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一簇废了老大劲终于把洞口晕倒三人组拽进洞内的干草席上。
他一屁股坐下缓着劲看着血呼啦擦的三个人,琢磨着要不要干脆全裹了草席一起扔进乱葬岗完事,突然就被一只手掐住肩膀。
“想什么呢?”
花欲燃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打断了花一簇危险的想法。
花欲燃撑着花一簇的肩膀从地上坐起身,从自己的储物袋里倒出来一堆治疗的药膏、丹药,甚至还有一条死死抓着石泉剑的断臂。
他拍了拍花一簇的手背,看向一边躺着的苍容晚,“小桃花,这人伤得也不轻,他这条命就交给你了。”
苍容晚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地方,还断了条胳膊,腹部被霍开一个大口子,里面的血肉内脏外翻出来,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十分刺鼻。
花欲燃扶起地上的江逾白检查情况。
江逾白已经没了呼吸,还好的是三魂七魄还尚未离体。
花欲燃握住江逾白的手腕,打算强行进入江逾白的识海中。
却没想到,江逾白的识海竟自动为他打开,花欲燃的神魂不受一丝阻碍便进去了。
每个修士的识海都会幻化成自己喜欢的模样。
江逾白的识海,是当年他送给江逾白的“溶月院”。
溶月院内,雪白的梨花盛开,随风卷落到桥下的小河里,顺着河流而去。
桥的尽头,一角凉亭处。
雪色纱绸帷帐随风飘拽,隐约露出里面的影子。
花欲燃走近,雪色纱绸拂过他的脸颊。
他掀开帷帐,亭内软塌上躺着昏迷的江逾白的神魂。
同识海外的□□一样,江逾白的神魂也十分脆弱,渐渐流逝消散,神魂的灵力正往外溢散。
眼看外面的江逾白就要魂归天地,花欲燃将自己的神魂切割成各个小块。
神魂受伤相当于□□上伤口痛楚的十倍,剧烈的痛楚似刀绞着他浑身的每一寸神经骨骼。
他粗暴快速的把自己的神魂撕成一片一片的后,将它们覆盖在江逾白将散未散的神魂上,将其裹了起来。
花欲燃他手中掐诀,被分割下的神魂像是一捧清水自然融入进江逾白的神魂当中,慢慢温养修复着江逾白的神魂。
出了江逾白识海后,花欲燃又将从苍穹山带回来的肉灵芝让江逾白服下。
做完这些后,花欲燃终于松了口气,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另一边。
花一簇给地上的人接好胳膊,捏着鼻子给苍容晚清理完身上的血污后,才发现这个人长得蛮俊俏的。
这不过这浑身冲鼻的血腥味,让花一簇止不住干呕。
他是枝爱干净的桃花妖,最忍受不了血和脏东西了!
花一簇忍住眩晕干呕感给苍容晚抹完药,再将人从头到脚裹了个严实,只露出个眼睛来,包的跟个粽子似的。
干完活后,花一簇长舒一口气,神气的用大拇指蹭了一下鼻子,心底止不住的一直夸自己真厉害。
他忘了手上还沾着血和药膏,全抹到自己的鼻子上了。
浓郁的血腥味混着苦涩难闻的药膏味瞬间充斥花一簇的鼻腔,让他不住弯腰干呕。
“呕——”
原本昏死的苍容晚恢复了些气力,躺在地上睁开了眼,便看见这副场景——
容貌昳丽的‘少女’手杵在他的伤口处,正面色发青的干呕。
被‘她’摁的发疼的苍容晚咬紧了牙,鼻尖微微耸动。
他看着干呕的花一簇,好心提醒道,“药里含有红花,对胎儿不利。”
听到苍容晚的话,花一簇猝然抬起头,抹了一把嘴角,危险的眯着眼,阴沉道,“你说什么?”
苍容晚以为‘她’是没听清,重复道,“药中含有红花,你既然怀着胎儿,那就……”
后面的话,花一簇没给他机会说出来。
花一簇一手肘给脑子不清醒的苍容晚砸晕了,
“你他妈才怀孕了!”
-
昨夜下了好大的雪,青绿竹屋上披了层厚重如棉被的雪。
花一簇推开房门,外面的雪还在下,踩在院子地上,积雪淹没过他的脚腕。
院子里,苍容晚正拿着大扫帚扫雪。
他因为一开始把花一簇认成了姑娘,现在看见他还有些局促。
花一簇跟苍容晚打了声招呼,也拿了一根扫帚开始扫雪。
花欲燃打着哈欠从房里走了出来,碰巧隔壁房间的江逾白也推门而出。
花欲燃偏头瞧着隔壁出来的江逾白,眉梢一挑,“早啊,江仙君昨晚休息的好?”
江逾白听见他的声音,微微颔首,“尚可。”
院中的花一簇听见动静朝他们这边挥挥手,“江公子早!”
江逾白抬脚要下屋前的台阶被花一簇拦住了。
“哎!江公子,昨夜下雪地滑,您等我们扫完雪再下来……”说完,花一簇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虽然江逾白如今经脉断裂,但其身手还是不可小觑的,他这提醒倒是多此一举了。
“无妨,我跟你们一起扫。”江逾白说着,便拿了一把扫帚。
很难想象像江逾白这种看上去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君拿起扫帚干家务活的样子。
花一簇不禁停下手中的活,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江逾白,想要看看当年剑宗宗主是怎么扫地的。
他还用手肘戳了戳身后埋头苦干的苍容晚,苍容晚腰子被他戳的生疼才停下了手里的活,学着花一簇的样子,傻愣愣的看着江逾白。
江逾白估计没怎么扫过地,拿着一根掉毛扫帚的姿态活像拿着一把剑。
不知道是不是花一簇的错觉,他感觉看着江逾白扫地,甚至能从里悟出一丝剑道。
一旁的苍容晚因伤失忆了什么也不记得,可毕竟之前也是个剑修,看着江逾白扫地自己手里也跃跃欲试,扫地的动作也不老实了,像是舞剑一般。
花一簇无语的看着被同质化的苍容晚,默默离那两人远了些,注意到一边一直看戏的花欲燃。
花欲燃抱臂靠在屋檐下的柱子上,好不惬意的看他们扫雪。
花一簇扔给花欲燃一把扫帚,喊道,“别想偷懒!”
花欲燃笑着耸耸肩,把扫帚往后一扔,身体一侧让出一个位置。
花欲燃屋子开着的门,滴溜溜跑出来个用竹木做的小狗,小狗嘴里正叼着花欲燃刚扔给它的扫帚。
竹木小狗摇着尾巴,朝花欲燃“汪汪”叫了两声后飞扑到雪地里,咕噜噜滚到花一簇面前,把嘴里的扫帚放到花一簇面前,然后开始埋头刨雪。
认真劲堪比苍容晚。
“有这个就不用我们扫雪了吧?”花一簇好奇的打量着地上埋头刨雪的小狗。
花欲燃摇摇头,懒散的歪坐到门前走廊边的美人靠上,“我就做了这么一个,这小东西才多大,还是得靠你们~”
花一簇看着快懒成一滩的花欲燃撇了撇嘴,果然人们说乐云三大弟子中,个个身怀绝技英勇不凡,只有最小的那个——
惰然成性!!
江逾白看着那认真刨雪的木质小狗。
这小狗制作的活灵活现的,可见制造者技艺的精妙,若是制造者有更好的材料,恐怕造出来的东西跟实物难分一二。
想到这里,江逾白看着小狗的眼眸沉了沉。
小狗似乎有所察觉,从雪堆里探出脑袋,露出摇的欢快的小尾巴,欢快的朝着江逾白叫了两声。
江逾白眸光微闪挪开了视线,猝不及防撞上了另一股戏谑的视线。
花欲燃斜靠在美人靠上,手里捏着什么东西在半空晃悠晃悠,见江逾白看过来,勾唇朝他微微一笑。
江逾白看清他手里的东西,目光一滞。
鼻尖满是满院冰雪的味道,花欲燃手里攥着血色玉佩,拇指拂过上面精致特别的纹路。
忽而,风雪的味道混上一股淡淡的清香,花欲燃抬起了头。
江逾白已经站在他面前。
花欲燃早已猜到江逾白会因为这玉佩过来,“想要这玉佩……”
“春山远……”
两人同时出声,皆是一怔。
“什么……春山远?”花欲燃愕然道。
江逾白只轻飘飘扫过花欲燃手里的玉佩,“当年公输长澈围攻剑宗,我从碧落崖坠下春山远应当是遗落在那里。”
碧落崖崖底‘黄泉里’那是历代剑宗宗主镇压妖邪于此的地方,崖下众多强大凶猛的妖兽,平常修士掉到那里可谓是九死一生。
江逾白道,“我去取剑。”
说完,便就要走。
“?”花欲燃见他转头就要走,急忙把人拉住。
“我跟你一起去。”花欲燃说。
江逾白看了一眼花欲燃拉住他的手,“此番行程过于凶险,你修为尚浅,等我回来。”
这两个月花欲燃虽提升两层境界已至元婴期,可还是不够看的。
江逾白化作一团流光离开了。
花一簇看见江逾白离开,他走到花欲燃身边拍了拍花欲燃肩膀,安慰道,“无事,如今江宗主经脉恢复了些,应当没问题的……”
他一撇头以为会暗自神伤的人此时正眯着眼,狐狸似的盘算着什么,那股子奸诈劲让花一簇背后发毛,悄悄离花欲燃远了些。
“不让我去。”
我就偷摸跟去。
花欲燃露出洁白的手腕,往上一搓,一条灵力化作的红线便浮现了出来,红线另一头朝着江逾白离开的方向延伸去。
花欲燃转头进了自己房间,闷头不知摆弄什么去了。
花一簇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走到依旧埋头苦干老实扫雪的苍容晚身边,用肩膀撞了撞苍容晚,“哎,王大柱你哥要走了,你去不去?”
苍容晚停下手里的活,眉头一皱,坚定的点了点头,“去!”
“那你跟你哥说,你要跟他一块去,留我在家看家就行。”花一簇促挟一笑。
苍容晚点点头朝着花欲燃房门走去,咚咚的敲着门,“哥,我是大柱。”
花欲燃原本打算在房间弄几个小玩意,一会儿带上去找江逾白。
他刚拼好一块零件,房门便咚咚被敲响,力道声音之大到感觉整个屋子都跟着颤抖。
他最烦有人在他制作灵械时打搅他。
花欲燃额头青筋直跳,深呼了口气,黑着脸打开了房门。
苍容晚还在傻愣愣的敲着门,见他哥不给他开门又加重些力道敲门,没料到正巧花欲燃碰的开了门,他一拳怼花欲燃胸膛上了。
“哥!”苍容晚急忙扶住花欲燃。
花欲燃感觉自己的胸骨快被苍容晚给敲断了,硬生生咽下一口血,神色复杂的看着面前担忧的苍容晚。
这厮恐怕是脑袋被公输长澈打坏了。
花欲燃忍痛站直,原本的火气也被这一拳给敲没了,“……何事?”
“我要跟你一块走!”苍容晚坚定道。
“走?”花欲燃偏头看见院中偷摸朝他们偷瞄的花一簇,瞬间就明白过来。
他出门得有人给他拿着一些做好的灵器,这小桃花估计是想偷懒多闲,叫苍容晚来受这个累。
花欲燃绕过苍容晚与院中的花一簇对视上了,后者立马心虚的移开了眼。
“好啊,你跟小桃花一起收拾收拾上路吧。”花欲燃笑眯眯道。
“不,不不!”花一簇立马摇头,“我还是留下看房子吧,我们都走了这房子怎么办,这才刚打扫好,若是叫人占了可怎么办?”
花一簇可不要受累,他还不容易修炼百年才得一形体,若是去了碧落崖被那些妖兽碰坏了可怎么行?
花欲燃带着笑来到花一簇身边,手搭在花一簇肩膀上,花一簇瞬间变成一支桃花发簪被插入发间。
花一簇:老实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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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二十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