说您有话对我说？”

“思思来了？”老人看着她说，“你不用这么诧异，我确实认识你，不过你可能不知道我，我先做个自我介绍吧，我叫戴声，先前给你师父做过证人。”

“那今天是？”周思思没有听师父提起过这个人，可能给师父做过证人的人太多了，她也记不住。

“今天也来给你做证人。”名为戴声的老人回答道。

如果对方确实是证人，周思思很不喜欢这种为了裙带关系而不顾案件进度的行为，如果可以，她更希望所有人都能坦诚一些，尽快的把案子结束。

“那思思先谢谢您了，戴老先生。”周思思说着。

“叫我戴声就可以。”老先生回答道，“思思，来了多久了？”

“今天是第四天。”周思思如实回答，这种事就算是告诉了犯罪嫌疑人也没关系，没必要在这上面做文章。

“抓到张展了吧？”老先生问道，“他是不是什么也不说？”

“差不多。”周思思在这个问题上没办法给他答案，这是连赵志文都不能说的，更何况眼前是个嫌疑人。

“易身术和你说了吗？”老先生问道，“不至于连这个也不说吧？”

“戴先生，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周思思直截了当的问，“如果你只是一个为了寻求关注而徘徊在案发现场，看着凶手离开默不作声，又在事后为了关注度故弄玄虚的人，我们应该先搞清楚的就是你为什么会在案发现场。”

“也就是说我还是犯罪嫌疑人是吗？”老先生回答道。

“目前而言，你没有提供你的不在场证明。”周思思回答。

“思思，你知不知道，是我告诉他们此案和五一九案的关联的。”老先生泰然自若，“我是来提供帮助的，不是来破坏你们办案的。”

“然后呢？”周思思故意表露出不屑的表情，“你目前没有提供帮助，你只是在寻求外界对你的关注。”

“思思，你这么说也没问题。”老先生依然是泰然自若的模样，“我不是为了外界关注，为什么想办法让自己进警察局呢？”

“你说想办法进警察局？”周思思有些疑惑。

“对，老头我进来一趟可不容易。”老先生回答道，“我想找机会和你说话来着，一直没机会。”

“和我说话有什么好处吗？”周思思问道。

“能获得更多的外界关注啊。”老先生放声大笑，“我们先不说这个了，说说张展吧。”

“你都知道些什么？”周思思问道。

“全部。”老先生回答道，“张展是个可怜的孩子，我很早就关注到他了，有些人家世可怜，有些人际遇可怜，有些人时运不济，有些人伤病难愈，但是这些人和张展比起来，还是幸福多了。”

“他似乎自己不这么认为。”周思思回答道，“他的人生不用你替他评价吧？”

“周警官，你不明白，我说了，我知道全部。”老先生继续说着，“你知道吗，人受到的伤害超过承受范围时，人的大脑为了让身体接受，会让即将到来的伤害合理化，如果合理化也做不到足够的缓冲，则会自行造假。”

“什么意思？”周思思有些不理解。

“就比如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张展的师父一直对他打骂。”老先生依然慢悠悠地说着，内容却超出了周思思的想象范围，“但是在他身边确实空无一人时，他只能依靠师父时，他为了让师父的行为合理，让自己的遭遇合理，欺骗自己说，这是师父对他的鞭策呢？”

“如果他这么想，大概率是他师父对他的洗脑才对吧？”周思思问道。

“不，这是他自己给自己的洗脑。”老先生继续说着，“就比如说，他师父确实喜爱他吗？他师父真是意外死亡吗？”

“你在说些什么？”张展师父的去世没有任何疑点，但是他的话不无道理。

“周警官，这只是一种合理化，并不算特别严重的心理疾病，你不要这么诧异。”老先生索性靠到了靠背上，“几乎所有人都会这么做，这只是为了让自己更好的生存，更好的接受现状。”

“你确定这是好吗？”周思思感觉到有些不适，“或者说你确定这不严重吗？”

“当然，周警官，那些自行造假，比合理化要严重多了。”老先生继续说着，“比如说有些人看到了一些自己无法接受的场景，然后骗自己是梦呢？”

戴声在椅子上奋力挣扎，最后把脸侧贴着面前的桌子放了上去，他用这种角度看着周思思，开口问道：“周警官，真的是梦吗？”

周思思的记忆被唤醒，她回到了十年前看着姐姐被杀害的那个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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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