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深深不负君 第42章 第 42 章

夜色苍茫，夙尘提着灯笼在路上走着，他身后紧紧跟随着面露倦容的罗音以及满腹心事的碧落。

“夙大哥，你感觉到妖气了吗？”罗音打起精神问道。

碧落也紧张地盯着夙尘，前方的夙尘摇摇头，碧落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罗音也失落地回应道：“真是毫无头绪，既不是妖魔作祟，那到底是哪个盗贼做的，还弄得镇里人心惶惶，真不知道那贼人是如何想的，既然偷走真珠宝，何必再将假的珠宝放进去，简直是掩耳盗铃。”

夙尘也觉得这不像常人所为，只好鼓励罗音道：“任何事情都会留下蛛丝马迹，不可能做得滴水不漏。在下相信这件事情不久后就会真相大白，柳小姐不用过于担心。”

碧落也道：“是啊，既然是人做的，那可比对付妖怪更容易，奴婢就不相信，青天白日之下那贼人能连续犯案而不被逮住。”

罗音点头，对夙尘道：“谢谢夙大哥接到信后不远万里赶来，既然不是妖魔作怪，也算了却我一桩心事，这几日夙大哥可宿在府中，天泉镇的风光值得观赏一番。”

夙尘摆手推拒：“不必了，在下两日后要去听空云法师的法会，与二位就在此别过。”

夙尘又接着道：“说起来上次让我追击锁骨娘娘的人就是这位空云法师。”

罗音觉得空云的名号耳熟，却想不起在哪听过。

夙尘与二人别后，施法速速走了几步，他的残影落在一双尖锐的眸中，夙尘感知到有道视线在看自己，循着视线射来的方向看去，竟与一只鸟对上目光。

他察觉这是神仙幻化出来的鸟兽，它对自己并无恶意，于是夙尘微微颔首，抱拳做一个告辞的手势，又施法离去了。

夜的昏暗把天分成两半，一半是寂寥，一半是虚无，两半合起来，化作鸟儿的一声哀鸣。

那只栖息在高枝的鸟儿展翅飞向了飘渺的远方。

“真想做一只鸟儿。”雪白的人儿把头依偎在男子宽阔的胸膛，男子好奇问她为何做鸟，如果她是鸟兽，他们两人兴许永世都不会遇到了。那白裳白发的人儿听言俏皮一笑：“因为鸟儿自由自在，你也不用遗憾，做鸟也是守护你的鸟儿，说不定我在天空中飞啊飞的，就看见你这张俊脸对着天空翘首以盼，我就对你钟情，然后从此赖在你身边不离开，整天只围着你打转。你赶也赶不走我。”

男子低头轻吻她的额头到：“我哪里舍得赶你走，只要是你，我一定会一眼认准你。”

“真的吗？我不信。”女子甜蜜的在他颈侧小声道。

男子双手捧起她的头，认真地与她四目相对：“千真万确，只要我沈诠之记得你滕六一日，就一刻也不会认不出你。”

“那要是不记得呢？”女子追问。

“怎么会不记得，除非我死了。”男子保证道。

女子捂住他的嘴，“我们做神仙的，轻易死不掉，但是也不能把死当儿戏挂在嘴边，万一灵验了呢，我可不要年纪轻轻就成了寡妇。”

女子看着黑发男子鬓边的小红痣，莞尔笑道：“夫君你真俊，连颗痣都长得这样出类拔萃。”

黑发男子被她的话弄得脸红，抓住她堵住自己嘴巴的手连亲几下：“小嘴真甜，不愧是我娘子。”

那些记忆回忆起来还有些身临其境，白发男子曲起一条腿坐在柳府的屋檐上，眉眼精致，从回忆里脱身，面对的是破碎斑驳的现实，一双星眸中痛苦之色毕现。一切都回不到从前，一切都今非昔比。

他想起她对青女说的那番话，往后一步是物是人非，往前一步是如梦初醒。

可惜，他永远徘徊不前，困在过去醒不来，哪怕出现在她面前，他都不敢。

怕她用陌生的眼神看他，又怕她认出他，最怕在她眼里看到愤恨的情绪。

她没能变成鸟儿，如今自己却幻化成鸟儿追随在她身旁，在她永远注意不到的不远不近之处出现。

“滕六。”

罗音半梦半醒幻听到有人在叫着这个名字。

她想着，碧落又在讲那个雪神滕六了。

兴许是心念想到雪，她在自己的梦境里见到一片白茫茫的天地，还有一条清澈的溪流。

“滕六，你真的要把这只冻得瑟瑟发抖的小乌龟送给我？”

“怎么，不愿意养它？”

“不，我还是第一次收到这样特别的礼物，谢谢你滕六！”那人激动的声音响在耳畔。

罗音的梦里那只小乌龟在冰天雪地里顽强的探出脑袋，熟悉的绿豆眼做最后一幕结束了这场没头没尾的梦境。

她醒来时天还未大亮。梦里对话的二人始终瞧不清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