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春华打完一趟拳,见人都走光了,只有老七头躺在躺椅上晒太阳,便凑到他跟前,询问道:“老头儿,您方才跟落花生打什么哑谜呢?什么出手相救?他昨晚闯贼窝失手了是您救了他么?”
老七头看看肖春华忽闪忽闪透着浓浓好奇的大眼睛,原本还想再带她多过两年安生日子,不要她过早的接触那个修者的世界,但骆华生的出现给肖春华的生活带来太多的变数,处处隐瞒她让她不明所以反倒会害了她,所以,老七头解释道:“这东城原本是个邪修的地盘,四年前我带你来到这里,恰巧遇着这邪修拿活人精血修炼,便出手打伤了他。我原本以为这邪修逃走了,谁知道昨儿个他又回来了,想来是这几年他躲在哪个地方养伤去了吧。”
肖春华:“邪修?被您打伤了逃走了又养好伤回来了,还恰好遇到落花生去闯他好几年没回来的家?那这落花生也太不走运了,怎么这邪修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就昨晚回来呢?”
老七头意味深长的感叹道:“谁说不是呢?”
肖春华又问:“那、那个月奴哥哥又是怎么回事?老头儿你好像不大待见他?”
老七头没好气道:“你怎么见谁都叫哥哥?那个月奴年纪至少半百了,你个丁点大的娃儿叫他哥哥......也忒不要脸了!你离他远些,他修炼路数不正。”
肖春华惊奇道:“哇,那他可真是驻颜有术,瞧他面皮嫩的,看着也就比落花生大一些,一点都瞧不出居然已经年过半百了。”年过半百的人她可没少见,谁不是满脸褶子能夹死苍蝇?看月奴吧,明明是个弱冠玉面少年郎,真实年纪居然已经有五十多岁了?
真是人不可貌相!
肖春华倒是没怀疑老七头的眼力,或者他在跟她扯谎。她人虽小,但并不傻,老七头外头看着是个整日怏怏活不长久的老乞丐,但她看得出来,老七头傲气的很,根本不屑于说谎。
他也没必要说谎啊,所以肖春华对老七头的话深信不疑。
老七头对肖春华表现出来的惊叹很看不上,他对小丫头道:“这算个什么驻颜有术?人只要引气入体,入了修炼一途,面皮都会老的慢些,月奴修为半步筑基,老的就更慢了。”
肖春华摸摸自己嫩豆腐般的小脸,实在想象不出变老的样子,便也不再纠结老不老的问题,只道:“老头你靠不靠谱,你就看了一眼,就能知道人家修炼路数不正?你这判断也太草率了些,可别误会了好人。”
老七头听出肖春华对他话的质疑,没好气道:“那人经脉里的阴气多的都要显露于外了,还要怎么看?也就你个还没修炼的娃娃看不出来罢了。花儿我可教教你,人的身体就像一个浑然一体的小宇宙,阴阳五行都有其自己的平衡,不可打破,也很难打破。
若是打破了这个平衡,什么三灾五难天人五衰的也就相继来了。所谓的修炼就是不断的用外力加强内里的这种平衡,让人即使受到岁月洗礼、身体和魂灵受到重伤也不能打破这个平衡,就能超脱于凡尘之外了。
那个月奴,他体内阴气完全盖过了阳气,他要是个女人,还能说她洽和自身,另辟蹊径窥视大道,但他是个男人,要修也应该是修阳气,这男人修阴气修的把自身阳气都给修没了,反其道而行之,严重违反自然规律,属于背弃了大道走进死胡同,这路子跟邪修就差作恶这一条了。”
老七头说话玄妙的很,什么平衡什么大道的,肖春华真的有听没有懂,但肖春华却敏锐的关注到了另一个点。
她高兴道:“他没作恶啊?那他就是个好人啊!他人又没作恶,那人家修炼走什么路子都是人家自己的事,即便损那也是损的他自家,又没损旁人,追究这些细枝末节做什么?谁还没个脾性了?
老头你因人家修炼路子走‘偏了’就看不起人,这跟你说的‘以貌取人’有什么差别?我说老头儿,你这样是不对的哈,你这是偏见,会伤人心的。”
老七头敲了下肖春华的脑门,嗔骂道:“个丫头片子,还教训起老子来了?你还小,见识少,少见这些歪门邪道的与你以后修炼有好处,真是不识好人心。”
老七头虽然嘴上骂肖春华‘不识好人心’,但他心里却是欢喜的。
为肖春华开阔的胸怀。
道法自然,天下万物何其缤纷多彩,世间奇人异事他见的多了,谁能规定谁就一定是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呢?
虽说道法自然,追随自然大道固然是正途,但走独木桥通向最终彼岸的也不是没有。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这个一,就是变数,说的就是那些不走寻常路的“奇”人。
谁规定这个月奴,就不是这个“一”呢?
再者,月奴修炼上反其道而行之,未必不是他死里求生之道。他没把自己折腾死,反而活的很好,足可见他的□□颖悟之高和心性毅力之坚。
这样的人固然可佩可叹,但一个人遭遇如此,未免有“天煞孤星”之嫌。
所谓的天煞孤星,自然就是“煞”去身边人,成全自己了。
老七头以前意气风发的时候,觉着这样的人可以相交,他自认足够强,强到不怕这里面的“煞”,但现在他自己有了娃,自然希望自家娃能远离这些一看就命运坎坷的人,以后得生活中多些和顺和美好,少些磨难和争端。
所以他劝肖春华最好远离月奴。
还有那个骆华生。
月奴和骆华生,一看就是同一种人,所以他们即便远隔万里身处不同的世界也能有缘聚在一起,相识相帮相知,走向自己的命运归途。
老七头一厢情愿的想要肖春华远离这些人,但他不得不无奈的认清一个事实,那就是肖春华本身,似乎尤其的招这些人靠近。